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了船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得先把自己身上的雨水擦乾淨,兩個女孩子難免互相嬉鬧了幾下。漁民們暫且把自己備用的衣物借給了他們,也算是有點可以保暖的衣物。除此之外,漁民還替他們煮了魚湯,算是幫他們暖暖身子。

冒險者備受尊敬其實不無原因,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靠政府解決的,那些擊倒怪物的專業事宜還是要他們這些專業的人來。雖然,這些年安定發展以後,怪物幾乎不怎麼出現了,但是也顯得他們工作的珍貴。已經逐漸富裕的漁民們並不會忘記那些他們消除魔獸的事迹。甚至漁民們還幫他們安頓好了床鋪,只因為,他們只知道這是剛剛戰鬥過的冒險者們。這些也早已成了彼此約定俗成的規矩,都不再相互言謝了。

大概是因為疲憊,儘管是在十分搖晃地船上,但昨晚昂依舊睡得很香。船上的空間有限,她身邊的瑪絡絲就沒那麼幸運了,她的臉色有些難看,而且也沒有睡醒。昂打算叫醒她,“瑪絡絲?”她碰到她的臉立刻就明白了,這溫度比她的手要熱得多,她很可能是發燒了。她用額頭去試了試溫度,果然要燙一些。

這時,瑪絡絲也醒了。昂說:“抱歉,不小心弄醒你了。”

她的聲音有些軟綿綿地“沒事,卡娜醬,我怎麼感覺身體使不上勁?”

“我想你大概是感冒了。你的體溫有些高了,不過今天下午船應該就會靠岸了,倒時候我會帶你去抓點葯的。”昂輕輕撫摸她的臉,試圖安慰她。

“葯的話,耶利米的包里應該會有一些,你看看有沒有用得上的。”她的眼睛裡布滿血絲,感冒大概給她的身體增加了不少負擔。

“嗯,好的你等我一些啊,我去看看有沒有治感冒的葯。”

她穿好不合身的漁民衣服,趕緊來到了隔壁船艙,會長他們早醒了,現在正聊天。“耶利米,你哪裡有什麼葯,我看看,瑪絡絲有些發燒。”

“醫藥包在這裡,你看看吧,有什麼能治感冒的。”他從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個看起來質量不錯的小皮包。

裡面的葯不少,她大致翻了兩下“就這個吧,水楊酸粉末應該可以。”拿上藥她就立刻走了,“謝謝啊,耶利米。”

昂先去向漁民們要了一點飲用的熱水,她拿着水杯和葯回到了船艙。“瑪絡絲我回來了,來你先喝點熱水。”她把玻璃瓶放到床上,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扶着她稍稍坐起身來。她把水喂到她的嘴邊,“多喝熱水,會好受些。”

瑪絡絲雙手捧着水杯,“好溫暖呀,卡娜。”

她舀了一勺水楊酸粉末“來,張嘴吃藥,水楊酸可以解熱,過半提爾之後你應該就會好多了。啊……”

“啊……”

昂小心地把葯喂到她的嘴裡,她嘴唇的外部有些乾裂,雖然瑪絡絲張開嘴傻傻樣子有些可愛,就像一個不懂事的小孩,期待媽媽為她準備的午餐。但是昂卻還是很心疼,明明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原本的美麗氣質卻多了幾分憔悴。

餵過葯,昂又把她安頓好在床鋪里,“不用擔心,你就好好休息,船上雖然有點晃,但是我們下午就能到了,倒時候我給你做點好吃的,好好補補身體,好嗎?”雖然昂在說這話時其實根本不會做飯,但是順着氣氛,自然而然就說出來了。

“真的嗎?沒想到像卡娜醬這樣嬌生慣養模樣的孩子也會做飯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好耶,我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早點嘗嘗卡娜醬親手做的料理。”

“誒,我剛剛好像聽到很失禮的話喲,想瑪絡絲這樣的壞孩子才不要做飯給她呢。”其實她的內心慌得一批,幸好沒說她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否則露莉會當場嚇得自閉。

“啊~卡娜欺負我。我會沒有說過不禮貌的話啦,我什麼都沒說。”這個Cplus的成熟大姐姐露出了一臉撒嬌的表情,讓露莉眼前一亮。

“嘛,我就當剛剛什麼都沒聽到吧,你要乖乖躺着休息哦。”昂把玩着她的深棕色的長發。

“嗯,我會的,但你要給我做料理哦。”

“那當然啦,瑪絡絲姐姐。”離開時昂親吻她的額頭,留她一個人安靜的休養。

昂把剩下的水楊酸還給了耶利米,便在這邊坐了下來。

“瑪絡絲,怎麼樣了。”會長問她。

“我給她吃過葯了,應該只是感冒發燒,沒有發現其他癥狀,估計一會兒就能退燒。感冒雖然只是個小病,但是卻也沒有什麼能快速治癒的辦法。反正一周以內正常體質的人都能自己自愈,會長也不用太擔心。畢竟昨天她受了傷,還淋了雨。”說著自然地埋下了頭。

“感覺你的治療還蠻厲害的嘛,你明明是第一次出來冒險,我卻有種感覺你應該是一個天生的冒險者。”耶利米大加讚賞。

“我是一個專業的牧師好嗎,救人治病才是我最擅長的事。”這一句話,昂說得極有氣勢,自信中帶着一絲不屑。

一時間船艙里沒了聲音,沒人知道應該聊什麼話題,但是沉默卻並不顯得氣氛尷尬。

“會長,你明明那麼厲害,為什麼沒有全力和獅鷲獸搏鬥?”

“這很簡單,”會長平常地說,“我沒有把握打的贏獅鷲所以,與其偏要給怪物造成一些傷害,我還不如把力氣留着用來救助同伴。”

露莉點點頭,慢慢地說出“我知道了。”

海浪實在是太過搖晃了,但是這些對於身強體壯的冒險者來說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他們的屁股根本就是粘在凳子上。那些工作的漁民們都已經被晃得難受。

然而船艙外,風暴已經氣勢洶洶地來,狂風卷集着烏雲,把整個天空染成昏暗的一片。雷聲轟響,巨浪悄無聲息地將傳至抬起,又狠狠摔下,船里的所有幾乎都要東西懸空。這已經不再是普通的搖晃,大海也不再是溫柔的大海了。

昂起身,“我要去看看瑪絡絲。”

她有些費勁地推開船艙地門,海水前赴後繼地潑灑到她的臉上,她一下睜不開眼。那風攜着咸濕的水分,撕扯着她細白的臉蛋。她摸着船壁,趕緊關上門,向隔壁走,卻好像被好些個漢子拽着不讓她離開。她眯開一條縫,甲板上已經沒有在工作的人了,大概已經回船艙了。人類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向神明真誠地祈禱吧。她有些艱難地在胸前畫了十字。幸好只有幾步路的距離,她迅速鑽進了船艙。

瑪絡絲,就趴在床沿上,被子也跌落在地板。她想要自己翻上床,卻有些吃力。昂卻比她還慌張,跑步都差點平地摔了跤。露莉來到了瑪絡絲的身邊,將她輕鬆地抱起了。瑪絡絲有些慌張,自己竟被一個比自己小隻得多的小女孩,像公主一樣抱起來,像公主一樣捧到卧榻上。

“好神奇,卡娜醬明明像小孩子一樣,卻能毫不費力地就把我這麼胖的人抱起來。”她的聲音依舊沒什麼力氣,卻意外地讓人覺得精神。

“你那不叫胖,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大奶怪。”這讓昂覺得輕鬆了些,“我好歹是個正兒八經的戰士,你還沒有兩把劍重呢。”明明挺帥氣的話,從她這樣幼小外表的嘴裡說出來,總覺有些傲嬌的意味。

她像年輕的少女一樣笑着,直獃獃地盯着昂的臉看“卡娜醬,似乎意外地可靠呢。”她緩緩的伸出被子握住了昂的手。這個畫面,她們就像是母女一樣,只不過位置卻很奇怪地顛倒了一下,不然就很完美了。

不算很突然的,瘋狗浪來了,小漁船已經經受不住大海的折磨,碎裂成了兩斷。海水突然湧進來,昂被海水和斷裂時的震動晃到了,她鬆開手,跌入海里。這一瞬間,她彷彿離開了靈魂。當海水湧進她的鼻子,她本能地向上求生。幾下昂就浮出了海面,她在陰沉地海浪中漂流,暴風雨沖刷了她的臉,讓她冷靜冷靜,昂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船沉了。毫不猶豫,她長呼一口氣,又鑽進了海里。海面下,漆黑的一片,周身寒冷的皮膚刺激讓她無比清醒。瑪絡絲?瑪絡絲在哪裡?我必須要救她。“光。”她用聖光照亮了周圍的海水卻看不到瑪絡絲的位置,周圍木塊,餐盤,掛鐘,床……卻沒有瑪絡絲的影子。她向更深處掙扎,胡亂地瞎轉悠。光在海水裡能透過的距離太短了……她根本看不清5米開外的東西,在海里也聽不見任何聲音,縱使實力能使她在憋氣情況下多活動幾分鐘,但讓她無可奈何的是這片陌生的黑暗環境,而非熟悉的空氣。這幾分鐘她的心跳的很快,即使再亂來她也必須要浮上水面了。她還可以再來。“等着我!”

她鬆開手陷入了,冰冷黑暗又洶湧的海水裡。體溫迅速地流逝,她明白如果不掙扎,自己恐怕要永遠躺在這大海里漂流了。但她卻使不上勁,甚至連呼吸都是那麼吃力,她能看見周圍的牆飾,立櫃,和床一起,陪着她緩緩下落,越陷越深。“好睏啊……”

突然,在靠近海面的地方有了一朵純白的亮光,照亮了它的周圍。她睜開眼,想要看清她;她張開嘴,想要呼喊她;想和她說聲謝謝,她決定用心去傳達。她想要呼喊,氣泡打着圈,從她的鼻子里冒出來,逐漸奔向海面。光點,在美麗地舞蹈,在一片漆黑之中優雅自在,好不漂亮。她時而近,時而遠,彷彿在傳遞着什麼,表達着什麼,訴說著什麼。瑪絡絲想這一定是很美好的東西,動聽的音樂,清麗的景色,幸福的感覺。亮光突然開始理她越來越遠,漆黑也要逼她漸漸地沉睡,而光在黑暗中卻是格外耀眼,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想去觸摸。

“好溫暖啊。”

昂在耗盡最後一口氧氣之前,她游上了水面,她大口地呼吸,她必需要馬上去水裡救瑪絡絲。時間可能過去了很久。

“你幹什麼?”

一隻粗糙、厚實、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拽住了她。

“瑪絡絲還在下面,我要去救她!”

“你救不了她,你心裡應該清楚。”

“清楚個屁,你是個會長都不敢救同伴的嗎!”

“你根本不了解大海,”他另一隻手牢牢地抓着漂浮的木桶,“你好好看看你的周圍!”

烏雲重重的降了下來,漂搖的海面上,滿是船留下的殘肢,幾個漁民和耶利米就漂在遠處。大海喧嘩得向一鍋沸水,卻只帶給人無比冰冷的感覺。暴風雨中,成年的男子和未成年的女子正在不合時宜地大眼瞪小眼。

會長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在大海的風暴里,人人平等。我們只是一望無際的海面上,一個弱小的人類罷了,不靠自己掙扎,根本沒人能就得了她。她只是運氣不好,就這樣。”

“艹你媽,你根本就不知道瑪絡絲她……”

情緒之下,會長動了力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們一個公會的兄弟姐妹一起完成過多少任務,我是一個一個親眼看着他們因為各種雞毛蒜皮的原因從此離開我們。冒險者從來就是一個危險的職業,我們深知這一點,我們比誰都要謹慎,比誰都要團結,我們寧可自己死也不願同伴死。可實際上呢?我們之所以叫冒險者,並非要去和魔獸戰鬥的關係,而是我們偏要去那些危險的地方!就是為了不辜負失去的兄弟……我才更要抓緊身邊的同伴!”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了,任由海水沖刷,他們倆都死死地瞪着眼睛,宛若仇人。頭髮就成了瀑布,海浪不斷在臉上拍打,估計等他們晒乾臉上還能結出鹽粒來。一大一小連在一起,在無邊無際洶湧的大海上,風雨漂搖。

作為冒險者他們體力充足,能夠在暴風雨中堅持足夠久。所以很幸運,他們被趕來的海軍救援船,撈了上來。當暴風雨來臨,漁船沉沒時,船長都會用魔道具向海軍求救,這是一個船長最重要的任務。

先說結果吧,這次的任務成功了,因為耶利米救了會長的包,那個新品種大海蜥的頭在包里,所以算完成了任務。但是,瑪絡絲確實是跌入了海底再無音訊,大家知道她應該是永遠留在了海底,這是居住在海邊的人最熟悉的死法了。他們熱愛大海,故長眠在大海。公會的夥伴按照當地的風俗舉辦了葬禮,對瑪絡絲表以紀念,但是昂並沒有出席,她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睡大覺。

大家都清楚為什麼,所以就心照不宣地,視若無睹,也算是對她的體諒吧。昂很難過,但是卻不是純粹的因為瑪絡絲的消失。以前父母去世的時候她也是很難過的,但是這次卻與上次不同,她總有一種內疚的感覺。

傍晚,剛剛醒來的昂,下來吃晚飯。時間剛好,一會就要開飯了。會長早早地坐在了正中的位子上,凱和耶利米就坐在會長右邊。昂也沒多管,就去左邊坐了,和會長隔開兩個位子。

“卡娜,這次任務作為一個新人你已經完成得很不錯了。”會長打破了整張桌子的沉默,“大概明天,新的書記就調過來了,到時給你升一下冒險者等級。你離開以後也方便點。”

“你趕我走?”昂的語氣有些帶刺,她就像一隻高貴的貓,連凱和耶利米都感到了一些威嚇。

“我沒有這個意思,你本來不是打算要走的嗎。幫你把級升了,我們也就沒什麼能幫你的了。”

“我有說過我要走嗎?”

“你不是來這兒的時候就已經用行動表明了自己是一個過客嗎。何況你也沒有留在這個無險可冒的城市。”

“就算……我要走你催我幹嘛!”

“我不是說了嗎,你沒有留在這裡的意義。”

“就你懂?”

“……”會長沒有在說下去。

很快克羅柏她們的飯菜也做好端了上來。他們有聊一下稀鬆平常的小事兒,但是會長和昂都沒有加入他們。

“我吃完了。”昂專註地迅速解決了自己的晚餐。眾人與她打招呼,她也只是盡量簡潔地回復,便利索地下了桌,回去自己的房間。她已經睡了一整天了,不想睡了,便趴在窗邊想事情,從這裡可以看見遠處的海面。天與海被夕陽染成明亮的黃色,幾葉小舟正極緩慢地駛近港口,在岸邊的人們繁忙且寧靜。沒人知道昂究竟在具體思考什麼,月亮便從另一邊升起了,島礁的燈塔也亮了起來。當人們歸家以後,彷彿還能聽見若隱若現的潮聲。海邊的黃昏,一如往日的安靜祥和。

大瓜從它的小窩裡鑽了出來,它大概是來賞月的,因為今晚的月亮確實又圓又明亮。但是它立刻注意到了自己的主人。“汪嗚~”它並沒有太過興奮地吵鬧,只是用差不多剛好聽得見的聲音向昂發出低鳴。

“大瓜!”她開心得笑了,“我差點都把你忘了。”

昂輕而易舉地就從二樓的窗戶直接跳下,就像跳樓梯一樣似乎沒什麼難度。大瓜看見主人下來,開心地跑過來,不過它可不敢撲倒自己的主人,因為它知道自己的個子太大了,於是老老實實地蹲在了昂的面前。“汪嗚!”

“乖孩子~”昂輕輕地梳理這它脖子上的毛髮。

她整個身子都靠在大瓜的身上,享受它溫暖的皮毛“大瓜,你說人較之於大海,就真的無能為力嗎?”

“汪嗚?”

“卡娜。”

“會長?”

“我這個人,不會繞彎子,所以有些話我就直說了。因為在你離開之前,作為會長,我還想多叮囑你兩句。”

“好啊,請問是什麼樣的教誨呢?”現在的昂的態度已經變得稍微溫和些了。

“和你相處這些天,雖然不知道你是哪家來體驗生活的大小姐,但是我們大家都是真的把你當同伴的,可以捨棄性命的那種。”

“……大家都知道我的底細?”

“不,只是我自己看出來的而已。不過在我看來,他們應該看不出來吧。”

她單純的笑着“我絲毫不相信你當判斷。”

“隨你便。雖然現在說這話肯能有些多餘,你不是要看更大的世界嗎,沒必要太過在意這個傷心的地方。關於瑪洛絲的事情我道歉,你畢竟剛剛成為冒險者,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當時的情況讓我確實做得不是太好。總之……誒,我不怎麼擅長表達我的情感。”

面對一個誠懇來道歉的人,昂自己也感到無法任性下去,這事她本不該和會長發脾氣的“看得出來,會長。不過,不擅長就不擅長唄,講點你擅長的吧。我確實要走了,我已經休息好了。雖然有點勉強。”她擠出一個勉強地笑容。

“對於這一點,我不懷疑,我想你你一定從中成長。那,我就講一些我擅長的大道理……僅供參考就好,你大可以試試找出你自己的道路,畢竟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你和我有什麼區別嗎,我不也是人?而且把我當兄弟,你還說這種話幹嘛。”

“我說了嘛,我只是普通人,也會被自己的情緒控制的,並非每一句話都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得出口的。”

“那我……不也一樣,現在正在情緒啊。”

“不,”他搖頭,“小時候,我看着那些貴族們,坐在華麗的馬車上,我很是羨慕。我翻上牆頭,悄悄偷看他們豐盛的宴會,我想什麼時候我也能參加這樣的宴會就好了。但是我漸漸發現,那對於我來說是不可能的,人確實是不一樣的,所以人應該去做只有自己能做的事情,當我明白這個道理時,我加入了冒險者的隊伍。所以你也去找你自己的道路吧,但你有資格當一個冒險者,我肯定。但我也肯定,你絕對是一個和我和我們都不一樣的冒險者。”

“那這和我的不普通有什麼關係?”

“嗯……如果是你這樣的善良直率的人,哪怕你活得比大家都滋潤應該也沒有誰會嫉妒?或者說抱怨吧。因為我也清楚,你是真的把我們當做了家人。所以你才會那麼難過和不甘是吧?”

“關於這一點……你怎麼知道非得那麼清楚啊。”

“我好歹是你冒險者道路上的前輩,我也是從這些經歷過來的啊。”會長漸漸放開了,“面對同樣的境遇,我當時可沒有你這麼冷靜。珍惜上天賜予你所擁有的這一切吧,不要等失去了再追悔莫及。”

“不要突然背經書啊,這些東西我聽得想吐……”

“你看,不一樣了吧。”

“哼。”露莉別有意味地笑了,這裡她的樣子倒還真的像一個成年之人。“能告訴我你當年是怎樣的嗎?我突然有點興趣了。”

“不能,絕對不,那太丟臉了。”這樣的會長甚至有點不像會長了,“卡娜你透個底,你真正的實力有多少?”

“嗯……比你強一些吧,大概。”

“哇,可怕,你一個未成年的小姑涼居然比我一個三十齣頭的大叔還厲害。”

“我成年了……不過這個外表確實有點難解釋罷了。”

“哇,完全看不出來啊。”會長更加吃驚了。

“總之,我也不是自己想從小到大一直練功的啊。”

“你看,不一樣吧,這種條件,是個冒險者都酸了。”

“拜託,這些訓練本來也不是為了當冒險者啊……”

“哦!哈哈~這倒也是啊。”

一時兩人陷入了沉默……

“謝了,會長。”

“沒什麼,我是會長啊。”

……

“啊……雖然說你要找自己的道路,不過我覺得謹慎還是很有必要的!”

“嗯,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

“會長。”

“你不問我的真名嗎?”

“嗯……我所認識的只有我眼前的卡娜罷了,如果你以後有什麼能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以卡娜身份來找我們就沒問題了。”

“嗯。”

會長轉身離開。

“會長!”

“怎麼?”

“我還有一個問題。你愛瑪絡絲嗎?”

“當然,她永遠都是我們的家人。”

“謝謝,我好像又明白了一點。”現在,昂才算完全恢復了精神“晚安會長!”

“晚安卡娜。”

第二天,大家一起在城門口迎接新派來的書記。

“大家好,我是來埃爾蘭德公會擔任書記一職的,愛彌爾。”她的身上也有像瑪絡絲一樣有些內斂害羞的法師的氣質,只不過身材遠沒有瑪絡絲那樣豐滿。

“嘿,新人,這位就是我們的老大,埃爾蘭德公會的會長……”昂被會長狠狠地拍了腦袋。

“你個兩星的冒險者學徒說說什麼大話呢,真以為自己是前輩了。”他趕緊和愛彌兒道歉,“不好意思啊,你一來就讓你見笑了。等會兒還麻煩你給這個可愛的小笨蛋升一下級。”

“好的!”

回到公會,升級時,昂要愛彌兒給她打造了一塊新牌子,而不是在原來的牌子上改動,她想留作紀念。之後,她便拿着收拾好的東西,騎上大瓜準備離開了。

“真的不要我們送你嗎?”會長問她。

“不用了,而且,此時此地,這個公會,是最好的道邊地點了。さらば。”

她驅使着大瓜快步離去了,甚至沒有聽清,夥伴們道別的聲音。

一路上她快步穿越城門,每一個城市都是這樣,進城要盤查,出城,若非特殊情況,則非常方便。離開了埃爾蘭德,露莉再次踏上旅途。現在,她已經是一個兩星冒險學徒了,第一個目標成為冒險者,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