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鸟小卷

清晨时分,一辆电动车驶过住宅区,然后从电动车上走下来一个送快递的送货员,这个男人走进家宅的庭院敲了敲门「是林间家吗?有您的快递」

片刻之后,房门便被打开了,是一个蓝色头发的少女,她穿着睡衣微笑的接过手然后签下自己的名字「林间游」

「是什么东西吗?」从厨房传来男子的声音,看起来望月正在厨房准备早餐。

「不知道是什么嘞?」

女孩儿放下快递盒便迫不及待小跑到厨房里面一把抱住的少年的身子,她撒娇的踏着小拖鞋蹭了蹭脸蛋呜呜着「深海要用小月洗把脸」

男孩儿宠溺的一笑看向身后个头刚好到胸前的少女,她每天早上都要像个小孩子一样找自己宠她一下,虽然结婚过了两年,但是她的心理年龄却一直奇怪的停留在幼儿水平,但是望月似乎也已经习惯了,他关闭电磁炉的电源然后将热好的牛奶盛了起来。

两个人就互相黏在一起走到客厅,只要男孩儿一坐下,海鸟便会习惯性地做到他的腿上。

「还是和以前一样吗?游」少年用梳子梳着他蓝色的卷发,然后很熟练的帮她卷起发丝接着绑上发带「今天要用粉色的发带吗?」

抵着自己下巴的女孩儿抓起一片面包点了点头「今天深海的幸运色是粉色嘞」她满脸开心的露出虎牙然后向后举过小手,男孩儿便顺势衔住她手中喂给自己的面包片。

望月嚼了嚼然后支唔的说道「今天也要我送你去工作吗?这么长时间了,就不能自己坐地铁或者电车吗?明明我工作的地方离你很远吧,每次送你去工作之后我都非常赶」

她晃悠着两只小脚摇摇头表示不同意,然后向后往后仰过脑袋看向少年「可是深海想要小月送我嘞」

「都说了,你现在姓林间」望月无奈的苦笑一声,他收起双手来「好了,头发绑好了,我也要准备去工作了」

女孩儿从他的腿上跳下来急忙跟在他身后抱住他,这样一个美少女挂坠无时无刻都被少年戴在身上,两年已过,仍然如此,试想一下娶了一个这样的小公主,可能每天都没有属于自己的空闲时间,因为洗澡的时候,她会紧紧守在浴室门口寸步不离,上洗手间的时候,她也会呆在门口等着自己,其他时候就更不用谈了。

(所以这才是难受的重点)男子无奈的穿上外套,然后为她整理好在海洋馆工作时的背包「走吧」

少女忽然跑到他身前踮起脚尖「今天还没有嘞,小月」

她指着自己的嘴唇盯着望月,然后迫不及待的勾上他的脖子亲过去。两张嘴唇分离之后,男孩儿便苦笑的拉开房门,但是,视野之中,外面并没有出现耀眼的阳光,也没有暖人的春意,有的只是诡异的黑暗和无尽的恐慌。

男孩儿奇怪的看向身后,刚才还抱着自己的海鸟却莫名奇怪的消失了踪影。「游?」男孩儿轻声唤道,周围的一切便在顷刻之间沉溺与大海之中,汪洋的海水淹没了自己的身躯,喉咙变得难以发出词汇,不一会儿,眼前才出现了一个蓝色头发的少女。

「别走,小月」

他分明听清了少女口中哀求的话语,但是自己想要回复他的的嘴巴却迟迟无法张开,突然,人影稀疏,周围再次黑暗下来

「海鸟!」

一声惊呼从望月的卧室里面传了出来,少年满头大汗的坐起身看向窗户外面「原来是一场梦……」

他惊魂未定的揉了揉眼睛回忆着刚才结婚后的场面,但是画风却突然一转,由甜蜜变为恐慌「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为什么我要和那个家伙结婚,果然还是太糟糕了吧,这种梦」

他面无表情的走下床,但是心情还是依旧忐忑无法平静下来,就像是今天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一样,因为窗外外面的阴天总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醒了吗?欧尼酱,该吃早饭了哦」

望月应和一声穿上外套走下楼去,他随意在饭桌上坐下身吃起早饭,一旁的优黛便问道「行李都收拾好了吗?」他点了点头「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从图书馆的事情以后,自己已经两天没有见过海鸟了,但是大概他也知道,海鸟无疑就是在码头的沙滩上贩卖汽水吧,因为除了这个,她还能做什么呢?但是今天必须去见她一面,因为不久之后自己就会离开海港镇了。

所以抱着道别的心思来到码头的沙滩上时,望月也想好了分别的话语,在这个浪漫而又哀伤的荧光沙滩,两个人的分离终究会是一场注定的命运,只不过在于时间的长短,回忆的深厚。

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当男孩儿来到久违的沙滩后,他并没有见到那个蓝色头发的女孩儿,虽然今天是阴天,但也不至于让海鸟罢工吧。所以也感到纳闷的坐上了公交车来到商店街,这是她和外祖母一起生活的地方。

「你说深海啊,听说她外祖母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前天就已经住院了呢」

不详的话语让望月感到一阵慌张,他急忙问道病院的住址然后跑去病院的病房。

「海鸟……」

透过玻璃门窗看向病床旁的女孩子,她还是挂着一副超级乐观的笑脸,只不过,在望月眼里,这幅笑脸往往让人更加悲伤。

少年走进病房将问候的花束和水果放在柜子上,这时候海鸟才注意到男孩儿的到来。

「小月?你怎么来了嘞?」她笑着问道看着望月坐下身。

「听说你外祖母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所以特意来看看」男孩儿收起本来准备离别的台词,他如今觉得不能在这种场合雪上加霜了「怎么样,外祖母的身体还好吗?」他看着病床上睡着的老人,一旁的心电图显示她可能已经陷入沉睡了。

但女孩儿的眼中却散发着希望的光亮,她假装明白,外祖母只是简单的睡着了。

「嘘~小月不要太大声嘞,会吵醒她的」

男孩儿微笑的点了点头看向海鸟的侧脸,她的眼角如今还能看见昨夜的泪渍。

「海鸟,你吃东西了吗?就算是这样,照顾别人的人可不能就先倒下了啊」望月感到某种预感似的看向蓝毛,然后用着各种委婉的词语想让她出去「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而且你看,说不定外祖母醒来之后就会饿了」

少女看着老人明白的点了点头,他笑着侧过脸蛋看向一旁的男孩儿「你想吃什么嘞?小月」

「随便什么都可以啦,这种东西都无所谓了」

海鸟站起身来「好吧,那深海就去买点吃的嘞」

「嗯」

目送少女出去以后,望月便看向躺在床上的年迈老人,她正慢慢睁开眼睛冲着自己和蔼的露出笑容「那个孩子就是这样」

「她比较单纯」男孩儿回以温和的笑容听着外祖母接下来说的话,她像是明白什么似的想要把该表达的一切都表达出来。

「小游她可以拜托你了吗?那个孩子虽然有时候比较马虎,但是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呢,两个人从小就认识,所以你也知道吧,她肯定信任你的」

望月哀伤的点头低下脑袋,他看着窗外阴霾的天空转而看向老人「请放心吧」

外祖母微笑的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信封还有一个东西递给他,那像是临别前的遗物和遗嘱「拜托你了哦,小游」

他接过手来发现是一片极其漂亮的鳞片还有一个信封,尤其是那通体发光的鳞片,根本不像是人间该拥有的东西,它全身散发着蓝绿交合的光芒,光线之中却也有什么诱人的东西吸引着自己。

「请问,这是什么?」男孩儿问着老人,她只是微笑的闭口不语,然后看向窗外想了想开始回答着「这是小游的东西,是有一个人送给她的」

「一个叫做林间游的小姐」

「!」

望月突然心里一震,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无比炫丽魔幻的鳞片,它不像是任何鱼类身上的东西,更像是仿造鳞片制作出来的某种水晶。但是更加令人感到纳闷的是,外祖母口中的这个林间游到底又是什么人。

「林间游?」

男孩儿再次重复道(和我同姓,是巧合吗……)

「到底怎么回事,这个看起来像是鳞片一样的水晶?」他抬起头看向老人「我会把这些东西全部交给海鸟的,请放心」

老人随即点了点头看向窗外,温和的海风拂过她的发丝,在蓝色的大海背景之中,她慢慢闭上双眼,心电图也开始的沉淀下来。

望月明白,她如同海鸟所说,变成了住在海洋深底的天使。

而在那天之后的事情可能更为悲伤,因为第二天晚上的祭奠仪式自己也出席了。他穿着正式的黑色西服走进门店,只是这个称之为门店的地方如今没有任何商品,有的只是带着悲伤表情的行人和逝者已逝的灵魂。

望月将雨伞放在门口走了进去,他看着门堂一旁跪坐着的少女,她正两眼无神的低头不语。

心疼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少年便不忍的侧过眼光将花束放下身。

气氛压抑而且伤感,因为有人离开的时候便是这样,这就像当时亜矢离开自己的时候,令人绝望和不安。当远方的天空划过一颗流星,夜幕下的乌云撒下淅淅沥沥的雨点,每个人都变得伤心和心碎。

海鸟就是这样,她在自己眼里不曾哭泣过,至少在外祖母的遗像前,女孩儿还强忍着没有留下一滴眼泪直到所有人都已经离开这个空荡荡的家。

「她只是去了一个很漂亮的地方,鱼群围绕着她,海洋浸没着她,阳光包裹着她,在海洋的深处,湛蓝的海水里面,海鸟的外祖母说不定变成了一条自由翱翔的鱼」望月安慰着失去亲人的女孩儿,他缓慢附身坐下然后接着说道「每个人的离开都代表着另一个人的开始,我们无法阻止已经发生的事情,但我们可以改变未曾发生的未来,曾经有一个和海鸟你一样蓝色头发的女孩子,她将一个东西交给了我,但突然有一天,那些坏蛋为了抢夺这个东西将她杀死了,也是在这种雨天,也是在这种夜晚」

男孩儿合上嘴唇哀伤的垂下眼睛「我没有救得了她,我甚至没有和她说一句道别的话语,但是,我知道她就死在我的身上,因为我能够感觉到,那个女孩子身前的最后一抹余温至今还残留在我的身上」

一旁面无表情的海鸟慢慢抬起头来,他便接着说道

「如果我无法挣脱这种失去她的泥沼,我就会一直原地踏步,我想这也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振作起来吧,打起精神,我想已经变成天使的外祖母也最喜欢海鸟你平时微笑的模样」

望月将右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脑袋上抚摸开来,他知道眼前的海鸟正强忍着心中无比悲伤的情绪,所以他便意味的点头微笑着「哭吧」

慢慢的,少女的嘴角下扬,下一秒,她便像小孩子嚎啕大哭起来,这声音掩盖了雨点跌落凡尘的声音,它撕心裂肺但又让人感到欣慰。

而我,林间望月,只能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没有过多的话语,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有两颗简单的心脏彼此交互,因为此时此刻的我非常清楚的明白,海鸟拯救了陷入迷茫道路的我,我也拯救了陷入悲伤别离的她。

「海鸟宝宝终究会长大的,到那个时候,海鸟就会像真正的海鸟一样了,你身下是浩瀚的海洋,你头顶是湛蓝的天空,所以,坚强起来,海鸟」

怀里的少女大哭着使劲点了点头,她紧紧抱着自己沉默不语。

门外的大雨还在下着,天空依旧阴霾,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行走的路人,而沿路的霓虹灯光为了悼念失去的灵魂也开始变得昏暗起来。洁白墙上的时钟还在滴滴答答的旋转着,房间内也没有了任何声音。

「海鸟,我明天就要走了,但是此刻我又能对你说些什么吗?」独自默默低语着口中分别的话语,望月说罢看向怀里,少女已经蜷缩着睡着了,他擦掉海鸟满脸的泪渍盯着她的脸蛋「没有人逃得了时间的双手,也没有人能够跑的赢时间,而且回忆这种东西有时候还真的让人挺伤感的,明明想要记住的回忆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忘记了,就像海鸟和我一样,十几年前的回忆变得如此模糊,我在第一次看到你时根本没有认出来,但是海鸟不同吧,你肯定第一眼就认出了我」

他惭愧的笑了笑叹了口气然后从西服的口袋里拿出外祖母的遗物放在女孩儿怀里「海鸟,这里面有我的家庭住址,如果哪一天突然想到小月了就来找我,还有就是外祖母留给你的信和这块鳞片,它以前属于林间游,现在属于海鸟游了」

望月安然的看着少女沉睡的神态,他用手指轻轻划过海鸟的额前然后无奈的苦笑着「过去的我拯救了十二名少女,现在的我还在拯救十二名少女,这是命运,也是轮回,但是我无法相信我的命运就是死亡,即使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因为海鸟你的笑脸,给了我勇气和生活下去的动力」

男孩儿温柔的将少女平放在地板上然后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他伏下身想要想要亲吻一下女孩儿的额头,但这吻的距离最终停在了几厘米的地方。随后,他便撑伞消失在了无尽的雨夜中。

出发的时间定在了今天早晨的九点钟,一大清早望月等人就收拾好了行李,和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雨不一样,今天是一个格外明朗清澈的天气,和当时自己刚到海港镇的天气是一样的,透过窗户便能够看见远方蔚蓝的大海,只是对于少年而言,这里有放不下的人,那个蓝色头发的海鸟,如今变成了真正一个人。

「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带吗?望月」

「我想没有了吧,除了已经坏掉的手机,不过这下有点麻烦了,本来是要求我主动回信给她们,但是似乎已经抛之脑后了」

他惨淡的露出笑容将后车厢整理好,因为说不定回到学院以后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当初哀歌把那张照片群发以后,望月就猜到了这种可怕的结局。小凛的邮件至今没有回复她,燐美的短信息也是,海下更是破口大骂。

「啊,说起来又突然不想回去了」少年将手叉腰看向远方的海洋,它和蓝天链接在一起,在这片被大海包围着的小镇上,还有一个贩卖汽水的女孩子。

(那家伙会打起精神来的吧)

他默默远眺着下坡的道路,或许自己心里也有这样小小祈望,那就是在今天离开的早晨能够意料之外的看见一抹蓝色的倩影,但是貌似海鸟不会再来了。

「那么,我们就走了」

「嗯,下次再来吧」

「再见,爷爷奶奶」

月坐上后座以后,望月也关上副驾驶的车门,他看着后视镜里面的妹妹和克琉尔扭过头来「走吧」

汽车渐渐发动行驶上回家的道路,自己终将要和这里的一切别离,或许别离也是一种开始,但这种开始还是夹杂着一丝哀伤和苦涩。

两个儿时的玩伴在十几年后再次相遇,她机遇巧合之下救下了溺水的望月,之后又在夜晚的海洋上看着繁星问候失去的爸爸妈妈,之后,两个人又潜水进入了深海的神社发现了上百年前关于十二少女的诅咒,为了调查海港镇以前的历史事件,他们在图书馆相拥而睡,最后,自己陪着她分担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刻印在两个人的心中,无论沧海桑田,世事变迁,风雨变幻,我们都不会忘记,忘记十几年前的自己,忘记十几年后的我们。

「欧尼酱!是海豚!」

突然,坐在后座的妹妹惊喜的喊道,望月便下意识的打开车窗向外面看去,他激动的喊道「停车!」

「怎么了?望月?」

「停车!老妈!」

汽车缓缓驶向路边,少年便迫不及待的一个箭步跑向堤坝,他踏着绿油油的草坪滑下堤岸跳向沙滩,在大海里面,一个蓝色头发的倩影正向自己游了过来,在这个蓝色精灵的周围,无数的海豚伴她而行,白色的浪花翻起一股一股美丽的色彩,天空掩映着,阳光照耀着,然后,一阵清凉的海风吹开男孩儿额前的发丝,他默默的看着海鸟遨游的身姿激动的无以言表。

「海鸟,海鸟……」

少年取下眼镜露出阳光般的微笑,他深深地呼了口气看着少女走上沙滩「你来了,我还以为你还在睡懒觉。」

望月微微弓下腰笑道「我要走了哦,海鸟」

女孩儿露齿笑着,她露出灿烂的笑容点点头「小月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一定」

「什么时候?」

「下一个暑假」

少年直起身走向大海,任凭海水浸湿自己的裤袜,他也要面向阳光说道「海鸟你不属于任何人,你属于大海,所以,我不应该带走你,我不应该带走属于大海的海鸟」他侧过头看向身后的少女,她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大笑「海鸟,我们都在慢慢长大,一年两年,但是我和海鸟的回忆不会老去,它不会泛黄,也不会丢失,只要这片大海还在,我和海鸟就再也不会忘记彼此」

少女点点头,她穿着泳衣背起两只小手,然后稍稍退后两步。

「怎么了?」

望月看着她开始远离自己纳闷的问道。

「没有嘞」女孩儿摇摇头在后退两步。

「海鸟?」

「没有嘞……」少女吭叽一声哭出声来,她使劲咬住嘴唇再次努力露出微笑「深海怕」女孩儿挤出一个字「深海怕在多看一眼小月,就,就舍不得你走了」

蓝色的公主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她急忙擦了擦眼泪背过身去「小月,你快走啊!你快走啊!」

「海鸟……」男孩儿无奈的伸出一只手,然后呆滞地悬浮在半空中「喂,海鸟,我会在下一个暑假」

「回来看海鸟的」

女孩使劲点点头,她哭的难以启齿,然后颤抖着双肩说着「小月,深海,深海我,舍不得你」

听着她哽咽的话语,望月一下子呆住了,他低沉下脑袋走到女孩儿身后一把摁住她的脑袋「海鸟,知道大海有多大吗?」

「它大的你无法想象,不止在海港镇,就算是樱蒲市也能够看到,所以,只要大海存在的地方,我就一直能够陪在海鸟身边,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大海,你还有住在大海里面的天使,等到海鸟成为真正的海鸟,就可以到处飞翔了吧,那个时候,请来到樱蒲市一个叫做林间望月的家里」

少女缓缓转过身抬起眸子,她双眼充满泪水的露出微笑然后点点头「小月,悄悄话嘞」

男孩儿泯然一笑弓下腰来,他看着面前少女的面容问着「海鸟,你不是一个人生活,你看我后面泛着阳光的大海,它里面住着很多的天使,想我的时候,去看看,想他们的时候,去看看」

女孩儿向前迈开一步,她学着海豚的模样将额头抵向他「小月,你知道吗?有时候,海豚会像这样轻轻用额头相碰嘞」少女说着以前说过的话语轻轻抽泣道「因为它们知道,马上就要分开嘞,这是道别的动作……」

泪滴滑过她的脸颊,但在望月眼里,它闪耀着阳光,在蓝色大海的背景下,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为美丽的了。

「嗯,我知道」

「要好好生活」望月嘱咐着,她便乖巧的点点头。

「要好好吃饭」

海鸟再次点点头。

「要好好睡觉」

她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勾上他的脖子。

「要好好活下去,即使一个人」

女孩儿哭出声来,她盯着近在咫尺的男孩的样子不舍的抱紧他的脑袋,因为在阳光暗淡下来时,潮水平静下来时,他就要走了,那无数让人沉醉的浓厚回忆也会伴随着他的步伐离开自己,但是,吻痕深切,所以,就让自己留下点什么吧。

两张嘴唇没有了甜蜜的味道,也没有撒娇的气味,有的只是无尽苦涩的泪水。

「小月,这是稍稍话嘞」女孩儿放下脚尖哭笑道。

「在哪?」

「印在上面嘞!」

望月欣慰的一笑直起身子,他看着远方海洋里的海豚,在最前方的两只海豚里,有两只海豚正彼此额头相触,他明白,是小游和小月。

「我走了,海鸟」

少年说罢便转过身子,他明白,哪怕在多滞留一秒钟,不舍的情绪便会变得更加深厚,所以他便迈着尽量快速的步伐离开海鸟,一步变成两步,两步变成三步,终于

海鸟还是跑过来从后面抱住他,她哭喊着「不要走!不要走!别走,小月」

浪潮落下,海豚也发出尖锐凄凉的叫声,在蔚蓝大海的旁边,男孩儿哀伤的垂下眼睛,他侧过身子「海鸟,我们来玩个捉迷藏,还是和小的时候,你当鬼,所以闭上眼睛数到十,如果找到我的话,我就不走了,好吗?」

少女哽咽着停止哭泣。她天真的抬起脑袋擦了擦眼泪「真的吗?」

男孩儿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小的时候也是这么玩的吧,骗人的孩子吞下一千根针」

「小月不会走了吗?」

他再次微笑的点点头。

于是,海鸟急忙说道「那小月快藏起来,深海一定会找到小月的!」她显得坚定的握起两个拳头接着快速用双手蒙住眼睛。

「开始了吗?小月,深海要快点找到小月嘞!这样小月就不会走了」

男孩儿不忍的盯着她可爱的样子,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颤抖着声音说道「海鸟,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根筋……」他微微笑着说「开始数吧」

「一」

他转过身去跑上草坪。

「二」

「笨蛋,笨蛋!」男孩儿踩上堤岸回头看向还在沙滩上闭眼数数的女孩儿,她可能又会像小时候一样找自己一个晚上吧,但是,这次大概可能是无数个晚上了。

「三」

望月走向停靠在堤坝路边的汽车,他再次停下脚步看向海鸟,她孤独一人的伫立在沙滩中央,殊不知一切只是个欺骗自己的游戏。

「走吧,走吧」少年坐进车里急忙关上车门「请快走吧,老妈……」他催促着系上安全带然后手足无措的掩面靠向窗户。

「……哦,好吧」

「七」

「八,小月,你藏好了吗?」

渐渐驶离海港镇的汽车,承载两人的回忆,也在海鸟的细微的声音中随风飘去。坐在车上的望月打开收音机,他将音量调到最大然后侧过脸去看向窗外,瞬间,眼泪就喷涌而出,男孩儿使劲擦掉眼泪,他哽咽着颤抖起身体咬着嘴唇好让别人察觉不到自己在哭泣,但心脏疼痛,回忆深厚,还是让自己难以抑制痛哭的泪水,当双手被浸湿,脸颊被泪渍覆盖,沙滩上的女孩儿也终于数到了十。

她慢慢睁开期待的眼睛看向空无一人的远方沙滩

「小月……」女孩儿茫然的环顾四周「小月,深海来了嘞……」少女踏出一只右脚然后忽然停止不动,因为自己的眼泪正奇怪的顺着脸庞落下,她明白,人已离去,回忆随风。

「小月,深海要来了嘞……」少女一边落泪一边迈开步子,她装作男孩儿还在自己身边的到处寻找「小月,深海要快点小月」

当女孩儿的目光聚焦在茫茫的大海时,她终于跪下身痛哭起来,声音附和的一模一样,在汽车里的自己也无法停止的抹着眼泪。

「深海一直看着小月嘞!」

「那会一直想着他的样子吗?」

「会的」

「会想和他去自己喜欢的地方吗?」

「会的」

「会想亲他吗?」

「……会的」

「那」

「深海喜欢小月嘞!」

青春的恋爱,青春的我们,还有……青春的大海。

(本季终!感谢陪伴!我们下季再见,爱你们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