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将黑暗点亮。
虽然微弱，但在我的眼里倒是没什么影响。
只要有光，我就能看清眼前的一切。
漆黑的云层遮天蔽日，仿佛在宣泄着怒火一般对着大地倾倒着冰冷的雨水。
明明还是白天，却比黑夜还要深邃的黑暗。
时不时点亮天地的雷电，那如同咆哮一般的雷鸣，成为了这片天地仅存的声音。
在桌台前忙碌着的纤细背影，似在一瞬间跟脑海中的金色幻影重叠了。
我明白，她是有意在进行着模仿。
“主人，要是饿了就先吃点面包，我可以来喂您。”
似乎是觉察到了我的视线，她双手保持着动作，侧着身子对我投来了淡淡的微笑。
就连这个微笑的弧度，都有着些许的神似。
但她终究不是她。
“没事，你先把手里的事情做完吧。”
黑白相间的围裙，配着她那套凑合着烘干了的女仆服，显得非常的合适。
她优雅的点了点头，双手的动作变得更快了。
然后将搅拌好的鸡蛋倒入锅中，淡然的解开了绑着头发的带子。
她的头发只有及肩的长度，但仍然还是一丝不苟的绑了起来。
确实是很像。
“这种气味…实在是难以言喻。”
这间残破的小屋内，飘荡着一股诱人的芳香，也弥漫着一股腐朽发霉的气息。
两种气息搅在一起，闻起来让人根本就提不起来食欲。
“这也没办法呀，原本我是想先让您的身体充满我的气息，那样就不会闻到这种气味了。”
她意有所指的勾了勾自己裙摆上的衣带，按照构造上来看，只要解开她这身衣服就能够轻易的脱下来。
“不过现在可以，主人需要吗？”
我摆了摆手，拒绝了她的提议。
曾经的她，除了模式化的言行举止和基本的嘘寒问暖之外，并不会询问任何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的想法，就像是一台机器，忠实的执行着命令。
比起拥有着信念的灰，她几乎就像是个傀儡一般空洞。
所以我才会没忍住把她带回去。
“瞳，尽可能快点…我们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
但现在的她，神态跟声音都和普通的少女无异了，这也许都是泷的功劳吧。
虽然在某些方面上还是有些极端，但总比那时候要好。
“…嗯，有其他人在确实不太方便。”
她那绝美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绯红，眼神闪烁的看向了其他地方。
在替那名女司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之后，她就扑到了我的身上，就像是扑在床上一样自然。
然后以那受到专业训练的动作，利落的解开了我的衣物。
几乎只在一瞬间，我就被她脱的只剩内裤了。
而且还以最快的动作，占据了我身体的主动权。
要不是我反应的及时，可能都已经不小心的完成了这个成就。
“你可以去找自己喜欢的男人，没必要遵循泷的安排。”
她的容貌在那一期的少女之中，都是属于顶级的存在。
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被我带了回去，之后又被泷暗中接走了，也许她早就成为了某位黑级的女人之一。
不过虽然看起来显得很精明能干，但她实际上还是如白纸一般纯净。
这点跟灰…又是何其相似。
“主人…瞳今生今世都只会爱慕您一个男人，这并不是泷大人要求的，而是属于我的心意，所以…还请主人谅解。”
就连倔强的坚持着自己想法这一点，都有着相似的地方。
“我明白…您现在还没能走出阴影，瞳可以等，无论等多久都没问题…”
她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晶莹的光芒。
就像是要被抛弃的小动物一般楚楚可怜。
我摆了摆手，表示了自己的坚定立场。
“…你只要能不趁着我睡觉乱来，就没问题。”
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我觉得绝对不能放任她这样下去。
这种潜在的危险，要是不注意，说不定哪天她突然告诉我自己有了，都是不稀奇的。
她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肯定不行。”
为什么不行还会是点头的动作。
“我的职责，就是替主人延续生命…！按照一年一个的速度，怎么也得生二十个吧？”
“二十个你受的了？”
她自豪的拍了拍那颇具规模的胸口，脸上充满了自信的光芒。
“主人和我的身体都是受过强化的，本来老化的速度就慢于常人，二十个也只是保守数字了，因为还有双胞胎三胞胎四胞胎这样的，算上那边的那个女人，两个人一起怎么也得生一两百个吧？”
泷到底都教了她什么。
这种思考回路，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正常了。
“那个女人不能算，而且一两百个太多了吧？”
她疑惑的歪了歪头。
简直就是在问，才一两百个怎么会多？
不用说我都猜出来她想说什么了。
不过她还是按耐住了询问的欲望，敷衍的点了点头。
“少点也没问题…不过虽然她已经不是O女了，但生养应该是没问题的，而且容貌身材都上佳，主人您可不要挑剔，毕竟现在这个世界能有女人就不错了。”
不谈数量，开始往其他方面入手了。
不过最后说的这句倒是没错，原本这个世界男女的比例就略微有些不平衡，遭遇了这场灾难之后，这个天平倾斜的就更加厉害了。
毕竟男性的身体素质有着天然的优势，都是普通人的情况下生存率自然是高于女性的。
“问题不在这里，她只是我顺便救的人而已。”
“这种环境之下，主人应该争取每一个女性，努力让她们都替自己传宗接代才对。”
为什么她能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简直就像是在说，太阳自然会从东边升起一样。
“如果主人是担心体力不支，那就更不用顾虑了，我精通各种药膳，您就算是一周不停歇也不会有疲劳之感！”
我看了一眼正在散发着热气的锅炉。
“…你没有在吃的里面下药吧？”
“这倒没有，一般的药对主人也起不了效果。”
那也只是一般的药。
还真是得小心一点了，毕竟跟红雪的约定是绝对不能打破的。
而她的危险程度…远远高于没有多余想法的灰。
毕竟灰一开始只是为了能让我尝点好处，才会做那么多事情。
“不过我精通各种按摩技巧，根本不需要药物就能让您容光焕发。”
“按摩技巧？”
虽然意识到了她可能是故意的，但我还是踩了这个套。
泷肯定有跟她说过我曾经特别沉迷这个。
“我知道主人也有着自己的一套手法，但那毕竟只是业余的，瞳从小便接触了这方面的知识，是真正的专业。”
不过她的这份自信从容，确实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手有点痒了。
可惜之前被震碎的骨头还没能完全恢复，不然我真的想跟她来一场属于按摩者之间的较量。
“主人看起来有点跃跃欲试。”
她随意的看了我一眼，端起了煮好的热粥，迅速的盛了两碗出来。
虽然这里属于被遗弃的边缘小镇，但水电却意外的没有停止供应，不过水龙头出来的水基本都是混杂着泥土的恶臭液体，所以还是用的我之前在森林里用水瓶储存的溪水。
“这种低劣的激将法，也是泷教你的吗。”
“主人的心中已经燃起了火焰，至于是不是泷大人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
…泷实在是太了解我了。
她就像是泷的徒弟一般，深知该如何应对我的各种反应。
但是…这样的她，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不过对比曾经的她来说，现在的她已经好太多了。
所以暂时这样还没有什么问题。
…大概吧。
“主人，烫要说喔。”
她来到了我的面前，诱人的食物香味和她身上的迷人芬芳都传入了我的鼻腔之中。
让原本那弥漫在空气之中的腐败臭味变淡了不少。
我点了点头，疲惫不堪的身体感受到了如涓涓细流一般的生机正在焕发。
就连修复碎骨的速度，似乎都变快了不少。
“主人，好吃要说喔。”
她轻轻的吹着勺中的食物，语气虽然听起来很随意，但眼神中多少还是闪过了一丝渴望。
她还是希望能得到认可的。
“咸了点。”
不过很明显，我现在要做的不是让她开心。
而是尽可能让她反感我，这样我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安全。
“我精通用嘴过滤食物中多余的盐分，主人想不想尝试一下？”
她认真的将勺子递到了自己的嘴边。
“…不咸，味道刚好。”
这里还是退一步比较好。
而且跟女性争论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
喂食到一半的时候，女司机似乎因为香味醒了过来，睡眼朦胧的看了一眼摆放在她身旁的食物，然后狼吞虎咽的吃完了。
紧接着倒头就睡。
感觉她根本就没清醒过来，完全是靠着本能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
“她的事情我有听说过，据说原本是有个交往了两年的男友，不过由于她家乡的传统是必须在新婚之夜才能进行房事，所以她才会被那个圣天子盯上。”
她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厌恶之色。
“看来那个圣天子，是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的人渣。”
她点了点头。
“那家伙的癖好就是夺他人所爱，而且还会逼迫男方过来看…她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不过由于容貌出众，在组织里本就有一定名气，那一次出现了不少抗议的声音，虽然轻易的就被压了下去，但这也在泷大人收集的情报之中。”
“…嗯。”
三个月后，灰和葵也要遭到他的毒手。
无谓的急躁没有任何意义，但我现在确实很迷茫。
如果红雪也没办法，我又该怎么改变这一切？
“对不起、主人好不容易变得正常了一点，瞳又说错话了……”
她紧张的低下了头，似乎非常的自责。
“没事，我现在挺正常的，因为清楚的意识到了现在自己的无能，所以非常的平静。”
“主人并不无能、主人是最好的…最好的男人！”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才让她平静了下来。
她的眼神中含着没有任何掩饰的炽热。
就像是凝雪那样纯粹。
…如果她也能活下来就好了。
“准备一下，该走了。”
“嗯、我去收拾东西！”
手脚勉强可以行动了。
短暂的休息也是不错的选择，否则一直让她背着走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就麻烦了。
没有趁手的武器，手环里存着的武器…应该还有长刀类的。
用惯了长枪，估计得花点时间适应一下了。
“可以舔一下主人用过的勺子吗？”
“不行。”
“谢谢主人~”
她轻轻的用舌头碰了一下我用过的勺子，脸上挂着调皮的笑容。
我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换上了组织特制的衣服。
这身衣物至少还是不错的，不仅可以排水避火，穿着也最贴身。
红雪还活着肯定会来找我，不过现在还是先去跟教会少女汇合吧。
只是不知道她们现在的态度会变成什么样，如果无法依靠，那我大不了就带着她们几个在外面游荡。
脑海中的小爱说过红雪能够让我变强，她当时的语气听起来非常认真，所以我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有希望改变这一切。
一记闷雷，在窗外的天空炸响。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我感应到了某种…极度危险的预感。
要死。
这是绝对的死亡直觉。
顾不上体内正在疲惫运行着的暗物质，我进入了超直感状态。
将还在收拾着东西的她抱在了怀里。
同时冲刺来到了女司机的身旁，将她也一并抱了起来。
这个过程只用了两秒。
但是还不够。
来不及了。
怎么办？
某种极度高温的热流，似乎已经闯入了我的感知之中。
“抱紧我！”
无法理解的瞳还是第一时间抱紧了我，让我腾出了一只手来。
我跳到了半空中，凝聚了全身力量的长刀劈在了泥泞的地面之上。
一个并不算深的沟壑出现了。
伴随着刺眼的白光，灰蒙蒙的雨中世界，燃烧了起来。
“小爱，保护她们两个！”
我仅能做到将她们甩进沟壑，然后挡在面前。
逼迫着凝聚出来的神心，发出了濒临崩溃的悲鸣。
血液燃烧了起来。
“主——”
伴随白光而来的是仿佛让整个世界都变得寂静无声的冲击波。
然后世界燃烧了起来。
雨水被蒸发，树木化为了灰烬，老旧的建筑化为了尘埃，连黑色的云彩似乎都被火焰所吞噬。
我…也许要死在这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