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

我迟迟没有打开车门,踌躇之下只得向秋伦明询问。

我知道这没有任何意义,任何事情最终都需要自己来解决,但我们还是下意识地会问别人怎么办,仿佛这样做就能让别人也分去一半责任似的。

“我来作证,”他把车子停到停车位上,拿起手机,“我们一起进去。”

“好。”

也只有这样了,只要有一个人能站在我这边就好,0和1的差别是巨大的,只需要一个人……之前是胡桃,不过她已经站到了我的对立面。

愈接近校门,我的心脏就跳动地愈快,传达室老头依然在打盹,我们偷偷溜了进去。

校园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走动。

看着昏昏欲睡的天际,我已经得知现在是最后一节课,并且已经接近下课了,这是长期课堂上望外发呆获得的经验。

一边向校园内走着,一边四处张望,每栋教学楼里的教室都亮着灯,现在我面临的选择一,是告诉众人教导主任就是犯人,但是应该不会有人相信。

第二种选择则是躲在宿舍,但完全不安全,宿管经常会来查房,别的同学有时候也会突然串门,特别是秋伦明的妹妹。

……

突然,在张望中我发现了异样……

“喂!”身侧传来大叫。

“你也看到了?!”

眺望所瞩目之处——实验楼楼顶的边缘,有位女生的身影——不对,这不就是秋静叶吗?!

她的腰部抵着铁色的栏杆,上半身后倾,看起来摇摇欲坠,非常不稳。她的左手握着栏杆,右手五指向前伸,整个手掌不停地颤抖,似乎在强烈拒绝着什么。虽然只能望见她背后的乌黑长发,无法瞧见正面,但是从的她的动作可以看出她正处在恐惧之中,似乎前方有某种怪物,而她已经被逼入绝境。

“不太对劲啊?”我询问。

他没有回应,直接狂奔而去,我也跟了上去。

时隔一天,再次进入弥漫着奇怪气味的昏暗走廊,并且现在还要再加上一条——这栋楼发生了两件杀人案。

但是全然管不了了,浑浊的空气被秋伦明如利剑般的冲刺戳破,我尽力跟上他爬楼梯的脚步。

“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喘息声,我来到楼顶。

然而秋伦明却堵在门口。

“喂,怎么了?”我悄悄问道。

他没有回答,我从侧面看过去——

激动、惊慌、愤怒、着急,还有——诧异,一齐涌向我的大脑。

霎那间,秋伦明如弹弓一样弹射出去,抱住摊在地上的秋静叶。

她的大腿被刺伤,血珠渐渐从切口内部渗出来……

犯人就站在不远处。

她直直地伫立着,右手握着刀,尖端还在滴血——我立刻察觉,这与前几起案件的凶器一模一样。

犯人没有继续行凶,也没有落荒而逃,只是站在那里,似乎在观察什么。

天空变得越来越昏暗,云彩也被刷上了乌黑的油漆,心逐渐被阴影吞噬。

因为我看见了她——她是凶手,凶手是她。

哐啷——

凶器从她的手中落下,重重地撞击地面。

秋伦明抱着她妹妹就往门口冲……我赶紧从门处让开。

……

现在,顶楼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一种恐惧……渐渐在我的心中燃起。

她就是犯人,所有事件都是她策划的——这很合理,其他同学并没有理由杀这么多人,而她却在这时突然到来。

第一起案件——杨老师之死,她有充足时间作案。

第二起案件——陶老师之死,她和我是仅有的两名午睡迟到者。

第三起案件——医务室管理员之死,虽然当时我和她待在一起,但是管理员并非暴力杀害,死亡时间并不确定。

第四起案件——班主任之死,虽然密室之谜还未可知,但她和我是班上仅有的两位不参加合唱的人……

而这第五起案件——实验楼楼顶杀人未遂,我用自己的双眼,真真切切地目睹了真凶。

这下错不了了。

幸好及时发现,否则秋静叶将成为新的死者,更可怕的是,她会继续逍遥法外,继续屠戮下去……

杀下去?!

倏地,我冒出一个问题。她是“超威绿猫男”吗?

有些问题,第一她是女性,第二她对学生下手了。

但是“超威绿猫男”的网络传言并不可靠,许多事情越传就会越离谱,所以并不能依此就判断她不是“超威绿猫男”。

也许连这称号都是谣传。

……

空气越发沉重,对方率先打破——

“我并不是‘超威绿猫男’哦。”她凝望着我。

突然被猜中所想,我吓了一跳,迅速偏过眼神,避免目光交汇。

“你……”

“离真相很近了~”她说道,庄重的语气与刚见到她时判若两人。

“什么真相……你不就是……”

“过来。”

她并未否决我的话,只是朝我伸出手。

什么……过来?叫我过去?!为什么要接近凶手?

她的嘴角稍稍弯曲,微笑着,整个人散发出不符合年龄的气场。

究竟,她是天使,还是恶魔?

如果她是真凶,我也有可能被杀。

我现在真正应该做的事,是迅速逃走,然后举报这件事,秋伦明他们也是证人,这样我的嫌疑就会洗清了。

如此实行,我就可以回到日常之中,在日复一日的班级生活里继续当“瘟鸡”,暗中筹划我的最终计划……

……

“真的能如此吗?”她朝我问道,“一切都会如你所愿吗?”

仿佛洞见了我所有的心思似的,她不断地质问。

为什么不会如我所愿?也只有……教导主任,他不会放过我,他还会回到学校。

纵使我不是真凶,但我已经得知了一些不该得知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无法像罪名一样,可以被洗刷掉,它永远地嵌在了我的记忆中。

这样的我,将会成为目标。

“我可以帮助你。”

“……又来了……”我支支吾吾。

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但这无所谓。我不想再被欺骗了,她刚来的时候也是像这样说的好听,但最后却背叛了我。

“那是因为我想拯救你。”她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嫁祸算什么救?!”我终于抑制不住,破口而出。

“正因如此,才能抓住凶手的破绽。”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什么?即使如此……

“所以我就是诱饵?弃子?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你能体会我的恐惧吗?!”

她伸出的手垂了下去:“十三号室而已。”

“……而……已?”

她的轻描淡写使我震惊,我说不出话来。

我终于了解了,我和她的认知并不处在一个次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