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节十分漫长的国文课,虽然国文老师用着非常生动的表情和动作在讲述着课文的内容,但我一点也没感觉到轻松和自在,也不像其它同学那样,在老师讲的很幽默的时候跟着笑几下,放松一下大脑。

我的脑中一直有一个声音,不停地问我道:“下节课就是生物课了,怎么办?要去生物实验室上课,到底去不去?”任凭我怎么专心听老师讲的内容,这个声音还是不会消失。

我的情绪实在很焦躁——感觉太不爽了。老师讲话的声音就像讨厌的苍蝇发出的“嗡嗡”声一样,在我耳边直响,我真想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她吼一句:“够了!你就不能安静点吗?!”可是,这完全不符合我——示月彻子的性格。我只能强压住心中的焦躁,直直地盯着黑板上那些已经被我的大脑拆散成单个笔划的假名和汉字。

尽管国文课是如此让我烦躁,但我的心中又非常之矛盾——既想让国文课快点结束,又想它尽量上得慢一点,如果能拖到天黑放学就好了。不过这种荒谬的想法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

我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可那苍蝇般的“嗡嗡”声一直像幽灵一样在我耳边回荡。我于是闭上了眼睛。……

过了不知多久,嗡嗡声消失了,而我发觉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害怕,独享着黑暗带给我的寂静。但是,似乎这不是完全的黑暗,有一点点的光,是月光。我抬头望望天,还是满月。很美丽的月亮,皎洁纯净,反射出幽幽的柔和白光。我很喜欢月亮,喜欢到常常把它当作人来思念它、挂念它,仿佛另一个我就在月亮上似的。

我把目光移回我正在走的路上,却猛地发现我正走在僻静的街道上,那是我来这所“水野高等中学”读书之前的家附近的街道。月光依旧陪伴着我,街道两旁的发出阴森森的光的路灯,其中一盏正神经质地时明时暗地闪着。

那盏路灯下站着一个人,看不清面孔,但直觉告诉我,那个人正是我自己,是的,那是十五岁我的自己,手上还染着红色的粘稠液体,喉咙里发出了不知是笑还是哭的怪声。那个“我”的脚下,还有一具带血的尸体,是一个青年,一看那染的不成样子的头发,就知道是个社会上的小混混,还是气焰十分嚣张的那种不良青年。不过,现在他可嚣张不起来了,因为他的右手已从手腕处被利器利落地割断,一把混黑色的匕首正插在他的脖颈处,血沿着他的脖子,慢慢流下。

十五岁的那个“我”尖声怪叫了一声,便跑进了远处的黑暗。

我无视了那个“我”,继续走。

走着走着,我发现这不是我们学校的生物实验室的走廊嘛!依旧是满月,非常美丽的月亮。

不过,这时我并不是一个人在走了,旁边跟了一个男人,给人感觉很和蔼、平易近人。但是,当我们俩走进生物实验室时,这个男人马上就露出了本性,伸出手来准备摸我的胸膛!我来不及躲闪一下被他扑到在地,他的双手放在了最不应该放的地方!…….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鼻腔里灌进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我的身上、手上和脸上都有那发出令人恶心气味的稠液。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在一瞬间遍布了我的全身。想叫喊、想哭、想求助,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身体也怎么都动不了。

用惊恐的眼神呆望着地板上被挖去双眼的那个男人的尸体,我感觉自己要吐出来了……

那个人……不是秋山老师吗?

我,杀了秋山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