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9日，星期一。
在艰难地熬过了长达三个月的零收入生活后，1班的同学们几乎全都陷入了身无分文的境地。在这种情况下，几乎要坚持不下去的同学们终于等来了那个让所有人为之振奋的消息。
否极泰来。
“安静。在开始今天的课程之前，我们先来开一个短会。”
在浸染着冬日暖阳的教室中，夜唯老师敲着黑板，让几位兴致勃勃地聊着天的同学不得不闭上了嘴。在她颇具教师威严的扫视下，同学们马上安静下来。
“很好，那我们长话短说，今天要讲的事对你们来说应该能算得上是个好消息。”
哦？这可不常见。由于在初次排位考试中的失败，陷入窘境的1班在开学三个月以来还从没听到过什么好消息。
“本学期的第二次排位考试即将开始，预计时间是下周一，我们将在周日集合飞往考场。虽然我很想说这是个好消息，但如果你们再次失败的话……”
“放心吧老师，这次一定能行！”
姜文卿挥舞着拳头。
“很有信心嘛。不过我事先提醒大家，最好在考试中抱有一定的警惕心，这可能是你们从未接触过的考试形式。由于学校的规定，我无法在考试前给予你们任何提示——当然，其他班级也是一样。”
“就没有一点能够透露的信息吗？”
姜文卿不死心地追问。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点什么，那我就给你们一条善意的提醒吧——最好在考试开始前准备一些驱虫水和应急药物，不然……这次的考试可能会让你们过得比较难受。”
随着夜唯老师的提醒，我听到了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苏绮砾正在本子上写着什么。自从担任副班长以来，她比之前积极了不少，在班级事务的处理中显示出比陈菲琳还要稍高一些的效率。
“发现什么了吗？”
我压低声音，向苏绮砾问道。
“暂时还没有，现在的信息太少了。”
苏绮砾举起本子，把刚刚写上去的笔记展示给我看——那是一个以“非本土”、“驱虫水”和“药物”三个词为核心的放射图，外围写着一些与之相关的猜测。在诸多的猜测中，“境外森林”这个词被划上了一个圈，并且和所有关键词都做了连线。
大概是关于考试场地的猜测吧。
根据校方的招生标准和培养方式来看，他们很显然是想培养出全面型人才，这才会在学校里出现拥有各种专长的学生。因此，我认为大概率不会出现考察方向相同的排位考试。
也就是说，在已经对身体素质方面进行过考核的情况下，这次考试大概率会对其他能力进行考察。根据这三个月的观察，1班在体能之外的其他方面并没有明显的弱势，甚至在某些方面有着相当大的优势。
在这种前提下，我认为并不需要对这次考试做出太多干预，一切都交给陈菲琳和苏绮砾就好。当然，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还有着其他方面的原因——在和陈菲琳相关的事件中，我承担了比预料中更大的风险。
因此，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不得不更加谨慎。
当然，我并没有白白承担风险，之前的行动还是卓有成效的。项瑾确实是个讲信用的人，在那次谈话之后，他再也没找过1班的麻烦，也没有任何对我和陈菲琳不利的消息流出。
但我绝不会因此就掉以轻心——
项瑾，甚至还有陈菲琳，他们始终是埋藏在我身边的炸弹。如果无法安全解决掉这些隐患，我可能永远都无法放松警惕。
“穆子虚，下午一起去采购吗？宿舍已经没有食材了吧。还有夜唯老师早上提到的驱虫水和药品……呜哇，希望不会太贵。”
一下课，夜唯老师还没离开教室，苏绮泺就像我发出邀请，同时露出一脸痛心的表情，显然是在为自己的钱包感到担忧。不过很可惜，在经过三个月的节衣缩食后，我的ET币储备还是已经见底，恐怕已经拿不出任何多余的资金了。
而且……我也不太清楚夜唯老师口中的“比较难受”是怎么回事。好在我是个皮糙肉厚的人，想必稍微忍一忍就能过去了吧。
基于以上原因，我毫不迟疑地拒绝了苏绮泺的邀请。但在理由方面……
“这个，我就不去了，因为……”
我实在是不想在女孩子面前亲口承认自己的贫穷啊……
“穆子虚，你来一下。”
在这个关乎颜面的紧要关头，夜唯老师及时地点了我的名，帮助我从尴尬的局面解脱出来。我马上对苏绮泺表示歉意，然后和夜唯老师一同离开了教室。
来到夜唯老师的专用休息室，我刚刚坐下，立刻就收到了来自夜唯老师的意味不明的微笑。
“呃……老师，有什么事吗？”
在夜唯老师笑盈盈的注视下，我感觉额头几乎要流出冷汗。好在她没有继续卖关子，在悠悠然喝了一口茶后，夜唯老师正襟危坐，让我暗自松了口气。
“你还欠我一个人情，记得吧？”
“当然记得。”
多亏上次的事件，我才知道我的人情居然能够价值一万元。
“那就好，现在是你偿还人情的时候了——这次考试，我需要你帮助班级取胜。”
“……居然这么快就要用到了吗？我还以为能多欠一段时间呢。那么说一下情况吧，我自己会做出判断。”
看着夜唯老师严肃的表情，我并不怀疑她的决心——她是真的希望1班能够在这次考试中取得成绩。然而，在不了解她的目的和行动风险之前，我不会贸然接受这一要求。
“你的ET币已经差不多用光了吧？1班的其他同学应该也是一样。因此，万一班级在这次考试中再次失败，你们之中将会有许多人因为无法生活下去而遭到退学，而这关系到我的奖金——明白了吗？”
哇，这可真是超级现实的原因，我完全无法进行反驳。
“明白了，但我还有别的疑问——您就这么确定我能让1班获胜？”
“当然。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你怎么敢踏进这所学校呢？”
夜唯老师笑着，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但不得不说，她的分析完全没错。
可惜的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活在别人掌控之中的人。
“您太高估我了，请恕我无法答应您的要求——这绝不是一个人情能换来的筹码，而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交易。”
“不再考虑一下吗？要知道，这可能是我想要你做的事里最简单的一件。”
那可真是糟糕，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向夜唯老师出卖自己的人情了。
“……很抱歉。”
犹豫再三之后，我还是拒绝了夜唯老师的要求，而她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这样回答。在我话音刚落的瞬间，一个由牛皮纸制成的文件袋被丢到我面前，夜唯老师缓缓收回修长的手指，示意我打开它。
略作思考，我还是拿起了文件袋。在翻过袋子、看到写在它正面的几个小字时，我呼吸一顿，忍不住偷偷看向夜唯老师。直到收到她肯定的眼神，我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袋子打开。
非人计划·绝密。
这就是文件袋上写着的文字，也是让我为之动摇的事物。
袋子里的文件并不多，只有三张纸，我很快就读完了全部内容。凭借着还算不错的记忆力，我把上面的文字全都记在脑子里，然后当着夜唯老师的面，把文件撕成了细细的碎片。
“……我明白您的要求了，非常感谢。”
“不用客气，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懂，这样我就放心了。”
“……这是您的错觉，夜唯老师，请不要把我和那种人相提并论——我早已今非昔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