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會長,別睡了。喂,副會長,會長要死了,他說你是會長了,喂,副會長,你也要死了嗎?”

書記官依然發揮她優秀的毒舌本領,然而趴在桌子上的聶天成仍然沒有起來。見此書記官做出一副我本慈悲的表情,順手抄起一份雜誌捲成筒狀,抬起手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然而就在她用盡全力準備給聶天成來個驚喜的時候,聶天辰緩緩的坐直的身體,似笑非笑的看着把雜誌舉在半空中的書記官。

“你想做什麼?”

“鍛煉身體啊。”

她做了一個十分標準的啞鈴單臂上舉動作,做了第一個怕聶天成不信還想做第二個。

聶天成搖了搖頭,知道這個人雖然在別人面前顯得有些高冷,但是一旦獨處那不堪的本性立馬就會暴露出來。

“行了,你也別鍛煉身體了,找我有什麼事?”

“什麼叫做別鍛煉了?你知道鍛煉身體的好處嗎?你是不是不信我?難道我會乘你睡覺的時候打你?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你這個無恥小人。”

書記官覺得受到了侮辱,連忙又快速的做了五六個啞鈴單臂上舉。

我怎麼又變成無恥小人了……

聶天成十分無奈,對於她這種只針對自己的毒舌也有了一定免疫力。

“行了,我錯了,你喜歡在這裡鍛煉就在這裡鍛煉吧,具體你過來找我有什麼事?”

見聶天成這麼快就認輸了書記官也興趣缺缺,隨手把雜誌扔到一邊。

“傻子才在這裡鍛煉呢,我明白了,副會長你這個變態。原來你是那種對於勞累不堪,汗水淋漓的少女才感興趣的變態,真噁心。”

“好了,沒事你就出去吧。”

聶天成板着張撲克臉,擺了擺手。

“而且根據醫學定義,少女指的是十三到十七歲的女生,你今年已經快二十了,屬於青年。”

書記官呆了一下以為聶天成在開什麼冷幽默的玩笑,然而聶天成的臉上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就像在討論嚴肅哲學問題一樣理所當然。

“我……你,你,我過來想諮詢一下關於夏活的具體的時間安排,下面的人已經沒有耐心了他們也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還希望你儘快做出決定。”

她沉着臉,聲音冰寒,恢復了在人多時候的模樣。

“現在的情況是你寄希望的那個人還沒有半點消息,宣傳部每天都在混吃等死。夏活已經迫在眉睫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可以視為你所希望的情況已經不可能發生,所以該由我們接手了,現在接手還來得及,具體的活動流程已經做好了。副會長,我知道你因為一些原因所以這麼干,但是你現在才是主事人,你一直以來都沒有讓我們失望,希望這次也不要讓我們失望,你明白嗎?”

聶天成看見認真起來的書記官認真起來了,他有些奇怪為什麼她會突然變成這個模樣,不過既然說到公事他思考了十幾秒,突然笑了一聲。

“秋雨,你知道朋友是什麼嗎?”

“朋友?副會長,現在是什麼人生訪談環節嗎?算了,朋友應該是那種在一起就很舒服的人吧。”

書記官不知道為什麼會扯到朋友的定義上面來。

“副會長,你能不能先正面回答我的問題?現在情況很嚴重你知道嗎?”

“你先聽我說完。你每次在人多的時候見到我都會擺出一副高冷的樣子,不過你在人多的時候對誰都是這樣。而在我們兩個獨處的時候你又會變得非常毒舌和不耐煩,如果按照你剛才的定義,我們兩個應該不算朋友吧?我可以這麼認為吧?”

書記官聞言臉色白了一下,欲言又止,她想要反駁聶天成的話,可是按照剛才她說的的確是這個樣子。

然而聶天成的話還沒有說完。

“不過我一直都當你是我的朋友的,因為我對朋友的定義不同,所謂的朋友不需要明面上的和善,甚至也不需要過多的接觸。最重要的是你明不明白對方在想些什麼東西,對方又明不明白你在想些什麼東西,那怕你們兩個所想的東西所追求的東西是對立的,可是你們仍然不厭惡對方,甚至能夠在這種對立中互相磨礪,這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含義了。此外也許還有着其他的衍生含義,不過這是我最在乎的一點……”

“秋雨,我的朋友不多,你算一個。雖然你平常很冷漠毒舌又不耐煩,不過我不討厭你,從你平時所做的是事情里我能學到很多東西,所以我們是朋友,如果你有遇上什麼事情了我必定會幫你。同樣的,雖然非常不想承認,可那個空想家勉強算一個,他遇上困難了我同樣會幫他。”

聶天成臉上突然詭異的閃過一絲憤恨,隨即又變成了撲克臉。

“而且你剛才有句話說錯了,我不是因為某個人的話才這麼做的,相信我,我不會軟弱到拘泥於過去的事情。我是因為我想這麼做才這麼做的,我也只會做我認為正確的事情,就像我一直以來做的事情一樣。秋雨,在這方面我想感謝你,感謝學生會的成員們,是你們讓我知道了我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並沒有什麼錯誤,既然沒有錯誤所以我才要一直走下去……”

“不過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若真的那個空想家變了並導致夏活失敗的話,那麼我今天的所作所為自然也要付出代價,所以萬一到了那一步,我會承擔責任的。”

“我會當著全校的面辭去副會長的職務並且公開道歉!”

這便是聶天成,所思所想,所言所行,宛若天成。

司秋雨一時間看着聶天成有些呆了,眼睛裡彷彿有着什麼溫潤的東西流淌着,凝聚着,險些從眼眶裡直接衝出來,驀的她反應過來臉上有些慌亂。

“我知道了。”

……

十幾分鐘后,會議室。

“所以你們都明白了?還有誰想讓我說第二遍的?”

司秋雨對着下面坐着的學生會所有部長說道,面色冷漠,聲音銳利。

“不是,書記官大人,雖然副會長這麼說了,但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啊。”

組織部部長說道。

“是啊是啊,夏活不解決就算辭職道歉也有大問題啊,書記官大人,你再去說到說到唄。”

文藝部部長發言。

這兩位部長起了頭,接下來就像炸開鍋一樣,大家紛紛討論起來,有拍手贊同的,又搖頭嘆氣的,還有追着她不斷問東問西的,看着這一幕書記官只覺得一陣心煩。

“閉嘴,就這麼定了!你們覺得不夠是吧?行,要是夏活砸了,我們全體陪着副會長引咎辭職公開道歉,這樣夠了吧。散會!”

言罷司秋雨只覺得一口惡氣散盡,也不管這些個部長們是什麼表情,冷笑一身一個人走掉了。

在走廊上,經過聶天成辦公室的時候司秋雨原本板着的臉突然變得又高興又氣憤,狠狠的跺了跺腳,轉身準備從另外一邊的樓梯下去。

誰冷漠毒舌又不耐煩啊!誰想和你做朋友啊!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