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就是說,班裡目前分為以班長為首仍然認為自己沒有錯誤的人,以及宣傳委員認為就算犯錯也沒有必要刻意孤立他人的人。對吧?”

“是這樣沒錯,不過還算好啦,這個結局。”

貝慕兒和程妙意坐在我和簡言之的對面,但是稍稍靠近簡言之那邊的位置,我以寫作業的姿態,仍然關注着她們的談話。

“對的,所以除了給班長抱歉之外,也要給你道謝,至少,我不會像之前一樣沒有人和我說話了···”

“嗯,那還算不錯,不過當做結局的話還為時過早。”

“什麼··意思?”

簡言之那麼說的時候,臉上一定是認真的表情。而且,,這不是已經結束了嘛?

“貝同學你的委託還記得是什麼嗎?”

為此,簡言之只好重新提醒起來。

“是讓大家··重歸於好···”

貝慕兒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而後立刻提高音量說道,“但現在已經很好了,沒有必要再給大家添麻煩了,所以···”

“給大家的大家,是指我們,還是指你的同學們?”

“····不不,我不是說簡言之你做的事情很麻煩,我是說··是說··”

簡言之實在有些恐怖,我沒抬頭看都知道她嚴肅的表情把這個普通高中女孩嚇的語無倫次。

“這畢竟是委託,就算你覺得麻煩,我也不在意,所以不必這樣。”

“不,不是這麼回事的。”

聲音漸弱,帶着不安。

“所以放心吧,既然是委託,我一定會幫你把大家的氣氛恢復到原來的狀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實在是謝謝了。我們還有一些事情,就先離開了。”

“路上小心。”

簡言之一定是面無表情的說出這句話,然後開始從書包里拿出東西攤到桌子上,細瑣的聲音都被我聽得一清二楚。

“還真是嚴苛呢。”我抬起頭伸個懶腰,剛剛要維持一個動作不敢亂動實在是把我累壞了。

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連我都覺得簡言之太過於執着。

“這算是你的評價么?”

“褒獎哦。”

“那你還真是木頭。”

這看似只有女性對男性常用的曖昧短語來說,我沒有感受到絲毫的感情,根本就是比喻,陳述比喻。

“不要以為我沒聽出來你在罵我不是人。”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還真是可愛的想法呢。”

藐視,不只是語氣上,還有眼神中的藐視深深刺痛我的心。我究竟是犯賤什麼和她搭話?

憤憤不平的低下頭寫作業,決議今天之內不會在和她發生任何對話。

“所以呢?被道歉的感覺怎麼樣?”

“我···”

我,我是不會說話的。

“我也不想做多餘的事情,其實那孩子只要說,委託到這裡終止就好了,我就絕不會在說什麼。可她似乎沒有想到這一點。”

簡言之慢慢搖搖頭,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對貝慕兒。

“人家明明都說這樣就好了,你幹嘛較勁?”

“我還以為你真的不打算理我。”

簡言之朝我看過來露出得逞的表情,這個惡魔女,為了讓我自尊心受挫,不惜利用純真的貝慕兒打出感情牌!

我立刻故作鎮定的轉過頭來,若無其事的解釋道,“我在自言自語。”

“是么?”

她戲謔的點點頭,

但是!她在這個相當詭異的地方岔開話題,我非常想知道她為什麼要和這種普通女高中生較勁,但又不想在我問了之後看到她得意洋洋的表情。

好吧,好吧,我放棄了,嘆氣之後隨之溜走的還有我最後一分自尊。

“所以你真的打算這麼做?”

我最終還是問了出來,但我低着頭,沒有去看她的表情!沒有看!

“嗯哼~”

簡言之回應我,但就算我不看她的表情,她神氣的語氣也實在讓我後悔。

“這不是較勁。委託就是委託。委託者沒有終止,我也沒有完成委託,那麼這件事就沒有結束。”

“所以啊,你還真是較勁。”

“嗯,這是褒獎。”

我真的想丟過去個白眼,但也提醒道:

“就算是你打算繼續幫助C班恢復之前的關係,但基本是不可能的了吧,就算再次說教,效果也不會太大的。”

“嗯,必須要想別的辦法了。”

別的辦法啊。

我們在各自的心事中結束了今天的社團活動,第二天剛剛到教室,就被李陽追着問昨天發生了什麼。

我則努力保持平常心,不讓自己有過多猜測的說,“哦,只是去說了一些事情。”

“報刊部今天一直再找簡言之,好像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啊···”我強忍住沒有丟白眼給他,微笑着問道,“那既然是找簡言之,那你來找我做什麼呢?”

“你不是簡言之的跟班么?”

···

為什麼他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全班都安靜下來了?為什麼你們的默契會停留在這種無聊的時刻?為什麼彷彿全班都等着我的回答?

我這個時候要做什麼?要笑么?

“噗哈哈哈哈。”

“對不起,對不起,我又沒忍住,你們繼續,你們繼續。哎,木頭,問你呢,是不是我的跟班?如果是的話,可要好好跟大家說說啊。”

簡言之清亮的笑聲像是春風,在班級之間遊盪,所過之處,大家都與認識的人面面相覷,大抵是感受到她的諷刺,意識到這是我和簡言之之間的事,和他們並無關係。

“幹嘛,功勞想要分我一半么?”

我憤憤不平她在這個時間插嘴,而我只能選擇和她對話下去的被動。

“才不!這是一場死斗,誰輸了就去死吧。”

她朝我揚出自信的笑容,沒有在意別人的目光,不打算在意別人想法,將這件事公布與眾。

我並不知道這件事說出來,這個班裡的同學會怎麼想,說到底,我也並不在意他們的想法,初中三年以來的怨念,結果只用了三天就消散的潰敗感讓我對這個班裡的人失去了大部分的念想。

雖然我依舊希望朋友成群,活成想象中的青春。

哪怕我覺得初中沒有什麼不好,現在沒什麼不好,但希望體驗不一樣的人生總是沒錯的。

“他們兩個··是對頭啊?”

“你不知道?許年進這羽至高中是市區第一的成績哎。”

“簡言之也是啊,她好像是隔壁市的第一,也不知道是全省第一。”

“還以為他們是朋友呢。”

班裡開始圍繞着我和簡言之開始討論,定義我們的關係。有時候覺得人真的可笑,我還不知道我和簡言之的關係,他們就如此簡單的說這些不負責的話。

唯獨這件事我很在意。

同樣在意的還有簡言之的想法。

她究竟是抱着什麼目的去幫助貝慕兒和程妙意的。又是抱着怎樣的目的在這個時間插話,給我解圍。

倘若,這些是為了讓我改變的話,那她還真是不可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