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不論是對芙蘭而言,還是對球磨川而言,都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字眼。

不同的是,吸血鬼是下手殺害的一方,甚至都意識不到她自己殺害過誰,因為她的能力比起殺戮,倒不如說更像是破壞。

而負完全是被殺害的一方,甚至他本人都不覺得自己被他人壓迫、殺害過,畢竟他持有的過負荷從來不會讓他復生,只會抹消他人的暴行。

雖然球磨川很討厭死,尤其是跳樓自害。

但這說到底還是弱者能夠選擇的道路。

『芙蘭醬想打死我?』

『我當然是相信的哦』

對於球磨川的這番說辭,吸血鬼少女唯有眨眼:“你好像把生死看得很開呢。”

『我從來沒有看開過,不然我也不會死那麼多次』球磨川靜靜地看着朝他緩緩伸出手的芙蘭,微微笑着,『不過我果然還是不太想死啊,特別是現在』

芙蘭似乎並不明白球磨川為何發笑:“你就不想想,我可能只是和你開個玩笑呢?”

『強者的玩笑,在弱者看來,說不定和玩命差不多哦』

『芙蘭醬你想想看,主人公沒開掛的時候』

『不也是被具有壓倒性實力的反派吊起來打么』

『反派揍主角跟玩似的』

“那是哪門子的主人公啊……”

『弱者和那種主角唯一的差別是,主角有掛可以開』

『而弱者嘛……』球磨川一邊笑嘻嘻的說著,一邊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枚碩大無比的螺絲釘。

然後,那枚鐵釘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腦殼之中。

『等強者的玩笑開完了,弱者也該完蛋了吧』

沒有噴薄而出的鮮血,也沒有聲嘶力竭的慘呼。球磨川自行做出了遠超自殘程度的行為,卻依然在芙蘭面前談笑自若:『就現在這個情況看來,我很有主角潛質呢』

“我覺得沒有哪齣戲會願意請你演主角。”芙蘭嘆了口氣,而她剛剛伸出的手也軟軟的垂了下來。

她的本意是想教訓一下球磨川的,然而在發動能力后,她才發現一個關鍵問題。

——球磨川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破綻。

就這點來說,他真的是個弱者。

名副其實。

少女的能力,用通俗的說法來解釋,就是能破壞掉事物的弱點,然後使其被完全消滅。不論什麼東西都會有要害,只要找到這個“要害”,那麼毀滅任何事物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怎麼可能!?』球磨川用來回應芙蘭的辯駁的,是故作誇張的驚呼,『芙蘭醬你看看,像我這般不幸的人,肯定是能做悲劇的主演的吧!』

“相比於悲劇的主演,小丑這個身份貌似更適合你。”

芙蘭少有的做出了冷靜的發言:“我已經不想和你說話了。閉上嘴,跟我來。”

她正說著,便從安置着棺槨的床鋪上蹦下來,之前死寂的空氣立時一掃而空。

『你要我跟着你去哪兒?』

球磨川若無其事的將染滿鮮血的螺絲釘從頭殼處拔出來,醬紅色的液體立馬噴洒了一地。相對的,芙蘭露出了一臉嫌惡的表情,而這份厭惡並非是因為那異於常識的出血量。

而是因為球磨川所產生的那份不協調感。

詭異。

不協調。

負完全的行為舉止令吸血鬼這等異常都能感覺到其詭異,縱使只有一剎那。連芙蘭這種熊孩子在遇見球磨川后,也不自覺地老實了許多。

比自己更劣等的存在會讓自己感覺到安心,比自己更奇怪的存在會讓自己失去不適感。這話用以形容球磨川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正是由於這個緣故,芙蘭才能很平常的無視兩者之間生疏的關係,很平常的與球磨川搭話,以及很平常的一蹦一跳的趨向地下室的出口。

“雖然不知道你來這裡的原因,但你如今不是想要吃點什麼嗎?”

芙蘭轉身看着將一切恢復原樣的球磨川,竟然甜甜的笑了起來。

“絕不能不招待客人,這可是咲夜教給我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