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貼已經全部發出去了。”西代面對着已欲哭無淚的雪野,只好這樣說道。

  雪野坐在一張天鵝絨般的床單上,蒼白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錶情,一雙哭紅哭腫的眼睛顯得空洞,在她的旁邊,是她新生的孩子,此時正安靜地睡着。

  “不管怎麼樣,這事一定不能影響你後天的情緒。”西代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波浪卷的鬢髮隨着主人而搖擺着。

  “我不能平靜。”雪野強忍着要流出來的淚水,一字一頓地說。

  “我理解你,”西代停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但你不能在左治前表現出來,你知道,左治一直對你還和上村有點聯繫的事現在還耿耿於懷,你這件事千萬不能讓他知道。”“你放心,”雪野哽咽着,“我絕對不會讓他看出來的。”一聲啼哭聲打破了兩人說話的僵局。

  “乖乖,不哭。”雪野抱着被吵醒的女兒,細心地哄勸道,不覺望着女兒粉嫩的臉蛋,想起了若織。

  十四年前,若織跟現在的她真的好象,一樣柔嫩的臉蛋,一樣清脆的聲音,可是若織……

  想到這裡,雪野的臉上又流下兩滴淚珠,砸碎在女兒粉嫩的臉蛋上。

  “好了,乖乖,不哭。”女兒已經停止了哭泣,繼續睡去了,實際,只有她一個人在流淚。

  若織,是我對不起她!是我害了她!我應該把她接過來的!我沒有想到,上村失去我竟連若織也不管了!這只是上村的責任嗎?我嫁給左治到底對不對啊?

  心中一陣痛楚,眼前又是一片模糊……

  “啊——”寂靜的夜色劃過一聲慘叫。

  一位中年婦女應聲倒地。

  在她的身後,是……

  若織!

  披散着頭髮,穿着白色短裙的若織在月色下仍能看見她的憂鬱,長發和短裙被風吹起,冷漠的神情,令人畏懼的寒冷,14歲的少女……

  身後的櫻花林“沙沙”作響,幾隻小鳥驚得叫了起來,若織右手玷着幾片櫻花,靜靜地望着婦女的屍體,輕描淡寫地說:“你,擋道了。”眼底閃過一絲憂鬱,柔亮的秀髮迎風飄舞着,在她的左肩,依稀可以看到一朵火紅的櫻花,玷着櫻花的手緩緩舉到齊肩的部分,白皙修長的手指緩緩鬆開,留於指間的花瓣馬上被風颳起,消失在暮色里。

  “也許應該留下一點紀念。”若織抬頭望着躺在地上的屍體,眼睛越來越迷離了。纖長的手指再次呼喚着身後的利器,花瓣應聲而起,不多時,縴手的手指上立刻包裹着幾片櫻花,粉紅的花瓣,白皙的手指,在月光下愈顯得危險。

  花瓣經縴手一揮,發散了出去,婦女的右臉上立刻出現幾條血痕,不斷溢出血來,染紅了衣領。少女再一次召喚着更多的櫻花,每次經縴手揮出,在婦女右臉上停留片刻,再發射出去。月光下,櫻花不斷飛舞,沾滿血跡的櫻花散亂地堆在婦女右上方,而在她的左上方,用血寫成的四個大字:櫻花少女!

  “這樣就可以了吧?”少女停止了發射,縴手一松,花瓣立刻從指間逃離,風吹拂着她的耳畔,“人們就可以知道是我的傑作。”冷冷的腔調,悲婉的聲音,憂鬱的眼神,蒼白的面頰,吹拂的髮絲,白色的短裙,修長的細腿。

  若織停留了片刻,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婦女旁邊的那灘血跡,輕啟櫻唇:“你的怨恨將永遠停留在這裡,由於你的怨恨,你的靈魂得不到解脫。”若織輕輕地說道,眼睛仍注視着她。

  “擺脫你的怨恨,你的靈魂才得以解脫,如果你不願消除你的怨恨,你就只能像我一樣,在這個世界作無謂的徘徊。”說到這裡時,她眼底的憂鬱加深了,吐露出的語氣帶有更多的憂傷,“一切由你來決定。”她又恢復了冷漠的語調,櫻花林在後方作響,訴說著無盡的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