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的風經由兩邊的後車窗所開的空隙吹入車中。

歲納可能是因為剛才的事而感到尷尬,是故他在司機重新上車之前就再也沒和雷鼓說過話。

或者,他的沉默是有別的理由?

八月的陽光還殘存着懶洋洋的熱度,在付喪神的臉龐上鋪散開來,使得她倦於進行深入的思考。

過度開發的街道鮮少有人經過,地上的垃圾也相當少。不過就雷鼓自己的看法,她在鋼筋與混凝土的世界裡反而更像是一塊不被需要的垃圾。

老舊的垃圾坐在老人的車裡。

這麼想着的雷鼓心生一陣不快,儘管她也知道萌生這等與自己風格相異的想法是自討沒趣。

就在此刻,車前面的門忽然被打開。雷鼓幾乎是不自覺的吸了吸鼻子。一縷食物的香味順着她這一吸鑽入了她的腦海中,讓她回歸外界的現實。

“對不住,剛才上便利店有點事。”司機拿着一塊開了封的紅豆麵包重新坐回駕駛座,“你們接下來還要去本能寺嗎?”

不想去本能寺,想吃紅豆麵包。

當然,這是雷鼓心裡的玩笑話。

“沒什麼的。”默然許久的歲納終究說話了,“還有……不好意思啊,司機先生。我們要改道去金閣寺,能帶我們去嗎?”

吃着麵包的司機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將食指和大拇指搭成圓圈。

而雷鼓則完全沒能理解歲納的想法,直直的瞪着他。

“錢我會付的。”

歲納說:“請問那裡有沒有被箱庭學園包場?”

雖說箱庭的從者問得很坦率,但他好像不急於得到答案。

“您可以等吃完麵包之後再告訴我。”

當歲納和雷鼓癟着未吃午餐的肚子時,球磨川正請二岩猯藏去某家酒店喝一杯。

幻想鄉的小酒店就像外界的便利店一般隨處可見,也不知是因為幻想鄉里的大多物種都好喝酒,還是因為幻想鄉里的物產豐饒到可以隨便開酒店的地步。

反正不管是什麼原因,都足以凸顯出幻想鄉各種意義上的“無憂無慮”。

“你說這家酒店有好酒?”猯藏瞅了瞅球磨川,又看了看他背後那破破爛爛的牌匾。

既然大家皆“無憂無慮”,那麼等到他們憂慮的時候,往往都遲了。

正如妖怪狸頭領當前所見的破落酒家。

『我從來不說謊的』

球磨川笑着引領猯藏走入酒店,彷彿徹底忘記了他請猯藏喝酒的目的。

“歡迎光……”

果不其然,連迎客的招呼都有氣無力,沒半點精氣神,猯藏如是想。

“——臨!”

就在猯藏打算將對面忽略過去的那一剎那,那陣招呼突然變得刺耳起來,宛若被踩到尾巴的貓的怒吼。

大感愕然的她連忙追着球磨川的腳步,跟了進來。

只見一位二十來歲的女性正像抓小雞那樣揪着球磨川的衣領。

“你TM上次竟然敢在我們這兒吃霸王餐!”

“這次還大搖大擺的出現,是不是欠扁啊!?”

那位女性罵出來的話,直接讓猯藏大腦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