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晚,总是降临的如此之早。

我靠在基建展望台的护栏上。望着没有星光的夜空。

——今晚,是阴天啊。

 

距离那场爆炸,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倒在基建的手术台外。

站在我旁边的是在商区看到的那个叫能天使的女人。

她告诉我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真理的性命保住了,而第二件则是,白因为在爆炸中保护真理,自己被爆炸的碎石,击穿了脑部与肚子。

死了,那个小鬼死了。

结果到头来,我才明白。

那个小鬼的预言能力,来源并不是源石,而她的自身。

但也正因为如此,真理才能保住一条性命。没有她的源石技艺的话,真理她估计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吧。

能天使递给我两样东西,一样是真理送给她的白色小熊,另一样则是那个被白当成宝物似的木盒。

我打开木盒,里面有着几袋还没有撕开包装的棉花糖,以及——在棉花糖下压着的一张相片。

白在相片中开心的笑着,她的父母摸着白的头,对着前方露出微笑。

我抱住自己的头,蜷缩起来。

明明她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明明我已经看到过许多人因为我而死了。

但是,为什么啊......

我会如此的不甘心呢。

“丢人啊......你这个混蛋......真丢人真丢人真丢人真丢人真丢人真丢人真丢人真丢人真丢人......”

我就这么一直的喊着,直到真理的手术结束。

 

“凛冬......”

夜风吹动着真理的蓝发。

她穿着病号服,用十分细小的声音喊道我的名字。

“病号就不要随便走动,给我回病房去。”

“这一点你也没资格说我吧。”她轻轻的回嘴道。

“我?我伤的比起你来可轻多了。”我的反驳自然而然的刻薄起来。

“明明一颗星星都看不见啊,你到底在看什么啊?”真理问。

“啊,什么也看不到啊。既没有星光,也没有星星。因为有人死了,所以星光就消失了吗?”

“大概吧。”她坐在展望台的椅子上,椅子前的桌子上,放在一个木盒与熊玩具。

“那个小鬼跟我说,她想跟我们一块看龙门庆的烟花。”

“白吗?我记得......”

“就是今晚啊......”

我吐出一口冷气。

“但是今晚是阴天,原本龙门庆的烟花表演取消了。那个小鬼真是不走运啊。”

我们两个人沉默了一会,这个时候,白色的雪从天空而降。

即使没有月光,也能清楚的看到,那惨白的颜色。

“真理,留下来吧。”我看着眼前的雪景,头也不会的说。

“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她好像是在笑。

“我啊,打算留在罗德岛......”

“决定了?”她抓住衣领,好像是因为雪的缘故,气温有些偏低。

我点点头。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你曾经跟我说,我的总是只想着现在,不去考虑以后的事,这样一定会吃亏的。”

我一边回想她的话,一边接着说。

“或许,真的是如此呢......虽然我没法像那个小鬼一样,看到有关未来的‘预言’,但是,确实是这样啊,如果我当时没有废话,直接一刀宰了那个混蛋,或许现在,白那个小鬼就会在这里跟我们一块说笑了吧。”

我看着桌子上的两件物品。眼前仿佛看见白在对着我笑。

“我不能,一直看着‘现在’啊。如果我们离开罗德岛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教训那些混蛋了......白也好,其他人也好,我可不会这么忍气吞声。”

真理用一副‘真受不了你’的表情看着我。

“真的是十分有你风格的话呢。”她笑了。

“古米她们那边,就由我来说服吧,毕竟,我好歹是参谋。”

“拜托了啊......”

“仅仅这一句就想把我打发了吗?你欠我的还多着呢。”

真理轻轻的笑着说。

“这不是给你我的外套了吗?”

“这可不算......”她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了。

 

雪花,慢慢地落下。

呼出的吐息,变为白雾。

无星夜的夜空,演奏着名为雪夜的舞曲。

舞蹈的雪花,编织出不规则的轨迹,落在那个已经失去了主人的 小熊上。

白色的小熊,正坐着。

眼睛直视着展望台上的二人。

两人紧握的手,仿佛永远也不会松开。

 

不知道是否是不甘心烟花大会的停办,在不远处的某个角落。

一个留着白色长发的小女孩,在父母的微笑中,对着降下雪花的夜空,点燃了自己用私存的钱买下的烟花。

只见,烟花留下火红色的轨迹,发出一声长鸣,飞向了天空。

 

绽放的烟花,如实的,映在了二人的眼中。

 

火光的照耀下,小熊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露出了微笑。

 

——这个未来,你是否看到了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