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塔并非是一座高塔,实则是矗立在泰晤士河旁的一座宫殿、要塞。

始建于十一世纪的征服者威廉时代,其后经过了狮心王理查一世,爱德华一世等诸位英国国王长达数百年的不断加固、修缮、增修,其内有着多大三十多座高塔,防御之间,防卫之严,曾作为堡垒、军械库、国库、铸币厂、宫殿、天文台、避难所和监狱而存在。

而现在,伦敦塔则早已丧失了原本的防御之职能,成为了各国旅客争相游览的旅游的世界文化遗产,每年有多达250万人前来参观。

随着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拉斐尔与因特古拉汇入人群进入到了伦敦塔内。游客人潮汹涌,幸好因特古拉不顾男女之别一直紧紧抓着拉斐尔的手,才没有让游客们将他们给挤散。

好不容易挤出游客们的人潮,因特古拉与拉斐尔总算走到一处人少些的高塔旁边。

“呼...好险,这些游客们真是太疯狂了!征服者威廉恐怕想不到他着手修建的这座堡垒有一天会被这么多国外的人随意进出吧,哈哈哈...”

因特古拉一手扶着墙壁,一边喘着气,方才那一窝蜂的拥挤人潮,加上阳光照射,炎热已经让她香汗淋漓了。

拉斐尔没有回答这个女孩的自言自语,而是悄咪咪地将自己的手,从女孩的手中抽了回去,紧张已经让他的手心都是汗水了。

“如今是和平年代,伦敦塔的价值早就不在于防御了,科技日新月异,哪怕是修筑了几百年的堡垒,也挡不住一颗导弹的威力,不过...”

拉斐尔在说话的时候,他发现不远处一个白人小女孩不小心被人群给挤倒,眼看就要酿成踩踏事件,拉斐尔发现了这个情况,急忙冲上前去,上百米的距离,拉斐尔转瞬便到。

只见他一把拉起女孩抱到怀里,然后双腿一蹬立刻往回跳开。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短短数秒之间,连拉斐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几个守卫的工作人员急忙走了过来,引导起了有些纷乱的现场。

而拉斐尔则将受到惊吓的小女孩还给她的母亲,接受了女孩母亲的感谢,拉斐尔迎着因特古拉那宛如目睹着英雄的眼神,缓缓走了回来。

因特古拉笑眯眯地鼓掌道:“不愧是拉斐尔探长,身手真是了得啊!那速度都可以去做百米赛跑的运动员了!”

面对因特古拉的赞赏,拉斐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摸着自己后颈处的原型伤疤,那是颜薇用黑曜石电池注入到他体内之后留下的痕迹。

回想起自己在出院之后,拉斐尔明显觉察到自己的体力变强了许多。

他曾试过在下班后,在自己住宅附近郊区慢跑,如果是以前,他哪怕只是慢跑三十分钟都能让他把肺都给累吐出来,可是在慢跑了近一个小时后,他却仍然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气息也极为平缓。

抱着实验的好奇心,拉斐尔悄然走入到了僻静的森林之中,开始放开手脚急速狂奔。他在林间奔跑的速度不下于一台开足马力奔驰的汽车,而树林里也传来了鸟儿被惊飞的叫声。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近一个小时的全力冲刺他却一点都没有任何的倦怠之感。

拉斐尔多年从事侦探工作,需要彻夜翻查各种卷宗,因而长期过度用眼,导致他的视力非常差,取下隐形眼镜之后,整个世界在他看来就像是罩在一个粗玻璃中,模糊且混沌。

而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出院之后视力却好得吓人,不仅不需要再佩戴眼镜,就连他在漆黑的林中急速狂奔也只是借助了昏黄的月光而已。

除了体力与视力以外,拉斐尔发现自己晚上睡觉也极为香甜。12点钟上床,十分钟后便睡着,接近5点拉斐尔就自然醒了,一点都没有困倦之感,反而思维清晰神清气爽,极为畅快。

随着拉斐尔体力与视力的变好,他的食量也是陡增,几乎达到了平时两倍的食量,虽然他的身形看起来依然与之前一样清瘦,并没有因为吃得多而长赘肉,反而身上却实打实地变得结实了不少。

因特古拉见拉斐尔有些不好意思当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眯眯地说。

“拉斐尔探长,咱们往这边走,接应的人就在白塔那边等着咱们。”

拉斐尔瞧了一眼因特古拉指的方向,又望了眼四周,回想十年前他曾跟随师父来过伦敦塔的监狱,而那监狱的入口就在白塔附近。

拉斐尔与因特古拉并肩而行,不多久,便来到了白塔之下,作为伦敦塔内的著名景点,这里也是人满为患。回想十年前他来时,拉斐尔并未跟随师父真的去到监狱中,他只是在白塔附近等候罢了。这时,因特古拉停了下来,拉斐尔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怎么了?你不一起进去吗?”

因特古拉反而更加奇怪地看了一眼拉斐尔,旋即脸上带上了笑容,她摇了摇头道。

“拉斐尔探长原来并未去过这伦敦塔的监狱啊。”

因特古拉指了指人满为患的白塔,她继续说道:“伦敦塔监狱关押的都是我大不列颠,甚至整个欧洲最重要的罪人,监狱最重要的便是需要与世隔绝,不让里面的人出来,也不能让外面的人进去,这白塔人那么多,又怎么可能便是监狱所在呢?”

正在拉斐尔疑惑之际,一位身穿西服带着墨镜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走了过来。

“这位便是拉斐尔先生吧,我接到上方的指令,前来为两位引路,请跟我来。”

拉斐尔道:“你是?”

西装男道:“我只是引路的人,拉斐尔先生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管跟随我便是。”

说罢,西装男朝着白塔附近一处摆着“整修中,请勿通行”的警示牌子处走了去,因特古拉也拉起拉斐尔的手紧跟其后。

西服男与在那里佯装施工,实则是看守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然后亲自撩开禁止通行的防护带,让拉斐尔与因特古拉两人顺利通过。

“两位顺着这条道继续走,之后会有其他引路人为两位带路,拉斐尔先生初次到来,我冒昧提醒一句,中途无论发生何事,听到什么声音,也千万别往后看。”

西服男表情严肃,说话声只有冰冷与不可置疑,没有半分人类感情。

拉斐尔虽然心中生疑,不过他也没有来得及问什么,便又被因特古拉牵着往前走了去。大概走了五分钟左右,他们两人来到了一处夹在两座堡垒之间巷道之中。

高耸的堡垒与塔楼,让这条巷道连艳阳都照之不进,刚进入到其间的阴影不久,拉斐尔顿感气温陡降,越往里走,四周也逐渐变得阴暗了起来。

拉斐尔心想,之前那个西服男说有其他的人带路,可是自己都走了那么久了,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拉斐尔听到自己的不远身后传来了响动,有一个仿佛什么重物被拖行发出的声音,其中夹杂着清脆的金属声。

他赶忙想转头去看,却被因特古拉及时制止了。

“拉斐尔探长,刚才那个人叮嘱过我们别往后看,我们最好听他的。”

拉斐尔回答道:“之前那个人说有其他人会为我们带路,现在怎么却没有见到除我们以外的第三个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因特古拉奇怪地一笑说道。

“那个人已经在为我们带路了,只是你没有察觉罢了...”

拉斐尔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孩,变得好陌生,心中更是大疑。还没有等他继续追问,突然,在他的右手方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扇镜子。

镜子仿佛深深嵌入到了灰色石墙之中,高度大概有三米,宽却不知道有几许,仿佛整座石墙三米以下的区域全由镜子所组成。

透过镜子,拉斐尔发现,在他与因特古拉的身后两米左右,有一个极为诡异的人一直跟随着他们。

那人蓬头垢面,脸上长着沾满各种呕吐物的胡须,勉强露出的一些皮肤也都沾满了黑色的污垢,上半身没有穿任何衣物,骨瘦如柴,下半身穿着一条裤腿破碎的脏裤,双手带着厚重的镣铐,右腿上绑着一条锁链,锁链另一头连接着一颗沉重的铁球。

透过镜子看到那人的装扮与相貌,拉斐尔的大脑中立马联想到了中世纪黑暗时代被关押了多年的囚犯。

“因特古拉小姐!你看到了吗?”

拉斐尔大喊了一声,因特古拉低着头,继续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只是口中喃喃地道。

“嘘...不要太大声,不要刺激到那个囚犯...”

说罢,因特古拉指了指镜子,此时,那个囚犯离他们的距离不知为什么近了一米左右。

拉斐尔看着镜子反射出来的景象,看着那个囚犯完全没有任何生人气息的模样,他的脸上冒出冷汗,拉斐尔压低了自己的声线说。

“那人显然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那是什么东西...是关押在这里的囚犯吗?”

因特古拉没有回答他,只是握着拉斐尔的手,又紧了几分,这让拉斐尔更加紧张了起来。

就在这时,拉斐尔的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字正腔圆,隐隐之间竟然有几分趾高气扬。

“小后生,你说得对,那个囚犯不仅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甚至都不是[人]这种生物,不过你也不用紧张,有本府在,虽然那个囚犯给我的感觉极度危险,但是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保你一人的安全离开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哼...这个国度的人还真是疯狂,竟然用无主奇灵来充当监狱外围的狱卒,这个监狱里到底是关着何等人也?”

“无主奇灵?那是什么?”拉斐尔低声问道,在沉默了片刻后,他的耳边再次传来了龙图的声音。

“没有异士的奇灵,就被叫做无主奇灵,他们可能是从一开始便没有异士,或是原本拥有异士,后来异士死了,而沦落为了无主奇灵,亦或者...被自己的异士抛弃了...唉,这种失去了异士制衡的无主奇灵强大且危险,随时可能会爆发,如果与其交战,对其刺激太大的话,这无主奇灵堕落成为深渊的爪牙---深渊之物也不是全无可能的...”

听龙图提到深渊之物,拉斐尔立刻想到了那天晚上遇到过的银色骷髅,他的心中一惊,加上他身后铁球与锁链在地上被拖动的声音,既低沉又尖锐,拉斐尔不免心生担忧。

听龙图之前所说的意思,如果那个囚犯突然暴走对他与因特古拉发动攻击的话,龙图有自信能够保护得了拉斐尔,但是因特古拉怎么办?

想到这里,拉斐尔有些担忧地小声问道。

“那就你看,那个无主奇灵会攻击我们吗?”

又是在片刻沉吟之后,龙图的声音缓缓传来。

“你只要不回头,不大声言语刺激到他的话,想必应该不会有事,不过,我劝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为好...”

说完之后,无论拉斐尔再如何询问,却始终没了龙图的声音。

这时,拉斐尔听到身后铁球与锁链的声音离他与因特古拉越来越近,拉斐尔甚至闻到了身后传来的极度恶臭的味道。

拉斐尔往自己右方的镜子一看,那个囚犯的头已经贴在了他与因特古拉之间,露出的一双只有眼白眼睛,微微张开的嘴巴里仿佛有着虫子之类的东西在口鼻之间窸窸窣窣地来回窜动,鼻子似乎在嗅着什么。

因特古拉停了下来,一手用力紧握着拉斐尔,一手急忙将拉斐尔的口鼻都捂住,自己也急忙屏住了呼吸。

囚犯突然站定,他的破裤里开始爬出了无数蟑螂,一直沿着双腿朝着周围分散而出,在囚犯张开的嘴巴中则飞出了无数的苍蝇。

拉斐尔的手被因特古拉紧紧一握,随即他们两人也随着囚犯的站定,而同时停了下来。

四周无数的蟑螂与苍蝇像是在搜索着什么,四处乱飞乱窜。

就这样大概过了接近两分钟之后,那个囚犯才将嘴巴闭了起来,瞬间周围的苍蝇与蟑螂就跟并不存在一般,消失无影。

而囚犯身上也不再传来臭味,只见那囚犯逐渐身体变得半透明,接着化作了一个黑色的不明虚影,直接穿过了因特古拉与拉斐尔消失不见。

因特古拉这时才把捂住拉斐尔口鼻的手,给放了下来,自己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道。

“呼,拉斐尔先生,你没事吧...”

被强行憋气近两分钟,拉斐尔直觉得要晕厥过去,但是之前囚犯身上传来的奇异危险之感,他生怕这囚犯突然暴走攻击因特古拉,所以他强忍着不敢呼吸。

此时,拉斐尔瞧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因特古拉,对方脸上又恢复了那熟悉的笑容。

拉斐尔说道:“我没事,你还好吗?”

因特古拉摇了摇头笑道:“我曾经可是学过潜水的,闭气可是很厉害的!当然没事啦。”

拉斐尔淡然笑道:“为什么那个囚犯会出现在我们身后,然后为什么又突然消失了?”

因特古拉没有回话,而是指了指前方,拉斐尔这才发现,在他们俩前方不远处,有一扇生锈的铁门,此时像是正在被钥匙开启,生锈铁门的门锁正在缓缓的转动。

随着门锁被打开,生锈的铁门嘎吱地一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打开,接着嵌入石墙的镜面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拉斐尔直觉得无比目眩,霎时间像是天旋地转一般。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拉斐尔感觉到了自己手上传来了柔软温暖的触感,那是因特古拉的手。因特古拉微笑地将拉斐尔扶了起来,就在她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大步朝他们俩走了过来。

拉斐尔瞧得清楚,在男子的身后,竟跟随着一位佝偻的奇灵。

那奇灵脸上戴着着一张白色的骷髅面具,仿佛是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重病之人,他的全身包裹着沾着红黄色液体的肮脏绷带,没有露出半分肌肤,更难辨面目。他双手带着重枷垂在身前,身子也朝前佝偻着,有些驼背的背上长着几十对锋利的钩锁,此时正被他控制着悬浮在四周。

那个孔武有力的男子,穿着一身军服,走到跟前,对着因特古拉与清醒过来的拉斐尔敬了一个军礼,大声的问候道。

“我是伦敦塔监狱的典狱长,欢迎来到你们,我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