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判斷妖怪賢者確實離開之後,球磨川撓着頭看向失去了主人而自行變得狂亂的罪袋。

『真是麻煩』他不禁說出了歲納最喜歡說的那句話。

『你這麼瞎鬧,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少年一邊抱怨,一邊召喚出了他最慣用的武裝。

螺絲釘。

『而且』

『今晚箱庭可是有客人暫住的』

憑空出現的無數鐵釘,就這樣隨着球磨川的號令一齊攻向了門口的罪袋。

在外界的歲納常世和堀川雷鼓自然是不知道箱庭內這一場騷動的。不過對歲納來說,知不知道感覺上都相差無幾,正如外界和幻想鄉在他眼裡沒有多少區別一樣。

比起漠然的過負荷,雷鼓則是對外界的許多事物都充滿了好奇之心。

因此,在天還蒙蒙亮的時候,歲納枕旁的撥浪鼓就不斷地喊他起床,令少年不堪其擾。

“堀川小姐你在搞什麼啊!?”不成熟的過負荷看了一眼狹小客房裡那個可憐的鬧鐘,差點就要像之前面對芙蘭那樣破口大罵了,“我才睡了兩三個小時哎!你真想弄死我是不是?”

“我頭一次來到外界,總想見識見識外界的風土人情。只是我現在這副模樣,出去也不太方便。”

“那你變成人形不就好了嗎?折騰我幹什麼?”歲納固然沒有起床氣這個毛病,然而突然被別人這麼整,他亦不見得會有多高興。

“我不太了解外界的情況啊。”

雷鼓給出了一個非常合理的理由:“你要是讓我獨自在外面逗留,不怕出什麼事情嗎?”

“…………我突然覺得,有起床氣是一件好事了。”

“為什麼?”

“如果堀川小姐您是想要被人責罵的抖M,那您隨便問就是。”歲納沒好氣的說。

他揉了揉痛感尚存的雙眼,迷迷糊糊地扶着牆壁站了起來。缺乏睡眠對人而言是一種折磨,少年再一次以自己的身體切實領會到了這一點。

不過,人總是會犯同樣的錯誤。是故,這份感受在過負荷看來亦沒有意義。

意義何在呢?

勉強站穩的歲納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臉。

“雖然想洗個臉什麼的,但我沒有多餘的錢。”他不知道是在對誰說話,至少雷鼓知道這話不是對她說的。

“之後只能和那位大姐告個罪了。”

似乎是清醒過來了,歲納開始收拾榻榻米上凌亂的被褥。

至於雷鼓所附身的那個撥浪鼓,則是被歲納小心地放在了客房的角落裡。

箱庭的從者此刻依舊是那個弱小又無能的從者。

方才的怒氣,眨眼間便消失殆盡。

面前這個少年,果然還是很奇怪。雷鼓如此想着。

可她當下再也不敢問歲納的話,畢竟昨天夜裡亦發生了和剛才類似的事,更何況自己這次確實有責任。

“如果我有起床氣多好。”說著這種話的過負荷拾起了角落裡的撥浪鼓。

“你在和我說話?”

歲納歪了歪頭。

“不然呢?雷鼓小姐您覺得我是在和誰說話?和空氣朋友小朋嗎?”

先不說剛才的“抖M”,空氣朋友又是什麼鬼?

“我認為,雷鼓小姐您應該學着讀讀空氣,我說真的,”迅速轉變話題的歲納很明白自己從撥浪鼓的外表上看不到雷鼓的表情,然而他仍舊說了下去,“也幸虧您的同行者是我,若是遇上暴躁一點的人,這撥浪鼓恐怕是要被砸得粉碎了。”

“或許我現在就能贈送你一個‘撥浪鼓破壞者’的諢號?”

“這個說法很有趣。如果我有起床氣的話,那麼我便能夠義正辭嚴的辱罵雷鼓小姐並把撥浪鼓扔出窗外。聽着您一邊慘叫,一邊詛咒我這個‘撥浪鼓破壞者’,這感覺會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