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想開了？我都可以..我這不會是在做夢吧。”
女孩捂着通紅的臉，扭捏半天，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輕輕扇了自己一下。
“忘了剛才的事情吧。”
“可..”
“我會給你解釋的，你先跟我來。”
老人拉着一頭霧水的女孩穿過了門，通向聖壇所在地。
“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我以為會再拖幾天呢。”
“等了這麼久了，不想等這幾天了吧。”
老人拉着女孩，一臉陰沉地回復妹妹的調笑。
“怎麼，在她面前你都敢擺臉色了？”
“把閑老叫出來，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情況。”
“當然是為了讓咱們早點走。”
藍色的寶石發出聲響，之後，它便被盜賊扔給了老人。
“你還真是惡趣味。”
“你放開我，太用力會碎的。”
“把她變回去。”
“變回去？”
對於把自己變成什麼，女孩一無所知。
“其實就是時間到了，你以為恢復前世的記憶很輕鬆么，那可是在世界的邊緣爬行的難度。”
“那她..”
“真的走了，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了。”
“廉爺，誰，走了？”
“現在是我們要走了，這個世界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您要去哪，我可以一起么？”
“你已經拒絕過了。”
“什麼時候？”
老人微笑着不再回答，拉着女孩進入了之前未進入的大門。
“這就是聖壇么。”
中心是曾見過的虛空在其中流轉，四周環繞着十二個輕巧的藤椅，沒有金碧輝煌，反而是積滿了灰塵，牆壁與藤椅上纏繞着爬山虎，表現出這已有數十年無人問津的事實。
“布努，你還記得我帶你出來是為了什麼么？”
“記得。”
老人拉着女孩向其中一把椅子走去，其他人也各自尋找着座椅，毫無規律的坐下，看着中心的虛空若有所思。（賢者被隨便扔到了最遠處的椅子上。）
“就要於今天結束了。”
“在這裡么？”
“對，最後結束的地方就是這裡。”
“那，您能告訴我，你們要去哪么?”
“與魔王一同去那個世界，對我們來說應該算是回家吧。”
“成功率很低么？”
“不重要，因為結果是一樣的。”
“結果，是離開么。”
“是結束。”
“您果然還是要拋下我，離開了么。”
“這是必然的，你應該知道，你只要關注你得到了什麼就夠了。”
女孩坐在老人腿上，靠着他的胸口。
“一開始，我以為我得到了未來，能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我也曾這樣認為，以後就不會了，一個新的世界不會帶來什麼好運。”
“所以，您是要我回去么？”
“你已經回不去了，也不會回去了。你還想以前那個世界么？”
“我以前一直在那裡，即使與您呆了這麼久，很多事還是忘不掉。”
女孩說著低下了頭，表情中充滿了慚愧。
“我沒想着讓你忘記什麼，帶你出來，也只是給你個了解世界的機會。”
“為什麼是我？”
“大概是好運吧？我只是隨便選了個人而已。”
“那，我昏睡過去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我們只是等你起來而已，什麼都沒發生。”
老人撓了撓頭，回答道。
“您真的不會騙人。”
“我，今天說的話是不是太多了。”
“還有明天么，請您多與我聊會罷？”
“你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會告訴你。”
“我想知道更多的事情！”
“看見在場的九個人和一個珠子了么？他們的故事，用幾天幾夜都講不完。”
“那就只講和我有關的事情，我對您來說不是普通人吧？或者說那個不是我。”
女孩直直盯着老人的眼睛，而老人的眼神四處飄忽，看着其他人，他們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告訴她罷，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哎...”
老人嘆了口氣，大力搖了搖頭，試圖晃走腦中的壓力，臉上浮出了淡淡的粉紅色。
“老..老婆。”
“嗯...啊？我，我...”
“所以不想告訴你，不然這一路的旅程可沒那麼順利了。”
女孩慌忙從老人的腿上跳下，與他對立着，思考老人曾對她說過的有關妻子的信息，但當這些聚集到一起的時候，她更聽不懂老人的意思了。
“她，不是..”
“我說過她沒有被這個世界放走吧？世界給了她輪迴的懲罰，那就是你。”
“所以，我只是..”
“記憶不同，你不是她，你還是你。”
女孩彎下推，將額頭靠在老人的膝蓋上，似乎進入了真空的狀態，什麼都不再思索。
“你還是你，剛剛她來過，現在她走了，她不會幹預你的生活。”
“那我..”
“我相信你已經找到了你需要的東西，你也告訴我找到了。所以，現在在你面前的選擇很多，你曾經見到的一切，我都留給你，去追求你想要的東西，就是你接下來的生活。”
“我，可以和您一起走么？”
“我不是說過了么，你要留下，追尋所謂的幸福。如果可以的話，能告訴我你想要的什麼就更好了，畢竟我曾聽過‘如果你讓別人得到幸福，你就知道我選擇死亡的意義’這樣的話。”
“是她，不，‘我’說的么？”
“是。”
“您這麼久，還沒看出來我想要的是什麼嗎！我..”
女孩抬頭看着老人的臉，幾乎以嘶吼的姿態說出這句話，而老人則是不解的看她。
“如果是平靜地生活的話，你可以去我的家，那裡聯通世界各處，方法當我將他給你后你自然會明白。”
“你不直說，他是不會明白的，他就是這樣的人。”
綠髮的女子提醒女孩，雖然話語中充滿着諷刺。
“您告訴過我，去過那個過山車后，想要得到的就可以得到，什麼都會實現。”
“其實，那只是一個能幫你回憶過去機器罷了，沒那麼神奇的功效，但是如果將回憶重新打量一邊，就可以找到想要的東西吧？然後努力去追尋的話就可以得到。”
“看來，不是所有東西都能得到呢。”
“這個世界上，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沒什麼得不到的。”
“那您走後我怎麼辦，我還是孤單一個人么？”
女孩抱了上去，而老人依然是端坐着，看着無盡的虛空，意外的冷漠。
“時間差不多了，一切都就位，我們準備出發。”
女孩抬頭看着沒有回應自己的老人的下顎。
“您果然還是要拋棄我。”
“我給你留下的不止是東西，還有力量，你未曾感受過的力量。”
“我不想要什麼東西，那些給我有什麼用！”
老人摸了摸女孩的頭，眼神依舊看着遠方，而坐在其他座位的勇者們也看着無盡的遠方，他們的頭髮漸漸地變白，皮膚老化，神色漸漸失去光芒。
“看看周圍。”
“他們，他們，怎麼了？”
“這就是沒有力量的後果，那些是時間的痕迹。在聖壇這裡，只要人都在，就可以將所有人的力量轉到其中一人身上，是我們特製的。”
“我，我什麼都沒感受到，什麼都沒發生。”
“如果突然給你你會受不了的，而且如果破壞我們的儀式，這可是很令人悲傷的事情。”
女孩突然轉身向虛空走去，大有跳下去的意圖。但被老人摟入懷中，無法動彈。她用盡全身力氣，試圖從老人身邊掙脫，但這一切都是徒勞。
“您，您放開我。”
“別想着做傻事，沒用的，那個現在已經殺不了你了。”
“您不是要給我幸福么！看着他們這樣離開，絕對不是幸福！”
“孩子，對不起，但是這是我們的選擇，如果讓你困擾了，那就帶着這份困擾前進吧。”
老人也越發的老態起來，不再能束縛懷中的人。
“我現在只想要您，我不准你死，你要陪着我找那所謂的幸福！”
“也許找不到吧，或者根本就不存在。”
“我，就躺在您身邊就很幸福了，所以您不能死，您就是..”
聽到女孩的話，老人愣了愣，露出了微笑。
“我要陪您一起去那個世界。”
“我說過，我決定了你不能死。”
“那您就讓我在這個世界遊盪，找所謂的幸福么！您不走我就足夠幸福了，你不走就足夠了。”
“‘決定了，您不能死，您要留下跟我尋找所謂的幸福！’”
老人眼中的神光漸漸退去，不再看着女孩。在最後的時候，他對女孩說了一句話，與女孩說的相似，當女孩回頭看着依靠在她背上的老人時候，他無法再告訴女孩什麼，身邊的所有人，都不再能告訴女孩什麼。
而女孩選擇跳入了中心的虛空之中。
至於她最後有沒有回來，沒有人知道。
她在兜兜轉轉尋找什麼，沒有人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