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尚在初步判斷階段的勇儀,拳頭卻已經到達最後的那一步了。

雖然看上去身體動得比腦子快,但勇儀還是很明白“眼前這個傢伙只是個人類”這一點的。是故她如常的只憑一手出擊,而另外一隻手托着裝滿酒的碗,出拳的力量也稍稍拿捏好了一個度。

這一拳固然有着被劣化的感覺,然而一旦打在身上,那就不是什麼值得說笑的事情了。

對鬼王而言,這只是不經意的一擊。

不過在歲納這種弱小的人類看來,不論勇儀將力量控制在何等範圍內,她的每一擊幾乎都是即死技能。

即使由於莫名的憤怒,而對陌生的對象進行攻擊,歲納的眼神仍舊是那麼的鎮定。

鎮定到面對近在咫尺的鬼王之拳,都毫不變色。

那般異常的鎮靜,使得勇儀都沒法徹底討厭他。

歲納知道勇儀的拳頭自己避不開。

躲不開,那就不要躲。

接下來就好。

絕對的強者與絕對的弱者之間的小小爭鬥,只有那麼一瞬。

可在帕露西眼中,這一瞬有如半個小時那麼漫長。

勇儀的拳勢就像她平時的作風一般,直來直往,百無禁忌。而那個人類也有異於以前所見過的那些傢伙,魯莽的想要硬吃這一擊。這種舉動在帕露西看來,無異於天方夜譚。

博麗巫女和黑白魔法使都不會愚蠢到試圖用人類脆弱的肉身來接下鬼的拳勁。倒不如說,如果學會了類似於“四兩撥千斤”這等中國的武術,再加上有去見四季映姬的覺悟的話,也不是不可以驗證一下鬼族的力量是否真的有誰能扛得下來。

鬼的攻擊正是因為擁有過於駭人的破壞力,才令其他種族不敢輕易的嘗試其威力。

鬼就是這麼imba,就是這麼的令人恐懼。

只是……眼前的這個人類少年顯然沒有學習過那個古老國度的武技。

他貌似也沒有那麼強的意願去見說教魔。

既然如此……

絕對的強者與絕對的弱者之間的小小勝負,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帕露西原本是這麼想的。

只不過,接下來的景象令她改變了這個想法。

鬼王的拳頭極其輕易地命中了少年的鼻樑。勇儀甚至可以感受到,緊握着的拳深深陷入已經破碎的頭顱的那種讓她懷念的觸感。

但,那是錯覺。

反證這一點的,是少年揮出的拳頭。

在勇儀擊出那洋溢着暴力的一擊的同時,歲納亦出拳。

本來是先出拳的他,如今已被勇儀的拳頭痛毆了一次,而自己的拳頭卻離勇儀還有一段距離。這是“過負荷的身體無法跟上精神”這一特徵的充分體現。

但,這沒關係。

反證這一點的,是少年揮出的拳頭。

就算遭受到了對常人來說毀滅性的打擊,歲納拳頭行進的軌跡依舊沒有停息。

他那弱小的拳頭沒有因主人的軀殼受創而出現半點停滯,永遠忠實的執行着過負荷的頭腦所下達的命令,直至擊中目標才會放棄這份執拗。

眨眼間,雙方互換了一拳。

頃刻間,強者和弱者都被打飛。

弱者陷進了廢墟。

強者則是撞塌了吊著弱者的高台。

舊都南部的建築物,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