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迷迷糊糊地推開安全艙的防護罩,貪婪地呼吸着空氣,卻發現艦艇內充滿了焦臭味,一層薄薄煙籠罩着整個艦艇。

“該死,我睡了多久?”

“大概有12個小時多一些吧,女士。”

古寧站在一旁看着手裡的懷錶向蘇曉解釋,他旁邊的艾麗絲顯然也是剛從睡眠艙裡面出來,坐在一旁,用手扶着腦袋。

“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會睡那麼久。”

蘇曉有些怒氣的看着眼前這個坦然自若的艦船指揮官,對方的臉色非常蒼白,像是幾個日夜沒有好好休息過一樣。

按常理,躍遷過程是不會超過3個小時的,超過3小時的躍遷是非常危險的,從美第奇財團控制的星域前往帝國所在的星域是用不了這麼長時間的。

“我們在躍遷中受到聯邦的躍遷干擾,迷失了宇宙弦航線,所以花的時間要比平時多了幾倍。”

古寧的臉上毫無血色,船艙里到處都響着嘹亮的警報聲,紅燈渲染着緊張的氣氛。

“不過請二位貴客放心,我們已經順利的到達帝國首都第三新長安了。”

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包裹,古寧一頭栽倒在地,一旁的醫療員趕緊圍了過來替他治療。

“艦長在躍遷被干擾的過程中,一直堅守崗位。”一旁的人員一邊向蘇曉解釋,一邊打開門。“兩位,這裡請交給我們。”

蘇曉和艾麗絲在艦員的引領下走出帝國雨燕級驅逐艦,經過艦橋的時候,他們發現艦船的很多操操作員都倒在自己的崗位上,血染紅了他們的黑色的軍裝,很多人已經再也不會醒來,蘇曉能詳想象,這群人在他們生命的最後一刻,都和他們深深信賴的艦長在一起,駕駛着這隻雨燕衝出了暴風雨。

在即將走下艦橋的時候,蘇曉停下了腳步,轉身面對着一隻注視着自己的艦員們,站直身軀,人然後莊重地向他們行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軍禮,所有還能站立的艦員向蘇曉還以帝國軍禮。

“有這樣的軍人,帝國何愁戰勝不了聯邦。”

蘇曉輕聲沖艾麗絲說。

走下雨燕級驅逐艦,蘇曉的第一個感官就是震撼,肉眼可可見的數千艘各級別的黑色艦艇靜靜地沉寂在港灣中,像一個個整裝待發的士兵,隨時準備為了第一意志奔赴戰場。

蘇曉曾經也見過聯邦的停機坪,哪裡相比這裡顯得雜亂無序,像是嬉鬧的菜市場,絲毫沒有拔劍生死的戾氣,而在這裡,通身黑色的戰艦是顯得那麼肅穆。

雨燕級並非將他們直接帶往了帝國母星,而是停靠了在人造小行星帶上,透過空氣隔離罩,淡藍色的巨大行星就在眼前。

帝國母星,第三新長安。

“歡迎來到帝國。”

如果說前面的一切讓蘇曉見到了帝國的強盛的軍容,那麼眼前的這個人就讓蘇曉產生了深深的職質疑。

要不是身上那套沾滿了油漬,散發著酒臭的純白色帝國軍裝,蘇曉還以為眼前這個人是從某個酒館裡爬出來的酒傻子。

眼前這個身材臃腫的像是被用氣脹了起來一樣撐着自己身上那身代表帝國最高榮譽的白色軍裝,肥大的五官倒是顯得男人味十足,能看出以前也是一個英俊的男子,卻被酒精徹底征服了,因為攝入過度的酒精而有些抽動的眉頭,鼻子紅紅一看就是酒醉的表現,白色的眼白上遍布着血色,黑色本該顯得很精神的短髮現在油呼呼地糾纏在一起。

碩大而沉重的將軍肚滿含着對啤酒的敬意,寬大的四肢上毛髮濃密,配合那如同累贅的將軍肚,像是一隻無禮的灰熊。

當這隻灰熊打着酒嗝向艾麗絲和蘇曉伸出手的時候,艾麗絲明顯猶豫了一下,但是出於禮節,她還是輕輕握了握這隻油膩且不可靠的大手,然後被一把拉了過去,然後被迫和對方做了一個貼面禮。

“歡迎,”灰熊打了一個滿足的嗝,“來到帝國。”

艾麗絲明顯被那個味道濃郁的酒嗝嗆得夠嗆,但是為了禮儀,卻只能強忍着,在艾麗絲之後,灰熊將魔掌伸向了蘇曉,蘇曉和對方握了握手,然後立馬往後抽身,讓灰熊撲了個空。

“不好意思,我就算了。”

蘇曉微帶歉意地笑了笑,然後在灰熊站直身子抬頭的瞬間,她感覺灰熊眼中的閃光狠狠地刺了她一下,然後就恢復了酒醉的樣子。

“請問這位閣下是?”

艾麗絲向一旁的人詢問這個已經忘了做自我介紹男人的名字。

“不好意思,你看我笨的,一激動居然忘記了做自我介紹。”

灰熊挺了挺腰,扭了扭自己的將軍肚,整理了下自己的軍服。

“在下帝國軍最高參謀長,帝國元帥,御三家古氏家主,古月。”

說完,古月像是說了一個笑話一樣憨憨地笑了起來,這時蘇曉才發現,站在自己面前這個喝醉酒的灰熊正是帝國著名的戰爭英雄,紅日戰役中被聯邦視為頭號強敵的“黑色戰馬”。

“開什麼玩笑。”

蘇曉實在很難把眼前這個酒鬼和曾經戰勝聯邦的帝國名將聯繫起來。

“讓你失望了,那還真是抱歉,因為老友逝世,我心中過度悲傷,所以貪杯了,讓你們見笑了。”

這時,蘇曉才注意到古寧髒兮兮的軍服上,胸口出別著一朵純白色,一塵不染的白花。再抬頭仔仔細一看,她發現所以前來迎接自己的軍人胸口都帶着一朵這樣的白花,他們在共同緬懷同一個人。

“還請節哀。”艾麗絲頓了下,然後輕聲問:“我能請問一下,是帝國那位先生去世了嗎?”

“我的至交好友,帝國御三家雲氏家主,第一意志近衛幕僚,雲湮。”

古月提到的這個人讓兩個人都很吃驚,艾麗絲是因為這個凜相同的姓氏而吃驚,而蘇曉吃驚則是因為,那個紅日戰役中,在戰場上翩翩起舞,輕而易舉將自己斬落的人就這麼消失了。

“大人,還請節哀,雲湮先生已逝,還望您保重身體。”

高坐在王座的身影苦笑了下,侍立在她一旁的純白色少女並沒有任何的表情,好像自己說的事情和自己全然無關。

“你還真有意思,要不是你當初只手挑動了雲氏的內亂,導致雲湮重傷,要不能有今天。”

“既然如此,第一意志為何不殺了我以祭奠先生亡魂。”

“死雲湮,活蘇暮嗎?”

高居王座的身影緩步走下,經過蘇暮的時候,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還沒那麼有價值呢,最好好好表現,不要讓我和雲湮失望。”

“對了,你的妹妹也隨艾麗絲來了,你最好想下怎麼說服她不殺你比較好。”

“這點大人多慮了,我和妹妹手足情深,她是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蘇暮輕輕地笑了笑。

“有自信,那最好。”

祭拜完雲湮后,凜有些恍惚地走在石板小徑上,花瓣在她的身邊像是濛濛細雨,點綴着她些許看空洞的心。

“接着。”

凜抬手接過雲逸拋過來的東西,握在手裡,一截泛着金屬光澤的長約30厘米的銀色圓筒。

“逸先生,這是?”

凜已經很清楚雲逸的意思了,但還是問了一下。

“姐姐去世后,我的壓力有多,今天正好你陪我舒緩下壓力。”

雲逸從身上摸出了一截一模樣的握在手裡,指向凜。

“我要是沒猜錯,姐姐的“夜櫻”已經讓你給拆了吧,就先拿個這個將就下吧,好歹比你用的那個人熱能型的強多了。”

“有勞逸先生關心了。”

凜將銀色圓筒橫握在手中,眼睛中純黑的眸子像是墨水一樣緩緩地化開。

“魂兮歸來。”

“魂兮歸來。”

兩個人同時低聲吟唱,仿若在像為最古老的靈魂招魂一般,四個字沉重而悠長。

帝國雲氏,不,千載雲氏,作為人類最古老的人類意識研究者,雲氏家族專精於對人類靈魂意識的研究,這種研究並非單唯心主義的研究,雲氏族人通過對人的意識不斷研究,最終發現,人類的意識和宇宙中的暗物質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精通於人類意識和暗物質聯繫的雲氏,為自己的族人量身訂造了他們的發展方向,相對於追求物手中物質強化或者肉體強化的義脂不同,雲氏族人精通的是對我自身意識靈魂的強化,他們增強了自己靈魂意識和宇宙中暗物質的聯繫,將其變為自己手握着的最鋒利武器。

低吟完的兩人手中的圓筒瞬間吞吐出了耀眼的銀色光芒,名利而光芒四射的劍身出鞘而來,橫劍指向對方。

千載的名門,隨風輕曳的翩翩衣擺,兩人彼此劍指對方。

雲氏一門在歷史出現了很多優秀的學者,黑客等等對人類進程有着極大影響力的人才,但這也只是這個家族中的一下部分,如果若說雲氏家族,最有代表性的,那恐怕就是眼睛如同墨水滴染,身處古時漢服,手持暗物質光劍的魂舞者。

無堅不摧的暗物質光劍在魂舞者的手中才會凝練出那細長的光劍劍身,這種劍身是由宇宙中的安暗物質通過魂舞者的靈魂召喚而凝結成,這種光劍相比於一般的熱能光劍擁有者更強的能量,更大的殺傷力,而魂舞者個更是能將凝結在劍身的暗物質化作一道傳說中的劍氣斬殺出去。

“後輩討教了。”

“凜兒好說!”

兩道劍芒在櫻花下交相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