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芙蘭打開方才緊閉的房門后,她看向過道的眼神里充溢着驚奇。
因為歲納並沒有如她料想的失去左腿,躺倒在走廊上靜靜地看着缺口處流失的血液;相反的是,歲納的左腿尚在甚至是健全的,只是他離開的步伐相當蹣跚。
他差不多是拖着他的左腿趕往美鈴所在的廚房。
“喂!”芙蘭試着去招呼他,可歲納彷彿將芙蘭的話語一概無視一般的繼續向前走。
“你都成這副樣子了,還要去美鈴那兒嗎!?”
吸血鬼少女說話的聲音愈發的大起來,語氣里滿是不理解。
對於芙蘭的質疑,過負荷的後輩連以回頭作為回應的想法貌似都沒有。
言語無用。芙蘭很快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於是,她在頃刻間便將歲納右腿的“目”收到手中。
然後破壞掉。
手掌一握,“砰”的一下。
如她所想,眼前的景象爆散開來。
那是鮮血。
那是肉塊。
那是碎骨。
那是失衡跌倒的弱者。
她不由自主地去舔舐着濺到臉上的血肉。
那是一種本能。
只是,那種本能在接觸到現實后,立即被冷凍住。
濺到臉上的爛肉,不知何時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明已經支離破碎的右腿,很快就有了朝傷口處聚攏的趨勢。而少年伸出手來觸碰傷口這一做法,加速了右腿“重構”的進程。
芙蘭曾經聽美鈴提過,說幻想鄉存在着怎麼殺都殺不死、被肢解成碎片都能復原的蓬萊人。少女當初還不信,認為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類她根本玩不壞的人類。
不過,面前的場景令她不禁思考起之前自己對美鈴的言論的懷疑了。
忘卻了原本出門的目的的她,意圖再度對動彈不得的歲納施下人類眼中的暴行。
就在那一剎那。
歲納常世所卧倒之處突然產生了一陣劇烈的爆炸,因爆炸而興起的木屑、木塊以非常快的速度朝四周擴散開來。至於離歲納較近的芙蘭,則是由於爆炸所引發的衝擊波而被轟擊到遠方。
仰躺在走廊的少女只覺自己的臉龐有點黏,有點膩。
或許是出血了吧,少女想。
對芙蘭而言,這僅僅是小傷。以吸血鬼的恢復力,想以正常的物理攻擊讓它們受到致命的傷害這件事本身就很難。
受了些“擦傷”的她原本是想靜靜的躺着,等着咲夜或者美鈴來把自己回收到地下室。
想問歲納常世的話,現今也統統不想問了。
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可是,這個想法在她聽見歲納常世的叫罵聲后改變了。
受創“失去”雙腿的箱庭從者竟然還有力氣咒罵別人?這個事實引起了少女的好奇心。
她聽不懂歲納在另一邊罵的是什麼,連他用以辱罵的語言都不知道是哪國的,但她很清楚歲納常世此刻一定罵的是自己。
另一邊所傳來的憎惡的感情,濃烈得令吸血鬼感到噁心。
就像她在食用某些令她齁得難受的甜品后所得到的感覺一樣。
既然那個少年有着那等讓人驚奇的能力,那麼自己的所作所為在歲納常世這個存在看來,也該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件小事,他為何感到如此的憤怒呢?
芙蘭不明白。
不明白緣由的她,晃晃悠悠的站立起來。
接着就看到了用過負荷修好剛才因爆炸而破裂的地方的少年。
“您好,我們又見面了……芙蘭朵爾你個混賬熊孩子!”
對歲納的這番辱罵,芙蘭陡然一拍手。
這反倒驚住了想要責備芙蘭的少年。
於是少年得到一個使他哭笑不得的回答。
“你啊,現在說的是日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