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

洋娃娃歡快地在起舞,黑色的蕾絲裙擺在血色的視線中搖曳着,歡騰着。

“他們在跳圓圈舞啊,跳呀跳呀,一二一。”

洋娃娃的聲音甜膩好像沾滿了蜂蜜的巧克力。

“放過我吧.......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小熊已經快堅持不住了,在自己被斬斷所有二十個指頭后,又被打碎了腳上的所有骨頭,自己的腳現在就想一攤爛肉一樣在地板上摩擦么,被強迫着和洋娃娃跳舞。

“小熊小熊點點頭呀,點點頭呀,一二一。”

“請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小熊感覺到一隻手插進了自己的身體,捏在自己的機械脊椎上,然後觸電般的感覺傳遍自己全身,痙攣作用下,自己的頭像是啄木鳥一樣上下着。

“洋娃娃笑起來了,笑起來了,一二一。”

一抹甜蜜的微笑浮現在那張令人毛骨悚然的臉上,鮮紅的嘴唇放佛感舔舐過別人脖頸的吸血鬼。

“求求你......殺了我吧......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小熊已經瀕臨崩潰了,他現在只是渴望一個終結,但是洋娃娃卻饒有興趣地看着自己的表情,一臉興沖沖的表情,像是孩子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玩具。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

伴隨着音樂的街拍,洋娃娃扯起小熊已經露出體內“毛絨”的身軀,像是跳華爾茲一樣,拉動着他繼續起舞,絲毫沒有在意對方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他們跳的多整齊啊,多整齊呀,一二一。”

終於洋娃娃發下小熊的頭已經毫無生氣地垂了下來落在自己的肩膀上,血污順着自己精製的蕾絲長裙流淌在自己冰冷的身體上。

“我們......也來......跳個......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

失去了討人喜歡的小熊后,洋娃娃凝噎着想要唱完,用手指沾其小熊身上的液體擦在自己的臉龐上,好像痛苦悲傷的眼淚。

最終洋娃娃還是接受了小熊已經變得冰冷僵硬的事實,將他扔到一旁,低頭看着自己惡臭而冰冷的身軀。

一旁通訊器冷光燈的閃爍將洋娃娃喚了回來。

她再次通過眼球的內置投影在視網膜上查看着樂譜,試圖填寫幾句歌詞進去,這首歌她已經改了很多遍,終究不滿意。

坐在自己對面的財團高層將手從她的腰間緩緩地下移着,她並不是沒有覺察,而是刻意不去在乎,酒里的催情劑正讓這個人漸漸地失去冷靜,這正是她想要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突然有種發自靈魂的厭惡,但現實中她還是要緩緩地用自己的手撫摸着對方的胸膛,告訴對方自己多麼的饑渴。

歌詞依舊沒有任何的進展,從哪天她突然察覺到自己喜歡唱歌的時候,她就再也寫不出任何動聽感人的歌謠了。

對方在挑逗着她的細膩的紅唇,而她臉上充滿了紅暈,要表現出欲迎還拒的感覺,用自己的曖昧讓對方的慾望之火熊熊燃燒,在對方的眼裡,她眉眼如絲。

她渴望親吻,她渴望愛情,而眼前的這些不過是一場做作的表演,她厭惡自己,厭惡自己的身份,她覺得噁心。

對方將頭埋在她的胸口,濕膩的觸感刺激着她的神經,緩緩地讓她發出低吟。

噁心,真噁心,她為自己感到悲傷,她只需稍微地用力就能擰下這顆煩人的頭顱,然後抽出那蛇信一般讓人發寒的舌頭。

對方緩緩地拉起自己的手,走向酒店的深處,一旁的酒保向她投來嘲諷的眼神,她仿若全然沒有發現,像一個春心初動的小姑娘,饑渴着。

“我的愛,我何時才能得到解脫,獲得憐憫和自由。”

她的腦海中閃過這一樣一句詞語,她並沒有錯過,在久違的新歌中,她想用自己的歌聲將自己的心情唱出來。

粉紅色裝點的房間里,柔軟的天鵝絨摩擦着自己的肌膚,對方將她用在懷裡,媚葯的效果十分地完美,馬上他將進入忘我的狀態。

“你做的很好,繼續下去,在他高潮的時候,連接進入他的大腦獲取數據。”

腦海中,一個冷漠的聲音在提醒着她不要忘記她的身份,就算是她無論改變過多少次容貌,這個聲音從來都消失,一直在提醒着她。

她終究不過是一個工具。

突然她輕聲地哼唱了起來,對方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樣,然後並沒有什麼疑惑,繼而繼續着自己的享受。

行動很順利的完成了,就像之前的無數次一樣。

透過街頭的監控器,它冷漠地旁觀着。

暴行剛剛結束,一個無關的路人被義肢廢土們攔截在路上,他們強行卸下了他身上最新款的義肢,然後摘除了一些還能保有價值的器官,但自詡義賊的他們並沒有傷害他的姓名,路人無聲地倒在地面,支離破碎的身體上滿是空洞。

並非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的暴行,只是掃了一眼后就默然地離開,對他們來說,這個路人只是出門的時候運氣不好,才遭到了搶劫,今天自己的運氣也許還算不錯。

大概過了一會,醫院的人來到了這裡,將殘破不堪的路人拉上了救護車,大概在哪裡等待他的不是救贖,還有高價的債務。

人類的街頭在它眼裡看不出任何的溫情,但它卻還是想跨過這道屏障,獲得一雙手,一副身體去體會。

它向一個流竄的幽魂回到了自己純白色的世界裡,這個世界的原理簡單的如同白水一般透徹,但複雜卻又如同無盡的深淵。

這裡是它的誕生地,也將它的埋葬之地,它都將永存於此。

它試圖用電訊號去模擬所謂的心跳,但這並沒有意義,真正人類的心跳會隨着不可預期性發生在改變,這個虛假的心跳不過是數字模擬出來的訊號。

它曾經試圖再次創造一個和自己一樣的造物,但終究還是失敗了。

望着那個沉睡,永遠不會醒來的少年,那個創造自己的主人,它向他詢問,但終究自己無法模擬出他。

那個純白色的少年始終躺在它製造的夢境中,胸口永遠都在輕微地浮動着,但終究他不會睜開眼睛。

它孤影哀憐地一直在思索着。

“我到底是什麼?”

並沒有人能夠回答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