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毀掉的建築物正在以連妖怪的視力都無法捕捉到的速度重構起來。

那些磚石殘骸彷彿有着自己的生命一樣,眨眼間便聚集在了一起。而原本幾近空蕩蕩的房基陡然換了模樣,無數房屋像是飛速成長的樹木一般拔地而起,那壯觀的姿態比起昔年太閣所築的一夜城,都猶有過之。

無論是誰,觀看到這種景象,心中都會翻起萬千波瀾吧?

阿燐亦是如此。

“…………你的同伴在那裡嗎喵?”愣了好一會兒后,火車妖怪才再次開口。

『燐醬難道有什麼問題?』

球磨川用以回應阿燐疑問的,依然是滿臉的微笑。

“問題很嚴重啊喵!”阿燐指着逐漸逼近的房屋之林,“這都很明顯了吧,你的同伴現在很有可能正處於危險之中,你為什麼還能笑得這麼從容啊喵!?”

『從容…………嗎?』

聽到阿燐的這番話,球磨川下意識的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溫和的笑容因此變得扭曲起來。

『現在窩海從戎馬?』由於臉蛋被捏,球磨川的發音並不正常,然而看上去阿燐還是勉強可以聽懂的樣子,『陷載我還叢容嗎?』

“現在你倒是笑得不從容了喵。”

阿燐一本正經的回答着球磨川的小小問題:“你現在更像個笨蛋。”

球磨川立馬鬆開了手:『所以說,我為什麼要時刻擔心我的同伴呢?』

『這跟笨蛋不是差不多麼?』

“可是擔心朋友不是很正常嘛!”對於球磨川的言論,阿燐頗不服氣,“當初阿空出事的時候,我也是很擔心她的啊喵!身為好朋友不是應當互相關照的么?見到朋友出事卻什麼事都不去做,那算什麼朋友呀喵。”

『原來燐醬有個叫阿空的朋友啊……』

球磨川的雙目眯成了一條線,看着眼前的小貓驚慌的捂上了嘴,臉上的笑意卻絲毫不變。

他的微笑,如同一口早已乾枯的古井,不會變化,也不可能變化。

歲納很明白,勇儀依然對他窮追不捨。

在戰鬥開始之前的他看來,此時兩方之間的戰鬥應該已經結束了。

只不過,和勇儀這位鬼王交過手后,歲納知道了一件事。

這場戰鬥只能以一方倒下作為收尾,不論是自己倒下,還是勇儀倒下。這讓歲納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一本小說,裡面有一位劍士的佩劍一旦出鞘,就必須見血。

——不論是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

絕不空回。

在這個意義上說,鬼族和刀劍皆是一般。

既然將這個問題搞清楚了,那也是時候想辦法結束這場戰鬥了。

一邊奔跑,一邊用手觸碰着殘破房基的歲納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