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草原上的寒風,比生了火的警署更加溫暖,更為身邊人是超出世間規則的存在。

梅卓拉什在被教廷抓住之前,也曾受一些閨中小姐的委託,搜集倦知還的消息,編成新的歌謠為她們傳唱。因此,倦知還從東方而來,曾經的無雙武力,甚至擊破教廷防禦從容抽身的舉動,梅卓拉什十分了解。甚至出於自己和姐姐四處流離的遭遇,他很羨慕與推崇令教廷無可奈何的倦知還。

原本,梅卓拉什以為倦知還是大魔法師,甚至是精靈後裔。之前倦知還和姐姐,以及教廷的人戰鬥他陷入昏迷,並不知曉經過,之後倦知還和他一起乘坐馬車到鼴鼠鎮,看起來和普通人無異,更覺得倦知還是靠了什麼魔法道具,或是東方的術法,才有了今日的名頭。

如今看倦知還出手,無跡可尋,卻能封閉四周的聲響,將自己悄然帶到小鎮之外,梅卓拉什這才明了他的不凡之處。

雖然沒有覺醒神賜力量,但梅卓拉什的身體里有和姐姐一樣的精靈之血,對魔法有着天生的親近感。在流浪的途中也曾收集一些魔法咒術的書籍,自己學習魔法。如果以教廷對魔法師的七個分級來看,他已經不輸第二級魔法士的水準。

梅卓拉什清楚所謂魔法的根源是什麼:塔納托斯大陸的魔法源自於上古精靈的創造,原本是以精靈語來做魔咒,以施術者自身對天地間魔法元素的感應為基礎,命令魔法元素為自己所用。後來不知是誰,在第一紀元中將東方炎之陸的術法帶到了塔納托斯大陸,使得當時的大魔法師們發現,即便不用精靈語也可以施展魔法,並且施展魔法對魔法師自身的感應能力要求更低。

經過百餘年的研究,塔納托斯大陸依照魔法感應的多少以及魔法釋放的條件,給魔法師劃定了七個等級:魔法學徒、魔法士、魔法使、魔導士、魔法師、大魔法師以及魔法賢者。

如今,塔納托斯大陸可以稱為賢者的魔法師不過十七人,大魔法師已經是世人眼中的巔峰。可即便是魔法賢者,不使用精靈遺物,或是魔法道具,施展魔法都必須要吟唱魔咒,與魔法元素產生共鳴,才能釋放魔法。

倦知還卻什麼都不需要。

只用手指輕輕一劃。

他好像就是這個世界,一切都為他所用。

既可以帶他來到小鎮之外,也許他的手指再輕輕一劃,自己的人頭就要掉到地上。

真是可怕,根本感覺不到魔法元素的變動,他到底是怎麼使用魔法的?

梅卓拉什咽了咽唾沫,暗自想,要是自己也能學會這些魔法就好了。

倦知還看他緊張的樣子,安慰道:“放心,放走你和你姐姐是小鎮真正的掌權者決定的,我不會對你們做什麼。只是有些是想問你。”

梅卓拉什恭敬道:“您請問吧,我一定如實相告。”

“好,”倦知還點點頭,“關於黃金魔女的事你知道多少?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

梅卓拉什笑道:“原來是為這個,我這就為您道來。”

“黃金魔女是第一紀元……嗯,出現在第七個百年以後,730年前後的一位精靈血脈。她的神賜力量,使她觸摸過的東西都會變成黃金,因此隱居在森之國與山之國交界的山林當中。在此期間,她發明了黃金七弦琴,在森林中對鳥獸吟唱帶有迷惑心智的魔法,以此捕獵維生。

“那段時期,黎冥教廷組織的聯軍進攻草原聯盟失敗,森之國有脫離教廷控制的意思。但森之國國王在戰鬥中身亡,貴族們不服繼位的王子,再加上教廷攛掇,政局極不穩定。教廷為了控制森之國局勢,派遣懲戒廳的捕獵部隊和騎士團進入森之國,大肆捕捉精靈後裔,作為惡魔之子殺死,以震懾森之國反對教廷的力量。黃金魔女也被從山林中搜捕出,送往森之國首都楓葉城,在那裡執行火刑。

“在執行火刑的時候,恰遇當時還是無名之輩的森之國‘聖王’阿爾弗雷德大帝。‘聖王’對黃金魔女一見傾心,於是擊退教廷的白衣司教,將火刑架上的惡魔之子們解救。然後率領惡魔之子,集結因為捕獵行動、對草原聯盟的戰爭而產生怨恨的農民們,反抗森之國政權。最後‘聖王’阿爾弗雷德推翻了當時的國王,建立了森之國議會,宣布君權神授,不受北方耶佳德教廷管轄。在老年之後,和黃金魔女一同離開了森之國,將王位傳給大貴族‘長者’愛德華。愛德華面對教廷壓力,沒有公開庇護惡魔之子,但惡魔之子仍能在森之國生活。

“‘聖王’阿爾弗雷德陛下放下王位,與黃金魔女離開森之國后數年,黃金魔女忽然獨自出現在森之國與山之國交界的塔克里山脈當中,帶着黃金七弦琴,巡遊各地吟唱關於聖王的詩篇。據她所說阿爾弗雷德陛下已經去世,她要將‘聖王’的事迹流傳後世。因此她成為了第一位吟遊詩人。這就是關於黃金魔女的事迹了。”

梅卓拉什說完后,靜靜地看着倦知還。倦知還眯起眼,凝思道:

“‘聖王’這個名頭,倒是跟‘蒼君’,‘至聖’,‘無用師’這種稱號差不多……有趣。”

倦知還想着索拉去向的線索。他找梅卓拉什不是為別的,正是擔心去追尋黃金魔女的索拉。

當初他和索拉提到師傅要他找尋線索的千年謎題,索拉也很感興趣。多年來的書信也經常提到自己研究的進展,索拉離開教廷,極有可能就是發現了千年謎團的線索,落在黃金魔女身上。

可她為什麼要離開教廷呢?倦知還想着,教皇是黎冥教廷的最高領袖,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億萬的教徒。

倦知還思量無果,又問:“這位黃金魔女最後的結局呢?”

梅卓拉什想了一下:“她失蹤在塔克里山脈魔物最多的地區。曾經有人在那裡看到一株全部都是黃金的巨樹,可能是她用能力製造的。也許,黃金魔女的歸宿就在那裡。”

梅卓拉什從口袋中拿出幾張紙,“這是我多年收集的關於黃金魔女的事情。這是吟遊詩人的必修課,教廷的人覺得沒什麼價值,就沒搶走。上面寫了黃金魔女的最著名的三部詩篇,據說是和‘聖王’阿爾弗雷德陛下合寫。還有黃金樹可能所在的區域。”

“嗯,多謝你。我欠你個人情。”

倦知還收下詩篇和地圖,從口袋裡摸出一張信紙,遞給梅卓拉什。

“這是鎮長的親筆信。你拿着這封信在草原聯盟,就能證明你無罪,應該不會遇到什麼阻礙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