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十多年奴隸的愛麗絲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水兔肉柔嫩的口感,搭配恰到好處的肉油,加上她叫不上名字的調味料,對愛麗絲的味蕾造成了極其強烈的衝擊。她三下五除二就把整隻水兔剃了個乾淨,甚至沒有注意到淚水已經從眼角滲出。

對面的安德烈也只是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少女雖然生得一副貴族的面孔,但身上表現出來的氣質卻和她的那張臉截然不同,畏手畏腳的樣子彷彿剛剛在這個世界上出生,而且金色夾雜着黑色,兩種顏色混在一起的頭髮在這個世界上更為少見。剛才剛見到我時候的反應加上現在吃水兔的反應……安德烈撫摸着下巴,思考着,他開始有些好奇這個小女孩過去到底經歷過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個一驚一乍的樣子。

抹完眼淚,愛麗絲才想起對面還坐着一個人,有些害羞地低下頭,用如同蚊鳴的聲音說了句“失禮了”。

安德烈豪放地笑了笑:“沒事沒事,想必你也有自己的心事吧。”說完,他把手裡的酒杯遞給了愛麗絲。“要來一口嗎,雖然未成年喝酒不管在哪國都是不被允許的,但是在這個雷鳴小鎮,誰在乎這麼多呢。”

接過了安德烈遞過來的酒杯,愛麗絲打量着杯中的液體,冒着泡的同時還散發著淡淡的酒香。這東西叫做麥酒,以前還是奴隸的時候,奴隸主和僱主們總是喜歡喝這個東西,導致愛麗絲對這個東西有一些心理陰影,讓她有些呼吸困難,但是另一方面,如果喝下去了這個東西,就意味着自己已經能夠和曾經支配自己的人們站在同樣的高度了,從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向前邁出的一步吧。猶豫再三,愛麗絲還是決定諮詢一下體內知識淵博的雅米。

“林小姐,這個……我應該喝嗎?”

“麥酒啊……也不像是下了毒的樣子。”雅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看你喜好吧,可以考慮嘗試一下,有些人就是喜歡這個,有些人就是不喜歡的啦。”

“嘎嘎,畢竟你這丫頭一杯就倒,也喝不了多少嘛。”斯卡拉斯在一旁補刀道。

“唔!”雅米像是被嗆住一樣,很少見地沒有立刻還嘴,而是扯回了話題,“總之,如果沒喝過的話,可以嘗試一下。”

“雖然未成年人喝酒是違法的。”斯卡拉斯補充。

“雖然未成年人喝酒是違法的。”雅米重複了一邊斯卡拉斯的話,這兩個人一唱一和像極了在舞台上表演的演員,愛麗絲又一次被他們逗笑了。心中的陰影似乎被剛才的一番對話驅散了不少,愛麗絲沒有再繼續猶豫,揚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麥酒入口的口感有些粗糙,味道微苦,氣泡炸裂的感覺也讓她有點不適應,但意外的,她並不討厭這種味道。杯中剩下的酒不多,本來就有些口渴的愛麗絲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好!”愛麗絲有些意猶未盡地放下了酒杯,安德烈的讚揚聲從桌對面傳了過來,“豪爽!我很中意你,小姑娘。”

“啊。”愛麗絲被突如其來的誇獎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有些顫顫巍巍地低下了頭,“抱歉,一,一不小心喝光了。”

“什麼話啊哈哈。”安德烈的大手揉了揉愛麗絲的腦袋,“小半杯酒而已,你這孩子還真是大驚小怪啊。”

被陌生的大叔摸着頭,不知道為什麼,愛麗絲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緊張和拘束,甚至因為安德烈的動作感覺到了一絲安心和溫暖。可能是因為這個粗獷的大漢特別能讓人感受到他的親和力吧。

“謝謝您的款待,既然水兔也已經吃完了,我就先告辭了。”愛麗絲把酒杯遞還給安德烈,起身鞠了一躬。

“好啊,路上小心。”安德烈擺了擺手。

“嗯。”愛麗絲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酒館。

……

“團長,剛才那個女孩……”愛麗絲離開酒館后,從一旁的酒桌旁走來一個中年男性,雖然看起來不及安德烈年長,但還是能從臉上看出許多歲月的痕迹。尤其是干傭兵這一行,經常經歷風吹日晒,人會看起來更加顯老。

“你怎麼看。”安德烈小啜一口剛剛滿上的麥酒,神色漸漸變得嚴肅。

“她的鬥氣,我懷疑是我看錯了。”男性有些難以置信地揉了揉太陽穴,“但是,從你和她搭話起,我就一直在觀察了,那個鬥氣,似乎是炎系的鬥氣。”

“炎系?!”安德烈手中的酒杯輕輕地抖了一下,顯然這對一個久經風霜的老傭兵來說也是一個有些爆炸性的消息。

“我曾經聽過一個傳聞。”男性說到這裡,頓了頓,似乎是在斟酌話語,“是關於炎龍家族的,因為是個醜聞,而且那聽上去有些過於天馬行空,我當時就沒有過多去在意。”

“醜聞?”安德烈挑了挑眉毛。

“是的,是一個關於炎龍家族現任族長大兒子的私生子的,醜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