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走的时候，已经有了被包围的趋势。
但通过制造噪音，我们还是避开了被追击的情况。
若不是确定了我们所处的方位，我是不会选择进入小巷的。
小巷的优势在于空间狭小，很难出现无法应对的情况。
但是相对的一旦遇到，就必须面对，一路上我多少有些，让她们自由发挥的意思。
毕竟为了接下来的求生做打算，也不能让她们变成花瓶一样的存在。
何况之前那个摧毁了直升机的异形，即使还没遭遇，我也能猜得出来会非常棘手。
所以至少，要让她们有自保的能力。
然而还是发生了在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有考虑到葵毕竟还算是普通人，多少可能会出现点情况。
所以我的注意力，基本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结果却是灰出了问题。
以我对她的了解，应该是不会出现被丧尸偷袭的情况才对。
她的反应速度，我一直都觉得是不错的，但问题就是发生了。
若不是我在关键时刻冲了过去，她也许就不仅仅是被挠伤这么简单了。
脑海里回想着当时所发生的一切，试图找出原因的我，仍然是一无所获。
眼前是脸色微微有些泛白，但神情并没有任何波动的灰，用那依然如千年水潭般寒冷的目光盯着我。
“现在不能摸，会痛。”
“哦。”
即使如此，她还是不会忘记那习惯性的话语。
伤口的位置处于右侧锁骨的下方，基本算是在胸部上面了。
不算很深，但也是显得有些血肉模糊，毕竟算是被强行撕开了皮肉。
这种伤口不处理好会留下永久性的疤痕，所以我的第一步是先用棉签以及酒精来给她清理伤口。
之所以用酒精也是因为我自己一直都是这么用的，所以就没准备相对柔和点的东西，不过直到我清洁完伤口，灰的脸上都没有出现过痛苦的神色。
我好像就没见过她的脸上出现什么明显的情绪。
原本计划前进的路程只达到了一半不到，简单的找了个酒店之后，我们又暂时的安顿了下来。
“黑哥…小灰真的没问题吗…我以前看过类似题材的电影，一般被挠或者被咬都是会被感染的……”
在一旁看着的葵，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仿佛疼痛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一样。
“我之前也被挠过，目前来说没有感觉到什么问题，这次灰的受伤是我的估算出现了错误。以此为鉴，你今后也不要有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都能赶得上的想法，不然也许就会出现无法挽回的事情。”
虽然没有明说，但灰肯定听的出来我是在说她不该大意。
我不是神，不可能看着两个人。
虽然这段时间的相处，感觉我们好像多少能猜测到对方的一些心思。
但那都仅是表面的，人类内心深处的想法，除了自己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明白。
“我无罪。”
她冷冷的说着，眼神中闪过了坚定的光芒。
我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话又说回来…虽然你们两个看起来都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我还是有点无法接受这副画面呢……”
银发少女的眼神游离在我们的身上，脸上也出现了尴尬的神色。
灰因为是连着衣服一起被撕破了，一开始是打算上半身全裸的。
实际上也是这样会好处理一点，不过还是被否决掉了，当然是被这个银发少女。
“黑都帮我洗过澡了，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诶！？洗、洗澡？”
“没有，洗头而已。”
“抱在一起洗的。”
“没有抱，也没有一起洗。”
“明明有抱。”
…好像有。
我选择了沉默。
“你、你们两个该说是缺乏常识，还是有什么回路出了什么问题呢……”
葵尴尬的拉开了距离，退到了角落。
被各种药液涂抹，不可避免的有一部分都流到了右胸上面，此时的灰上半身又仅剩一件文胸。
还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说不会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但是把注意力分散出去就可以了，所以问题并不大。
“黑并没有把我当女人看待，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不知道灰是真的这么想，还是有着其他的心思，至少她无论何时在我面前，都坦荡的仿佛我们是同性的姐妹一般。
如此一来很多时候，我这边反而是显得有点劣势了。
“小灰这样的美少女，放在过去要是出道当个偶像明星之类的，随随便便都能引起世界级的轰动吧…黑哥你的女朋友是天使吗…？”
被如此询问的我，手中的动作略微的停顿了一下。
因为在这一瞬间我想到了某些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我显然没办法保持沉默了。
那是很少去触碰的一片记忆，就像是个旁观者一样，在被提起的瞬间，大脑自行的作出了反应。
“大概是。”
脑海里浮现出她的音容笑貌，明明非常的清晰，但却不知道为什么给我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而且很多地方怎么都无法回想起来，但只是想着那个人的模样，就能够感到一丝温暖。
以及深深的怨恨。
为什么会怨恨？
对于她的事情，我只知道我们似乎交往过，有一点在一起的片段。
全部都是碎片的区域，有一片是完全的空白。
但是我是可以触摸它的。
于是我。
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寒冷。
“哇啊黑哥你把小灰又弄破了！”
“抱歉、我…”
迅速抽回的双手无法控制的颤抖着。
感觉的到绝望，恐惧以及不甘的情绪就像是潮水一般的涌了出来。
我知道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了这股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应该早已习惯了才对，但…这是什么？
我原来是这么的不堪一击的？
仅仅是碰触到边缘，就让我感到了无边的恐惧与难以承受的绝望。
我甚至连画面都看不到。
“黑，你怎么了？”
“老毛病了，没事。”
“小灰…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我不知道，可能是想做了。”
“啊哈哈…”
曾经从梦中醒来，会遇到这种情况，特别是在记忆缺失了之后的那段时间里。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梦到了什么。
尽可能的控制着步伐却仍然还是左摇右晃的我，来到了背包的边上。
从里面拿出了一瓶白酒，也顾不上解释什么的就灌了下去。
灼热的感觉，驱逐掉了部分严寒。
初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是直接把酒精灌下去的。
虽然我马上就倒下了，不过确实有所缓解。
身体的颤抖明显已经好了不少，正准备再喝一口的我，突然被某种温暖的存在包围了。
双手从我的腋下穿过，脑袋则是贴在了我的胸膛之上。
灰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身体。
“黑，不要忍耐了。”
这家伙根本就不明白我是怎么回事啊，还有伤口的血又流出来了。
以往的我一旦遇到这种情况，除了酒精之外，即使是把身体贴在火炉上都感觉不到任何效果。
虽然不明白我是怎么了，但表现起来应该就是很冷的样子吧，她
记忆之中似乎有个身影，也对我这么做过。
同样的，都能让我从寒冷中获得救赎。
那个身影是泷吗？
我想不起来。
“…你们可以去结婚了……”
听到了葵那有气无力的声音。
“结婚？”
灰歪了歪脑袋，什么都不知道的看了过来。
“是没有关系的男女绑定成有关系的一种仪式。”
鬼使神差的顺了顺她的头发，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动作已经做完了。
她也只是很顺从的接受了我的抚摸。
这份温暖也是虚假的东西吗。
我不知道。
“唔…明明感觉到不太对劲，但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葵似乎在思考着我刚才说的话其中存在的问题。
“这样啊。”
明显不怎么感兴趣的灰，再次将那冰冷的瞳孔看了过来。
“黑，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
“是吗，但是…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那是没有任何杂质，清澈纯粹却又深邃无光的双瞳，仿佛在注视着深渊，又仿佛是从深渊之中而来。
仅仅是看着，我的灵魂深处就有什么好像被触动了一样。
什么都感觉不到，是因为我吗？
虚假的我，自然什么都无法传递给他。
所以…才会什么都感觉不到吧。
一直以来的泷…也是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吗。
到底谁才是虚假的？
没有人会给我答案。
“你的事情，只有你自己明白。”
已经恢复了差不多了。
我推开了她的身体，身上还有伤口，不能耽搁太久。
“接下来要缝合伤口了，姑且给你上点麻药吧，虽然这东西有点少。”
“我没问题，黑可以尽情的弄疼我。”
“哦。”
我没有给灰再说其他话的机会，给伤口涂上了麻药。
“黑，果然是黑。”
她那冰蓝色的双眼，闪过了略有所思的光芒。
仿佛想说要说些什么的葵，默默的来到了我的身边，替我披上了外套。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上早已被冷汗浸透了。
“我去弄点热水过来，黑哥等下记得要换身衣服，虽然你很强，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强，但应该还算是…人类吧…？”
“我是人。”
“嘿嘿…开个玩笑啦~”
缝完伤口并的我，本来是打算顺便用热水给灰擦拭身体的。
但是却被脸上挂着完美无暇的笑容，嘴角抽搐着的银发少女接了过去。
我只能喝着温热的咖啡，感叹着美好生活一去不返。
不过这咖啡也太甜了，就像是倒了半杯糖一样。
擦完了身体之后，她们坐到了我的边上。
各自啃了些即将超过保质期的面包，我摊开了地图，确认了目前的位置。
提出了关于从哪条路线去通讯中心的方案。
其实也就我跟葵在讨论，灰全程都是坐在一旁，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时不时嫖一眼背包。
我明白她想吃点熟食，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我也只能装作没觉察到她的想法。
“左边这条路有商店街，而且考虑到目前水电仍然正常提供的情况，我们甚至可以到些店里自己弄些好吃的，顺便还能补充我们身上携带的食物，所以这条路明显是最好的啊。”
这么说着的葵，眼神悄悄的扫过了灰那与世无争的淡漠面容。
而听到这些的灰，则是将盯着背包的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
这是联动吗。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几天一直在赶路，饿了就吃口面包，确实是有些营养失衡了。”
“那么黑哥是同意了？”
双眼放光的葵兴奋的看了过来。
比起我跟灰，她才应该是吃干货最久的，在加入我们之前，只是靠些饼类充饥。
“我想想。”
这条路线无疑是处于繁华地段，我一个人倒是无所谓的。
即使被包围也有办法跑掉，但她们两个就有点不太行了。
虽然我现在直接否决掉，她们也没办法说些什么。
但谁又能保证我选的另一条，相对偏僻的路线就是绝对安全的？
何况越是看起来安全的地方，越是容易遇到其他的幸存者。
在某些情况下，拥有武器的他们可是比那些丧尸要麻烦多了。
所以我一开始所想的路线，就是葵说的这条。
之所以没有直接说出来，是我想看看她的独立思考能力如何，作为同行者，尽可能的去了解对方也是必要的。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讨论，我姑且算是看出来，她虽然表面看起来没有想的太多，但实际上还是有思考过，这条路线其实是要比我说的那条要安全的。
而且她也许隐约的觉察到了，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否定她。
但只要我们都没说出来，那表面的现象就会成为事实。
所以她们无法拒绝，我接下来提出的条件。
“我可以同意你的这条线路，但是在那之前，你们得服下这个东西。”
我从外套的内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倒出了两颗白色的圆形药丸。
拿在手上，没有任何解释。
没有迟疑的灰拿起了一颗，看都没看的丢到了自己的嘴里。
然后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在葵的眼里，也许将这当作是灰对我的信任吧。
但我明白，这不过是属于灰的一种放弃。
她除了生命，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毫不在意的放弃。
这样的灰，根本没必要去思考其他问题。
我若是要她的命，那她早就不能活了，我若是不要她的命，那就什么都无所谓。
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的葵，最终还是作出了决定。
同样没有询问，拿走了剩下的那颗药丸。
“现在你们可以问是什么东西了。”
“…黑哥不想说的话我无所谓的，小灰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嗯，反正黑想做什么，我都无所谓的。”
“我听着有点害怕啊……”
“这是可以提升男女情趣的某种药物。”
灰肯定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的眼神和表情，依然是连一丝慌乱都没有出现。
稍微有点失望。
葵则是紧张的站了起来，然后看着我摇头的动作，也就安心了下来。
“其实是提升身体机能的药物，你们服下的是一级的标准，大概能让你们的肉体能力达到普通的成年男性体能的两倍以上。”
“应该有副作用的吧？”
“一级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副作用，潜在的也没有，属于安全药物。”
“那还好……”
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要小了一些，灰就不说了，即使是让她变成肌肉女，估计都不会有什么感想。
倒是葵的反应，眼神之中也没有预期中的那份责怪，不如说是相当的坦然。
看来对于生存，她们早就做好了相应的觉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