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沒有了』

球磨川一副想打發霖之助趕緊離開的懶散樣:『這裡哪還有什麼《人間失格》?』

“難道就沒有別的好書了嗎?”森近霖之助一臉的不相信。

無緣冢由於境界的稀薄,是很容易流入外界道具的地方。霖之助也經常離開香霖堂,來到這裡撿拾來自外界的道具、書籍。也正因如此,他才如此篤定的認為,球磨川等人居住的箱庭一定還有什麼價值足以比肩《人間失格》的好書。

球磨川認為是沒用的書籍,在霖之助眼裡則興許是頗為值得一讀的名著。

說到底,還是因為兩者對好書的看法不同。

『《人間失格》可真的沒有了』

『這裡隨你搜』

『但失格的人,這裡有的是』

球磨川將自己的微笑默默隱入畫本的陰影下,翻開了漫畫書的下一頁。

“我是他迄今為止唯一的同伴。”

這是少年在外界最後一次試着去幫助別人,也是第一次決定去成為別人的同伴。

說是恩人也不恰當,球磨川從沒有承認他幫過歲納這個事實。球磨川是前輩,他是後輩,兩人連朋友都算不上,他們的關係只此而已。

然而,在歲納常世看來,自己這個舉動應該算是背叛了前輩吧。他不敢回頭去看他所守護的少女,亦不能正視作為對手的前輩。

他的出手援護,本就沒有緣由。過負荷做事,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明明說是最後一次,可這“最後一次”不知道說了多少次。

『沒有了,欺負你的人馬上就沒有了哦』前輩的笑容在黑夜裡就像是冬日之日般和煦而柔和。無論是誰,無論內心受了多大的創傷,看到那種笑容,心傷都會被撫平。

可前輩面前的那個柔弱的受害者非但沒有感覺到溫柔,就連恐懼都沒有了,更遑論話語。

——“最可怕的分明就是你!”

在歲納和於另一邊旁觀的早苗猜想,如果這個受害者還能口吐人言,可能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這句吧?

“……切。”

慘劇后,將球磨川痛毆一頓的小混混們再次出現。

“MD,那小子溜得真快!”

小混混們怒罵著,渾然不知位置的倒退。

“那個出來BB的學長,真特么不經打。”

等小混混們發覺他們的離開是無用功后,他們看到了一個滿身鐵釘的受害者,與另一個渾身是血的微笑者。

“殺人啦——!!”

施害者們驚駭欲絕,有的剛一動逃走的念頭,一聲拖長的慘叫后便重蹈了受害者的覆轍。

“學長饒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有的跪地求饒,但在前輩溫柔的笑意中,被死死的釘在了牆上。

無法忍受這種噩夢的早苗,徑自對球磨川展開了攻擊。

那麼……做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彼岸花的毒素帶來的不快還未消去。

“歲納君你醒啦。”

沉重的眼皮許久后終於被撬開,迎接少年醒來的,是許久沒有聽聞過的少女之聲。

“早苗同學…………嗎?”這句反問,讓少年有一種重返國中時代的錯覺。

一陣短暫的寂靜。

“你竟然到現在還把我當做同學看待……我個人倒是很高興啦。”早苗的聲音彷彿在盡量的保持開朗,不過這種偽飾對歲納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善意的,惡意的,以及其他意義上的欺騙。

過負荷都瞭然於胸。

“你怎麼了?在害怕嗎?”歲納終究還是將早苗的心境付諸於語言。

“…………是啊。”

“很久很久以前的噩夢,如今又回想起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