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過負荷而言,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十一十二。

是故,歲納對自己所持有的過負荷突然發揮作用這件事並不感到意外,只因這是一種必然。他的“善後處置”和球磨川那可控的“劇本製作”以及“彌天大謊”不完全一樣。準確的來說,“善後處置”這類能力無論在任何角度上來看,在過負荷中幾乎也是獨一無二的。

作為常時發動的過負荷,“善後處置”比較為人所知的效果是抽取其他人、物所受到的傷害,轉而施加在歲納自己的精神上。而在這等狀態下的“善後處置”,歲納只能稍微控制一下。

但在一定條件的作用下,“善後處置”會產生與平日的“吸收”相異的效果——也就是會將歲納從別處剝取的以及日常所積累的傷痛以各種各樣的形式釋放出來。這時的歲納固然可以輕鬆地控制住“善後處置”,可他在那種時候一般情緒都會失控。這同時意味着,平時替他人承擔痛苦的歲納,隨時都有可能會變成人形自走式核彈。在舊都與勇儀戰鬥時,他便是利用“善後處置”的正反特性與力之鬼王抗戰到底。

球磨川將“善後處置”所造成的“反轉”影響算作負成長的一種,即過負荷的“超(過)負荷”運轉。不過在歲納看來,球磨川肯定是由於覺得有趣才如此總結的。

實際上,“善後處置”的真正效用連歲納都不知其詳。他只知道他持有的是過負荷,僅此而已。即使他在安心院小姐的引導下嘗試過探求真相,也難以得到如意的結果。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十一十二。”離開廚房,走在過道上的少年輕輕的嘆息着。在“剝取”效果發動的情況下,歲納若想要下廚,那就不可避免的要向另一個人求助。

球磨川禊。

他是為數不多的,有辦法能協助歲納在一段時間內暫時控制住過負荷的人。

“所以說,前輩到底上哪兒去了呢……”

歲納一邊在嘟噥着,一邊四處打量着他周圍的一切。

於是他便見到了自己想要求助的對象。

以及浮在半空中的咲夜。

『哦,咲夜醬』

球磨川看着視界中反轉過來的歲納,咔咔大笑:『你親愛的歲納君來了』

親愛的是什麼鬼?歲納瞅了瞅仰躺在地毯上的負完全,又瞟了一眼幾乎緊貼天花板的女僕長,決定直接無視這個稱謂。

“你們在做什麼吶?登月前的失重狀態訓練?”

『我在欣賞風光』

歲納覺得,現在還是不要理會前輩比較好。

“我們登月根本不需要做這種無用功。”女僕長的吐槽簡直無力,“還有,歲納先生您別光站在那裡看,能不能想個辦法把我拉下來?”

聞得咲夜此語的歲納倒是很老實地將球磨川之前搬來的梯子又給搬了過來,在確認過梯子確實足夠穩當后,小心翼翼地爬上了上來。

“那個……請小心一點。”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不問咲夜小姐您為何如此狼狽了。”少年苦笑着。

直到他爬到能夠得着咲夜的地方為止,他都是不敢伸手的。

“畢竟我可是個好人呢。”

歲納在向咲夜伸出手的同時,頗有深意的眨了眨眼。

聽到歲納的話后,咲夜先是一怔,旋又想到了什麼,便又惡意滿滿的笑起來;“是啊,您可真是個善良的人。稍後我再向您答謝吧。”

霎時間,女僕長就一把抓住他伸過來的手。

接着,他連着梯子一起摔了下來。

在抓住歲納的手時,女僕長似乎神奇的恢復了正常,“失重”狀態也因而消失了。

她從容地落了下來,長舒一口氣。

至於歲納,則是乾脆利落的栽倒下來,腦袋直接給地板砸了個大洞;另一方面,箱庭一眾搬來的那個梯子在倒下后,直接砸到賴在地上的球磨川身上。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竟然敢騙我什麼的,這兩位完全是咎由自取。咲夜這麼想着。

過了好一陣子,歲納瓮聲瓮氣的聲音終於傳了出來。

“開個玩笑而已嘛,何必這麼狠呢……”

女僕長沒有看他,依然默默盯着她的懷錶:“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僅僅是給你安上一個螺絲釘罷了。”

他笨拙地試圖將腦袋從地板的洞里拔出來:“我只知道那枚螺絲釘如果作用在我身上的話,產生的效果能將我的‘善後處置’正在發動這一事實給暫時抹消掉。”

“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啊——別問我,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你問前輩就好。”

“可他好像死掉了呢。”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