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引开那家伙的视线，【主人】，请您杀死这肮脏的叛徒吧！”格林歌德解放了双肩的装甲，那些形状统一的人类大腿大小的甲片从她的身体脱离，内侧喷射出橙红色的尾炎，四周的姿势控制器调整其在空中的方向，前端极小的武器喷射出致命的飞弹。

而这些飞弹连接近愤怒的身体都做不到，便被他的体表温度熔化。

不过格林歌德的目的已然达到，愤怒的目光暂且从我的身上转移，吞噬一切的龙口对着格林歌德一口咬下。

当然，格林歌德并未受创，她甚至将双臂上格斗盾内暗藏的双剑旋转而出，斩下了愤怒龙首的几颗火焰形状的利齿。

但被斩落的利齿还未落地便消失殆尽，而新的牙齿也在旧的齿根上迅速成型，它丝毫不注意自身的损耗，而一心一意地追踪面前同样也是赤红色的细小猎物，而在它那超凡绝伦的体积之下，那猎手与猎物间的对比宛若大象与牛虻。

当然，我也并没有闲着。在与格林歌德相对的另一侧身体，能够猎杀超重型坦克的重弩拳套发出一次又一次波动，而皇帝之慈也高速地倾泻着小口径子弹，但是很明显，就算它那火焰组成的身躯露出弹坑一般的伤口，那诡异的火焰也会将它缺损的肉体立刻补全。

“正如我所料，正常手段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伤害——双手召唤解除”我将手上的两把武器再度解除召唤，“再次召唤，左手，’狼牙’系——霜怒；右手，‘狼牙’系——Banisvatr，黑色死神。”

左手的风暴爆弹枪吐出致命的霜狱爆弹，降到绝对零度的爆弹撕裂空气，震荡着击中愤怒之龙的身体，在火焰之上留下冰冻的表面而瞬间破碎；右手的名为黑色死神的寒霜斧劈砍进入那罪龙的庞然巨躯，铭刻在漆黑战斧上的符文黯淡地闪耀着，狂热而无情的杀戮冲动充盈着我的脑海，而斧刃所过之处只留下冰冷的残骸。

然后，被霜狱爆弹冻结打碎的皮肤在双眼一闭一开之间痊愈；被黑色死神斩裂的火焰在转瞬间合拢。冰冻的碎片在高温之下立刻熔化，而它的头颅转过来，那宛若令万物湮灭的烈焰几乎就要擦到我的甲片。

“很好，又一次证明了就算是冰冻的兵器也对它无用，那干脆就用更大的怪物来直接破坏好了。”在无数的火球中我将两把剑柄拼合在一处，“再次召唤，双重召唤，‘铁骑’系——沃特里斯之雷。”

一门长达近十米的战斗炮在我的双手当中成型，我的身躯和炮身相比，就像是一根木棍之顶的蚂蚱。

韦斯塔德的头颅——那双眼喷火、头角峥嵘的龙首，向我咆哮着发泄它那压抑千年的狂暴，尽管未曾吐息但热流也足以熔化钢铁，但可惜的是对我身上的重型兵装连外壳的剥落都无法做到。它显然丧失了思考能力，而只会对着唯一的最高级目标——从它腹中逃出的我进行一轮一轮的饱和轰炸，它的双颚微张，大概打算用那引以自豪的烈焰将碍眼的我彻底烧却。

而在这短短几秒之内，我瞄准了它的双目中心。

“所谓将黑曜石熔化、将岩浆蒸发的战争之王所用的超级兵器——”我眼前的显示屏上十字早已对准了十字，“一击打破虚空盾、摧毁城墙和堡垒的兵器的威力，让我见识见识吧！”

随着炮身稳定，机魂啸叫着瞄准，炮弹出膛。

愤怒之龙还未得以喷出那足以将大多数事物化作土灰的吐息，它的上颚便被炮弹穿过，炮弹进入它双目之间理应是正常生物大脑的部位，当即爆炸。

整颗头颅和半条脖子荡然无存。

它死了——但我并不是做到这一步就会停止的人。

第二发，它残存的脖颈和与脖颈连接的身躯部分被直接吹飞；

第三发，它的双翼根部和前足被炮弹撕碎；

第四发，它的后半身只留下一条正在消散的尾部；

第五发。

尘埃落定，狂怒已死。

“解除召唤。所以，这么大规模地使用之后，装甲储备还有98%——然后又100%了，这东西的供能方式和再生方式，果真是Deus ex machina 啊，简直是无中生有。”我轻盈地落地，双足的推进器熄灭，而向前一步，躲过身后的又一记吐息。

“真是可恶，第一种方案失效了。”我笑着转身，看到的不过是熟悉的景象——再生的龙头向我发出炽热而滚烫的怒吼，“右手召唤，‘攘外’系——统御圣盾。”

嵌入地表的大型塔盾放射出强力的立场穹顶，阻碍面前的烈焰，甚至和我本身铠甲上的力场盾产生共振，将火焰呈半球形推向愤怒本身；而我的左手则是准备好了更加致命的东西。

“大概是我所发现的最为诡异的武器吧——可能是对付你这种物理完全无效的家伙拥有的最好的手牌之一了——”

左手腕上的，是一个极小的金属管，银色金属之间的蓝色线圈正在充能，线圈之内的长钉上缠绕了层层电光。

“‘黯灭’系，超光速粒子箭，发射。”

那长度不超过我手指的金属长钉，直接穿过了愤怒再生之后的整个身体。

在刚开始的一刹那间，什么都没有改变——

当我听到远方山脉崩裂的声音时，面前三百米的火焰巨龙已经只剩下四足陷坑里的一些残余了。

就算如此。

“行了，现在可以再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东西完全不符合任何我所知道的物理规则和生物学知识，要不然它早死了。”

被超光速粒子箭打碎的山峦在崩裂，其上的森林在垮塌，但面前的巨龙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四足陷坑里的火花又一次组成了巨龙的身体——就连大小也没有改变。

它双眼中的怒火简直能够满溢出来，左前足从地表高速掠过，飞扬的尘土和砂石在被触碰的瞬间就化成了玻璃和岩浆，然后归于火焰。我前胸和腰腿部的姿势制御喷口高速喷射着，在苍蓝色的尾焰辉光中躲过了赤红色的斩击。

“真的是——那样的话，只能依靠神秘学来对抗神秘学了。再次召唤——‘异端’系，血父。”

双手的长柄巨斧在手上浮现，斧刃的链锯狂笑着渴求鲜血和杀戮，耳中似乎传来无数世界的无数生灵被开膛破肚、枭首断颅的悲痛嚎哭，以及永无止尽流淌的冒泡血河中翻滚着的骷髅和碎骨嘶嘶的破碎声。

心灵遭受直接冲击的同时，我似乎也成为了嗜血的怪物，面前三百米高的烈焰巨龙的头颅在我的眼中几乎成为了献给我的祭品——但幸亏这不过是仿制品而非实物，或许我会被真物直接逼疯。

就算如此，我的眼睛已然流出鲜血，嘴角垂下涎水，满眼都是那巨大怪物的头颅，一心渴求着鲜血和挑战。

而这次，我很明白，它的头颅必将为我所斩下。

加速，飞行，充血的眼睛只剩下对方的那颗龙头，然后在漫天的火弹中用轮转的链锯斧刃开辟生路，随后对着脖颈的火焰重重挥下。

它的头颅随着我的召唤结束发出落地声。

“呼，呼，‘异端’系的东西，以后真是不能多用——对身体和心灵负担过重了。”我喘着粗气，“这样，利用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邪恶巫术，大概——”

龙的咆哮扫除了我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