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么,薛佳辰同學,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我生命里的唯一。】

 我望着懷裡的這個女人,面無表情。這個糟老學姐壞得很,我信她個鬼。

 這傢伙從剛剛把我拉到實驗室開始就開始像一隻剛剛吃飽的大橘一樣死死地往我懷裡鑽。(應該不是想在我的肚子里開一個薛佳辰大隧道吧?)

 【怎麼樣,心動了沒有啊?】

 路影抬起頭看向我,當然我還是像剛剛那樣,面無表情。

 【你別這麼面癱啊,我問你,你覺得怎麼樣啊?心動了沒有?】

 我望着懷裡這位學姐,嘆了口氣。

 【沒有,好了,你可以好好坐回去了吧。】

 我一把把路影扶了起來,然後輕拿輕放地丟在了她應該坐在的輪椅上。

 【我不信!】

 路影被我丟在輪椅上之後,仍然不服輸,固執地自己控制着輪椅來到了一旁的電腦前。

 然而就如我所說,電腦屏幕上的心電圖果然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路影生氣地甩掉鼠標,“碰”“乓”鼠標重重地砸在了電腦桌上。

 【拜託,就你這樣前手剛在我胸口這邊來一發大工程,後手就要躺在我懷裡做個乖乖女,是個人就會戒備吧?】

 說著我解掉了剛剛路影在我一進實驗室就在我身上鼓搗的,紅色藍色的一大堆信號線。

 我走到了路影的身邊,順帶整理好了自己身上剛剛被學姐扒得凌亂的衣服。

 【我說,學姐,你到底要研究什麼啊?】 

 望着電腦屏幕上的這一大堆曲線和英文,我就一陣頭大。當年學文科的原因就是因為我每次一看到這些函數曲線就想到枕頭,實在看不下去。

 路影似乎沒有聽到我的問話,繼續敲着面前的鍵盤,來回攢動的數據在路影的眼前飛速地滑動。

 過了大概十分鐘,【我正在做的是一個足以讓那些在院裡面狐假虎威的歪瓜裂棗們驚掉下巴的大項目。】,路影兩隻眼睛盯着一張新的論文,順帶回復了我。

 【啊?】

 我望着路影那雙洋溢着興奮花火的眸子,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簡單說的話,】

 路影轉過身,準確地說是轉過輪椅,現在她輪椅玩得可溜了。

 【男性在感情出現巨大變故,或者更準確地來說,應該是內心出現巨大滿足的情況下,體內會分泌出一種BC蛋白,而這種蛋白具有強烈的止痛作用。我的實驗方向就是BC蛋白的提取和加工。】

 【我說,】我伸出手,打斷了兩眼發光的這位研究人員的精彩發言。【我怎麼從來沒聽過這個什麼BC蛋白呢?】

 【很正常啊,生物學上其實有很多特別神秘的東西是你們這些外行人不敢相信的。】

 路影雲淡風輕地和我說道,【所以,我需要一個成年男性在精神層面上獲得巨大滿足的情況下被我提取一下血液里的BC蛋白。】

 【所以,你找到的樣本就是我咯?】

 我拿手指了指自己。

 【當然,就我調查發現,作為我們這跟年齡段的男性來說,表白成功絕對是最簡單直接的讓他們精神巨大滿足的好辦法。】

 這麼說,到剛剛為止的無理取鬧其實都是為了讓我精神領域獲得巨大滿足咯?

 【我覺得你可以直接找那些整天在圖書館和自習教室撒狗糧的男的啊,他們身上肯定也有你要的那個BC蛋白。】

 路影瞥了一眼我,拿起之前從包里掏出的筆記本,躲着我小心寫寫畫畫著些東西之後,用着一種奇怪而又高亢的語調,(一般來說是故弄玄虛的序曲)向我問道,【都有了女朋友了,這些傢伙們誰還會是那種極端的心裡滿足啊,只有像學弟你這樣的根本沒談過戀愛的,表白的時候才會有那種最純粹的幸福感和滿足感。】

 我記得,我也沒說過自己是一個沒談過戀愛的啊,這女人怎麼就......

 好吧,看來八成是我這種毒舌陰沉的氣息已經膨脹到快要讓路影窒息了吧。

 【好吧好吧,那你告訴我,你究竟想做什麼?】

 我看着路影關掉了幾個窗口之後,小心翼翼地問道。

 【喏,這東西給你,這幾天只要我們兩個見面,你就給我把這個東西老老實實地貼在胸口。】

 路影不由分說地將一個類似秒錶的儀器和一張淡綠色的貼片遞給了我。

 【這是我以前托家裡人弄得一個小玩意,可以拿來測心率的。你知道我要你戴這個玩意的意思吧?】

 我點了點頭,這還真是路影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看來,這傢伙是準備十天之內讓我對她表白唄?

 【對了,你手機是不是壞了,要不要我陪你去買一個?】

 路影把全部東西都囑託完之後,突然問了我這麼一句。

 我看了看桌上的試管架,地上的廢草稿紙還有一旁閃動的電腦屏幕,這女人到底是從哪裡聯想到我的手機的。

 不過,至少照她的意思來看,我們不用再在單調的自習教室,無聊的林蔭道以及我根本不知道該幹啥的實驗室里浪費時間了。

 【不過,我這裡沒帶多少錢,只有一張銀行卡,要不我們先去取個錢?】

 路影一揮手,【別了,我們就去易美,一來一回沒多久,要是還特地算上你取錢的時間,那我們還不如網購呢。】

 其實,我真的有這個意思。可是家裡的那台台式機被蘇諾繁佔為己有,而我又沒想起來準備筆記本,所以昨天我就忘記了網購手機的計劃。

 【那怎麼付賬?打白條?】 

 路影向我亮了亮自己的手機,就是那個【咣當】一聲砸在地面上還沒點破損的手機中的手機,硬漢里的硬漢。

 【找我打白條就行了,我不收你利息的。】

  【好吧好吧。】我舉起手做出投降的動作,【不過我覺得我不太可能因為一個手機變成小白臉。】

 【但是,能因為手機變成好朋友啊,這樣子的基礎上再表白,過程是不是就順暢多了。】

 路影笑着對我說出了她的計劃,還真是相當美好的美少女的童話呢。

 我沒有直接擊碎掉她的童話幻想,大概是因為我實在不想看到一個前幾天還在尋死的少女(儘管在我看來那充其量就只能算作是某次不成熟的行為藝術罷了),被我毫不留情的(雖然我一貫如此)打碎掉笑容。

 易美商場離我們學校並不遙遠,我推着輪椅不到二十分鐘就從校門口走到那裡了。

 這一路上,我最深刻的收穫莫過於哪怕是條狗只要帶這個美少女一起逛街都能被周圍的雄性動物(主要是其他的狗)流着口水的回眸盯着這一驚人的社會學現象。

 【怎麼樣怎麼樣?看到學姐我的吸引力了吧?現在快點找我表白,說不定還有香吻獎勵呢。】

 路影一副“天生麗質難自棄”的嘚瑟模樣,沖我炫耀道。

 【別,我們見面的時候就知道吧,你這種炫耀把戲對於我來說是沒有一點用的。哦,對了,等一下的時候,我們躲開點前面那堆發傳單的,你這破輪椅從那幾個兼職的中間穿過去太麻煩了。】

 我打斷了路影的自我陶醉,順帶把輪椅的路徑往旁邊移了移。

 然後,所謂好巧不巧。

 【薛佳辰,好久不見。】

 江白魚抱着一沓傳單,站在我的面前。

 【佳辰,她是哪個?】

 輪椅上那位,用着詭譎的清宮系的語調問道。

 這讓我怎麼回答?

 一個妄想和我已經是一年情侶的病嬌和一個巴不得我現在爬上帝國大廈對她表白的學姐遇上了的情況,差不多算的上是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