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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要死了……”
下课铃声一响，姜文卿立刻趴在桌子上，发出令人绝望的哀嚎。
“你突然间……这是怎么了？”
“期末考试、那可是期末考试啊，传说中的恶魔要来了！子虚，你不觉得这是超——恐怖的绝望事件吗？”
姜文卿转过来，表情夸张地对我手舞足蹈，就好像正在受到恶魔的威胁。
“还好吧……我又没想过取得什么名次，只要能过及格线就好了。啊，要去食堂吗？”
“诶？你今天居然没有带便当？”
“嗯，昨天刚刚出院，没来得及准备食材。”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去食堂——我可不喜欢那种吵闹的地方。不仅如此，我已经习惯了自己做饭的生活，突然去吃食堂那些统一烹制的食物，一时也会有些不太适应。
“这样啊……但是我已经说好要蹭苏绮泺的午餐了，之前因为一些意外花了太多ET币，就快活不下去了……我去问问她够不够三人份吧。”
大概是因为姜文卿把大量ET币花费在追求苏绮砾上，最后却被苏绮砾放了鸽子，作为姐姐的苏绮泺因此觉得过意不去吧。
从某些程度上来讲，苏绮泺可能是一个相当心软的女孩子。
“算了，我自己去食堂凑活一顿就好，不然我们三个人都会吃不饱的。”
我婉拒了姜文卿的提议，选择一个人来到食堂。
和往常不同，今天的食堂并不算吵，甚至显得有些空旷——听说是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前辈们全员离校参加排位考试的缘故。我随意找了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旁边的两桌坐的都是一年级的学生，虽然叫不出具体的名字，但好歹一起参加过两次排位考试，看上去都很面熟。
“喂，司空问和项瑾……你觉得谁会赢？”
背后的那一桌传来这样的交谈声，引起了我的注意。在我住院的这段时间里，项瑾果然向司空问发起挑战了吗？
“谁知道呢。不过，如果项瑾指控的罪名成立，司空问一定会被学生会开除吧。唉，幸亏当初没分到体能考试那一组，否则我们现在一定在校医院排队等待体检。”
简单的两句对话后，他们就停止了交谈，只剩下餐具之间碰撞的声音。即便不用去看，我也能从中感受到气氛的沉重。
有点意思。
这件事虽然和我无关，但司空问是个相当有意思的人，我对他非常在意，所以这件事我说不定要参与一下。怀着这样的心情，我快速地吃完饭，然后一边喝着勾兑的所谓“果汁”，一边拿出手机。
打开系统默认的聊天软件，好友列表里静静躺着七个人的名字——姜文卿、苏绮泺、夏眠、艾可、陈菲琳、秋江月和苏绮砾。我稍微停顿了一下，点击陈菲琳的名字，快速地编辑了一条短消息，最后点击“发送”按键。
几秒钟后，手机发出有规律的震动，是陈菲琳发来了回复。我点开消息，陈菲琳的回复就像她平时说话一样简洁——
“明白。”
真是令人放心的回答。
饭后，我在食堂里继续坐了一会儿，想要收集更多的情报，但我的运气显然并不好。午休时间已经快要结束了，确认不会有更多的收获之后，我把餐盘放到清洗区，直接回到了教室。
“好慢啊，小子虚，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隔壁似乎发生了很严重的事件哎。”
刚刚走进教室，我就被夏眠叫住，然后连同艾可和苏绮泺一起，大家来到教室的后方——也就是我和苏绮砾的座位这里。
“听说了吗？2班的两位班长起了内讧诶，项瑾直接向学生会申请了仲裁呢。”
“发生什么了？就算2班沦落到倒数第一，也不至于发生内讧吧。咱们也倒数第一过，不是好好地坚持过来了吗？”
由于手中没有更多的信息，我只能像这样抛出问题。
“不只是这样，我还听说了一个关于司空问的负面消息。有传闻说，他在初次排位考试开考之前，给2班所有参加体能考试的学生偷偷服用了违禁药品——相关同学似乎已经在校医院接受体检了。不过，不用想都知道这是项瑾有意放出的消息，所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
这可真是一个重量级的消息。如果体检结果确实有问题，事件的主谋一定会被处以退学的处分，2班多半也会受到额外的处罚——对于收入已然清零的他们而言，这显然是无法接受的。
这可真是生死存亡的大危机……那么你会怎样应对呢，司空问？
圣诞夜。
仿佛是为了配合一年一度的圣诞光景，今年的第一场雪如约而至。放学时就开始有零星的雪花飘落，到现在为止，地面上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积雪。
咚咚。
和天上飘落的雪花一样，陈菲琳也如约而来。
“门没锁。”
在我的回答之后，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条缝隙，陈菲琳凭借着苗条的身材，轻手轻脚地从缝隙中挤进来。可能是因为我已经占领了房间内唯一的一把椅子，她在稍微打量了房间之后，毫不犹豫地直接坐到了我的床上。
“特意给我留的门吗？”
“是啊，毕竟是我通知你晚上过来的，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我倒了一杯热水，递给陈菲琳。她的手和脸都红红的，看样子应该是刚从寒冷的室外回来。
“多谢。”
陈菲琳并没有多话，接过还冒着热气的水杯，双手紧紧地捂着，对着热水轻轻吹气。
看来，之前在医院时对她说的话有好好起到作用，现在坐在我前方的冷面少女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陈菲琳，同时也是处于最佳状态的09。
“那么，让我们直奔主题吧——中午拜托你的事情调查地怎么样了？”
“司空问这次……恐怕有些不妙。”
陈菲琳皱了皱眉，露出了相当严峻的表情。
“所以传闻中项瑾对司空问的那些指控，其实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还不清楚，但学生会的技术人员已经在2班部分同学的肌肉中切实追踪到了违禁药品的成分，他们在考试中使用违禁药品已经成了无法反驳的事实，现在的问题是谁才是这起事件的主谋。司空问和项瑾的关系一直不融洽，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司空问指使的……假如我是司空问，我一定会避过项瑾的视线，不会让他抓到任何把柄。”
确实，正如陈菲琳所说，司空问和项瑾的关系一向不和，在初次排位考试中就能看出司空问对项瑾有所防备，这样的他应该不会犯这种显而易见的错误才对。
“既然如此，你认为司空问会怎样做出反击？应该还没有人见过他认真起来的样子吧。”
即使是在刚刚结束的第二次排位考试中，司空问也在用玩乐的心态来对抗我和秋水云，否则我们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赢下那场关键性的作战。
“如果风纪委没有介入，司空问确实存在翻盘的可能，但是……”
不知为何，在提到风纪委的时候，陈菲琳在一瞬间出现了明显的动摇，就连捧在手中的水杯都晃了一下，在杯面荡出了一圈圈波纹。
尽管她马上就恢复过来，但我还是敏锐地发现了这个细节。
风纪委……我对这个组织的了解仅限于书面材料，并不清楚它究竟掌握着什么样的力量。
“风纪委怎么了，他们很可怕吗？”
“风纪委……就像外界的公检法机关一样，这是校内唯一合法的暴力机关，负责校内的治安和反恐工作。由于手中握有远超学生会的实权，所以风纪委大概才是拥有最多话语权的学生组织，而这也不过是他们浮于水面之上的部分……”
“……那水下的部分呢？”
我皱皱眉，感觉到一丝不妙。
“至少80%风纪委员都来自于非人计划……你应该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仅如此，风纪委的现任会长陈长青——我和他曾经属于同一个实验项目，因此多少听说过他的事迹，而且在这个项目中，目前只有我们两人是‘完成品’。但和被称为‘残次品’的我不同，陈长青是真正的‘人造天才’，是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工具，也是那些人用来统治学园的傀儡。”
在提到自己的过去时，陈菲琳的眼神中不可抑制地带上了一丝恐惧——我多少能够对她的想法感同身受，但我……已经没有感到恐惧的余地了。
“这可真是惊天秘闻……和‘天才’相比，你说的‘傀儡’二字显然更适合陈长青。”
“没错，因为那些人需要的是就是这种能够控制的‘人才’，而不是真正的‘天才’。你知道每年的优胜班级最终会去向哪里吗？有才能的会变成非人计划的试验品，最终加入学生会或者风纪委，没有才能的则会成为这些人的垫脚石。”
……这所举世闻名的人才摇篮，现在居然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既然如此，像司空问这种没办法控制的人……他们会怎么处理？”
“大概会被‘抹杀’吧。”
在这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天育学园的校徽上染满了鲜血。
“没想到在我离开之后，你居然在这种充满血腥和黑暗的道路上一直走到今天……辛苦你了。”
回忆起陈菲琳的过去，还有我在夜唯老师那里看见的关于“非人计划”的资料，我不禁开始由衷地心疼面前这位犹自镇定的女生——陈菲琳，究竟是什么让你从那种环境中生存下来，坚持至今？
“……都是过去的事了。”陈菲琳自嘲地叹了口气，轻轻抿了一口已经稍微变凉的水，“我相信你能让这所学校做出改变，如果你敢辜负我的期待——我会第一个杀死你。”
在这个瞬间，陈菲琳缓缓抬起头，淡紫色的眼瞳在灯光中投射出几乎能够伤人的锐利视线，牢牢锁定住我的眼睛。
“水凉了吧，要加点热水吗？”
我移开眼睛，端起水壶，不由分说地给陈菲琳加了满满一杯热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