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連雅姐都要抓?”

任啟·三翼自言自語道,他有些懵。

荼阿·法師在他面前顯現,女孩浮在空中,長發飛揚,那雙金色的眼眸乍一看似乎在與自己對視,但任啟覺得那雙眼裡總帶着些其他東西……故事,或是秘密。荼阿是他以奇怪的交易“白嫖”到手的萬能之人,任啟到現在都沒有膽量詢問對方的真實目的,也就無從真正了解對方。

“怎麼講,我從頭到尾都覺得……”任啟看着法師,醞釀語言,“怎麼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荼阿不說話,只是盯着他。

“那小少爺也說了,他倆根本不是什麼有正式婚約的未婚夫妻。”他說,“公主還小不懂事也就算了,怎麼所有人都任由她胡鬧?”

“您覺得澤綺姬是在胡鬧。”荼阿雙腳踏地。

“不然呢?”任啟反問,“剛才那個什麼伊雷……什麼的,是宮廷術士長吧,也算個大人物?而且學院就這麼默認皇室隨便來抓學生?”

“的確。沒有皇帝的首肯,宮廷術士與學院都不會從旁協助,至於澤綺姬,哪怕她才九歲,也知道忌憚洛家族的勢力。”荼阿輕聲補充道,“就算是胡鬧,也是一次有預謀的胡鬧。”

“……呃,九歲……”沒想到那小少爺好這口嗎,現實蘿莉控?

任啟靈光一閃:“等會,你說有預謀?”

“是。”

“什麼預謀?”他來了興趣,“肯定跟我沒啥關係,我就是好奇。”

荼阿不再搭腔,轉而望向走廊,此時還是白天,卻沒有一個學生經過。細想來任啟確實在伊文尤爾的宿舍里待了好些時間,或許公主駕到時的疏散工作就是在這段時間裡完成的。

任啟站在原地等了許久,身邊的法師還是沒有應答的打算。荼阿選擇用沉默來應對,這很少見。他們認識以來任啟對她最為確定的認知就是她對自己全知全能的力量頗為自豪。

“……荼阿·法師,”以防萬一,他只能這樣確認道,“這件事,跟我沒什麼關係吧。”

“……當然沒有,這件事跟您當然沒有任何關係。”荼阿回頭看他,“事關皇室與洛,您與這兩派都毫無瓜葛。”

——那剛才的猶豫到底是……

任啟雙手抱胸,審視着她。

他當然明白荼阿會察覺到自己的想法,然後出言解答他的疑惑,可這次,荼阿仍然保持着沉默。

任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窗外視野不錯,能看到學院大門,也就能見識到澤綺姬浩浩蕩蕩的出行隊伍,來的士兵遠比衝進伊文尤爾宿舍的人多。還看到幾個穿着學院白色校服的女孩兒被單獨關進一輛馬車裡,這看得任啟有些憤怒——主要是對伊文尤爾·四清,他平日里(被動)招惹姑娘也就算了,方才聽到澤綺姬的命令也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過分了。

他當然看到了那個最熟悉的女孩,剪了短髮的雅瑞莎·三翼,距離太遠,任啟無法看清前監護人的表情——暴跳如雷估計不至於,但多半一臉不爽。具體情況任啟不清楚,就四清考核第一次失敗以後雅瑞莎便將長發剪去來看……這多半是敗因。任啟覺得不壞,短髮方便她揮劍,看上去也乾淨利落,適合她這種暴躁老姐。

想到這裡,他問道:“雅姐不會有事吧?還有其他女孩子們。”

“她們不會遇到任何危險。”身後不遠處傳來法師的應答。

“哦。”那其實還好,早點讓她們親身體會一下渣男的危害也不壞。只是沒想到連雅瑞莎都淪陷了,這麼說來……

“荼阿,雅姐跟伊文尤爾·四清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他隨口問道。

“一次意外,伊文尤爾·四清看到了一絲不掛的雅瑞莎·三翼。”後面的萬能之人答道。

“……然後呢?”

“就這樣。”荼阿嘆了口氣,“僅此而已。”

“……噗。”

學院對於澤綺姬親臨學院帶走幾個學生一事沒有作任何解釋,梵格妮·七勛對此也隻字未提,學生們只好私下偷偷議論,把事情編得天花亂墜,甚至還有人來問任啟怎麼沒被澤綺姬一起帶走,絕了。

自澤綺姬離開學院過了三天,任啟被梵格妮·七勛叫到了辦公室。

“這是你的。”她遞給任啟一封金色的信,封口處的蠟印居然是巴爾亞尼塔帝國的國徽,兩隻白色的魯泊吉(其實就是龍)纏繞着彼此,而背景是深紫色。

他的精神猛地一震:“這是……”

“我不知道。”她聳聳肩,靠在椅背上,“院長要我交給你。”

任啟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徑直拆開那信封,發現是一封親筆寫的邀請函,邀請他明日進宮一敘,還提到氣氛輕鬆,着裝隨意即可,落款是彌鑫·林·巴爾亞尼塔。

“……彌鑫?”任啟實在是人與名對不上,求助於他的導師,“彌鑫是……?”

梵格妮倒是一直觀察着他,聞言瞪大了眼睛:“就算你是異世界人,來了也有一年多了,皇族的名字都記不清嗎?”

“……彌鑫公,那可是皇儲彌鑫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