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偶尔响起,每一此的扳机扣动都伴随着一只死士倒下,有时更为剧烈地手炮的爆裂,可以将扎堆的死士变成一堆无法行动的零件。

又一次冲击后,身穿白色长褂的老人躲进了月光下废墟的黑色阴影之中不过即使做了减震处理,每一次开枪都会给他苍老的骨骼一次巨大的冲击,现在他的右臂已经向快要散架的零件一样疏松了。

更重要的是弹药已经不足以维持多久了。

“我这副老骨头就只能到这里了吗,不过,只要那两个孩子能够逃出去就好了。”他的表情十分坦然,除了因疲惫而产生的汗珠外完全没有紧张或是恐惧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得到解脱般的释然。

而且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口中孩子的安危,仿佛她们可以逃出生天是理所应当。

“但是。”特梅洛换好手枪的弹药,将手炮准备好后,站了起来。“随便半途而废可不是研究者的作风,错误的事情会让他终结,其他的,可没法随便低头。世界会对我们这样,或许真的是我们错了,但至少,我们还有权利在死前挣扎一下吧?”

特梅洛冲出了阴影,向着一边连开三枪,在三个死士的额头留下了黑黝黝的洞口,同时他用嘴咬开手雷环,丢到了不断接近的飞蚊般的突进级崩坏兽身边。

火焰将三只崩坏兽吞噬殆尽,他身体后倾划入率废墟构建的洞穴中躲过了爆炸的余波与破片,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说不定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呢。但是……

特梅洛从洞穴尽头钻出,提起砍刀削断了两个手持镰刀的死士的腿,死士倒在地上,却还在挣扎着向他爬。死士,受崩坏能影响而成的类似僵尸的存在,这种最低级的死士与普通人类的防御力无异,因此就算是是他依靠手头的武器消灭几个也不成问题。

特梅洛用两发子弹结束了他们的挣扎,又反手将最后一颗手雷丢进不远处的死士群中顿时,数十个死士在火焰中化为碎片与灰烬,冲击将灰尘与瓦砾掀起,特梅洛站在风中,看着这个无意间闯入的如罗马斗技场一样的地方,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

自己跑进了绝境呢……

他有资格相信刚刚的手雷是他这一生中最明智的抉择。在这个斗技场一样的地方,唯一的出口已经被两只争相闯入的突进级崩坏兽塞死,瓦砾中间布满了拼命挣扎的、死者的手。手雷消灭的是视野中数量最密集的一群死士,但也只是把敌人的数量减少了三分之一。

在空旷的区域,躲藏是不可能的,残余死士的木管被因为刚才的爆炸吸引,四周不下十米的废墟将这里制造成了一个天然的斗技场,而这个斗技场的“主人”,就在高耸瓦砾的正上方——一只战车级的崩坏兽立在月光之下,却丝毫没有扑过来的意思,好像真正的罗马奴隶主一样,饶有兴致地看着场内的武斗,折让特梅洛不得不重新思考“崩坏兽是否具有智慧”这一问题了。但是现在首先得在眼前的十几只死士的手中活下来才行。

“连走马灯都还没出来,看来我还没到命绝的时候啊。”

他连开三枪后将手炮对准几个扎堆前进的死士,后坐力再次牵动他手臂的颤动,但是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察觉到这一点的他心里五味陈杂。

这是某种不详的征兆,但他的心里大多是坦然。

明明只有五天,连我也被影响了吗……

潜伏在黑夜中的身影躲在阴影中,血红色的眼睛紧盯着不远处的男人,被崩坏侵蚀的肌肉拉紧,巨大的镰刀挥舞起来,仿佛刺破暗夜的一缕月光,不过月光所留下的,是殷红的鲜血。

虽然在镰刀到达的前一刻噶到了身后的危险本能的躲开,但是镰刃依旧撕裂的他的衣服,裂口的边缘浸染着他的鲜血。

特梅洛忍住剧痛,将枪口指向身后的连到死士,下一秒,子弹贯穿了死士的右眼,伴随着黑色粘稠血液的飞溅,死士的追击停了下来。

但是,新鲜血液的味道挑逗着死士变异的神经,让在场的每个死士变成了被血液引诱的鲨鱼,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他狂奔而来。

如果是刚才的情况,他有信心能够再支撑一会,但是面对这些疯狂起来的“鲨鱼”恐怕不用几秒自己就会被他们手中形状各异的“牙齿”撕成碎片了。

虽然作为老人他没有思考过死的多体面,但这种窝囊的死法可真是讨厌……

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特梅洛知道那是崩坏能已经开始从伤口侵入他的身体了,再过不久,他也会沦为它们的同类吧。这样想着,特梅洛悄悄地握紧了口袋中最后的手雷,

第一组的三只死士已经迫近了,三米……两米……这时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舞起手中的武器,挥砍而下。

黑色的闪电尖啸着刺穿黑夜,刺穿了死士的骨骼,将三只死士串成串烧钉死在地面,黑色的血液涌出破裂的心脏,顺着“闪电”汩汩流出,无力无用的挣扎过后,死士被禁锢的灵魂得以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