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世界与现实的世界互相照应,像是一层纯白的水面,各种颜料一点一滴的撒入水中,渐渐扩散,缠绕。这个地方成了床,那个地方成了窗子,现实世界的雏形,我能看到了。

我尝试把身体撑起,却不料身子还未彻底苏醒,我使不得劲,摔倒在地。眼前刚汇聚的色彩,这么一折腾,犹如鱼儿,一惊全四散而逃了,又是白花花的一片。

“没事的……吧。”在眼前迷茫之时,我又听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嗯,没事的,不小心绊倒了”把精力全都汇聚到声音的来源,虽然跟先前比,没有那么清晰,但我又能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啊。”一个人过来搀我,把我扶到楼下。

半路上,我的视力恢复,果然,我的猜想没错,是她。

“是不是有点明显了?”卡提娅提出疑问。

“半道上就闻出来了。”

我看着眼前的丰盛的大餐说。

“还好吧,已经凉了四五分钟了。”玉藻边撩起袖子,边系围裙,边摆弄餐具,边说。

“这么豪华,有这个手艺都可以开餐厅了吧。”我在一旁娱乐性的调侃。

但玉藻却一本正经的回答:

“餐厅的话,除非有什么暗杀目标跟餐厅有关联,要不然我是开不长的,每天起太早了。”

“额……”我被震惊的哑口无言,大脑差点又被震的瘫痪了。

外表明明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为什么会说出“暗杀目标”这类暗沉的词啊!

“这类事你也需要快点适应了,”卡提娅又不知何处窜了出来“根据《伊贞机关训练达标测试》,这些都是基本功。”

“我感觉你说的那个什么机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货,瞅瞅让这么小孩纸干的活,还有那些又臭又长的名字。”

“好了,这类话还是不要说了,虽然机关的确一直在做着见不得人的工作,但好歹也有个拯救世界的名号嘛。”

“那可不见得 ,这个机关,不仅收童工,还让这些孩子这么重的工作。这一项,感觉就跟拯救世界搭不上。”我执意要贬低那所谓的机关。

“哎,此言非……”

“非什么,这次可是实在的犯法了,我不信你还能怎么辩……”

“你……也不是自愿当童工的吗?”她一脸无辜样的说出这句话。

“……你……我……她……”

是这样没错。

不玩了,玩个鬼哟,跟她辩一次,吃瘪一次,太伤自尊了。

“别这么想嘛,我也是为了你好。”

又是个人畜无害的表情。

“这我也知道,我不就感觉那个什么什么机关的规矩不太对劲,况且我之前假如不当童工可是会……”

“她不当可会死。”司空见惯的无辜,习以为常的打断。

我竟连不惨都比不过她了吗?我本来还自我感觉挺良好的,论比惨,平时明明没几个人能跟我较量的,咋今个就碰到了一位。

“你也别这样说我,我只不过认为那个机关的上层,可能,就是,比较……”

“伊贞机关的领导人是卡提娅……本人。”再一次的,她记仇般的又……

等等!信息量咋突然就大了起来啊!

之前玉藻的事我是因为想再辩解辩解,就没多计较,但是这样,直接把一个从未正式抛头露面的组织的老大说出来,我真的不会惹到什么杀生之祸吗?

“伊贞机关头目早就暴露了呀。”

“啥?”

“伊贞机关虽然一直秉持着不对外公开的原则,但是由于异变暴走的发生率不断上升,机关的行动次数也随之增加,渐渐的机关也被世人了解到了,比如你不是也知道伊贞机关是一个未正式抛头露面的组织吗。”

“但我一直没听说过你的名字啊。”

“是没听过,还是不想听,想想你当初……”她似乎是在勾引我说,迟迟没有把下半句话说出。

“觉得无用,不想听。”顺了她的意,自然的说出。

“再然后……”又开了个头。

“听了太多,觉得烦。”我缓了一会,依然说出了。

“最后……”

“……”我把视线转向无际的空间。

没说,没有说,张开嘴了,却没有把这句话说出。

最后了,最后的一句话了。

“最后……‘她见到我没说,再次重申一遍。

“听后害怕,不敢听。”放眼望去,此刻,纯白世界的像是空洞了几分。

我说了吗?刚才的事,竟如梦一场,稍纵即逝。

我做了吗?

我做什么了吗?

“对了,所以别老觉得我记仇,看,这次让你说的爽了吧。”说完后,她像是如释重负般的开了个小玩笑,此刻的表情,我一定能猜的出来吧。

这个玩笑,我也切实的记住了。

“嗯……对……没错……也……是呢。”

为何,不知道,不明白。

“怎么了?”总感觉,什么事,绞着自己,不肯松懈,不能松懈。

“需要我帮忙吗?”她见状来到我的面前。

我搞不懂,为什么,明明是一尘不变的世界,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模样。

“我来帮你推理,一步步”的缩小答案的范围

一道光劈了下来,紧跟着的是震耳欲聋的雷声,一个裂口在,无眠者的梦中,诞生了。

“是死”吗?你在担心你是否不会死

“……”

我看着这个裂口在放大,周遭的世界被轻易的碾压成碎片,遁入了黑色的深渊,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是”人吗?你在担心生命是否会灭亡。

“……”

身旁像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我近乎不能移动自己的身体。

不对,还差一点,性质已经很接近了。

“是异变吗?你在担心明天太阳是否从东方升起。

那是一个……

“没错,是这个。”我就是在担心这个。这件事可是很重要的啊。

“犯”什么傻呢?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哦,也是呢?”一语点醒梦中人,我猛然反应过来。

“那你在”担心什么?

“那我在担心什么?”

”那你在担心”什么?

“那我在担心什么?”

“你在担心玉藻。”

“啊?”我有点理不清这个逻辑。

“跟死、人、异变相关联的,就只有玉藻了。”

“哦!原来如此。”我就是对玉藻的身世感兴趣。

“所以说嘛,要不是我给你这么一说,我敢打赌,这一段,你绝对理不清。”

“好了,我谢谢你,但是还是快点讲玉藻的事吧。”

“咳咳……好了,这点跳过也罢,未来再跟你仔细谈谈,让你好好称颂我吧。”

嗯……一句称颂有这么重要吗?

“关于玉藻的事,其实相关的信息并不多,可能是因为穹没有把完整的记忆分享给你。”

这似乎也是件好事,可能别的事穹也对我隐藏了部分,保护一些我不该知道的东西。

“关于她的事迹,穹只给你留下的,差不多都是跟机关有关的,也就是说,要聊她,依然要聊机关的事。”

“没事,只要没有比较危险的内容就可以了。”

“首先,最为必要的事,与你密切相关。”

“是什么。”听到与我相关,好奇一下涨了起来,不自觉凑近她的脸庞,想好好听听。

“我们谈话时间太长了,外面俩人看你一直发呆,不太好。

”额Ծ‸Ծ“

“好了别变扭了,咱们边吃边聊,不打紧的。”

“抱歉,刚才在想些事,发了会呆,我们开吃。”

罢了能说就好,等会也好,更别提还有好菜了。

“那么咱就正式开始。”

“是申城吧。”

“啊?”

她一张嘴,我像是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整个人都是蒙的。

“我问你哪出生的。”她回应道。

“不是申城。雅……努斯?厂长,我记得你不是早就问过你吗?”反应过来,反问她一句,以防她为我过多担心。

“多久前的事了,那时你进门介绍自己时口都不顺呢?”

“别提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变得可大了。还有你那个名字,为什么改了?”

“是魔都吗?”

“不是!把这个问题先放放,我问你:为什么改名?还改这种名字,原来的明明挺好听的,是吧罗兹·巴蕾特厂长!”

“……”

???

怎么没声了。

“上海?是这个名对吧,再不对就可真的要问你了。”她像个没事人一样无视我的话,紧接着的是一个憨实的笑。

“……对,对了。”为什么她能这么平静,是年龄到了,还是咋了。把我搞得……真是的,像是我在凶她一样,让人该气也没法气。唉,不跟这人拗了。

“对了就好,对了就好……人一老记性就不好了,不时常刺激下真的就全忘了。”一张笑脸,围绕着几圈皱痕,午后的阳光穿透银白色的发丝,散在她的脸庞,一副饱经岁月的荣光。

真搞不懂,为什么人的变化会这么大,要是先前,我在她面前肯定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现在为什么她竟然变得这么……慈祥?了。

话说这个地方有些许眼熟啊?

“对了这个地你知道吗?这可是……”

“子人石,知道,都知道。”可算能抢她一句话了。

“别这样没大没小的,人家可是……”

“傻子,大傻子,知道,都知道。”嗯~~有点享受到抢话的快感了。

“还是没大没小的。”

“嘿嘿,抱歉。”想想感觉自己有点过了,可能是因为她的变化,也可能是因子人石吧,不过人干的也不错的,鞠躬向她们俩人赔个不是。

但是还是感觉可惜,子人石还是个傻子。

“这还差不多,算了,先到我家,我们有几年没见了,有点激动,过会好好聊聊。”

“子人石假如不是傻子那该有多好。”

“嗯?”一脸好奇。

“怎么了?”

“离我家还有段路程,这些时间里,就让我给你好好聊聊吧?”

“什么?”

“子人石。”

走着,单纯地走着,遵循她一个个指令就好了。她说往右,我就往右,她往左走,我绝不会往右,不过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不会往后。到了,是这个地下室。

身后又传来熟悉的气息 ,我笔直向前走,进入地下室。

一具死尸,静躺在此处,一动未动。虽说身上盖着一层布,但从轮廓还是能判断出是个女人。

“一开始是……”遥远的彼方传来细小的声音。

“这是?”顺着声音的地方,有东西朝我这里走来。

“然后就……” 声音增强了几分,但仍然听不清其中的细节。

“这是!”我略微能看清这副年轻的样貌。

“最后……我……”还是听不清。

“这是……” 我看着这红色的头发,端庄的礼服,口中的名字欲要倾出。

“那个人是罗兹。”

在我的背后,一个身穿斗篷,带着面具的人说。

”反正我也要死了,于是就跟我说是吧。"气势上不能输于她,这可是谈判的基本。

“没人告诉过你背对人说话很没礼貌吗?”

“谢谢你告诉我,对了,即使你换了个斗篷,我还是认得你。”

“……”

哦~~看起来挺有成效的。

“墨迹什么,不会说话吗?”催促一下,我的时间可是十分值钱的。

“你是李清歌吧?”

“既然我要死啦,那就让我在死之前多听几句内部消息吧,反正多聊一会对你我都有好处不是吗?”

谈判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