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st game 找出說謊者

汝即說謊者,說謊者即汝。

莫被發現,勿被拆穿。

推諉重罪,奪人姓命。

否則終止,永無歸日。

這段沉悶而又莊嚴的話死死印在了我的腦袋裡。

莫名的失重感讓我的頭昏沉沉的。噁心感,眩暈感席捲而來。我在這如同煉獄的感受中意識逐漸模糊。

當我意識清醒時,睜開眼睛卻看到了一個純白色的房間,天花板空無一物。除了有一面牆上有一扇門以外便沒有多餘的東西了

就連四面牆和那扇門也都是純白的。地板好像有一層薄薄的霧瀰漫著。

「嗯....這是哪裡?」

「我的衣服呢?」

四周相繼有人醒來,我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變成了一件白色的睡袍。

霧氣漸漸散開,我看到了其他人的樣子。

除了我以外,一個戴着眼鏡,梳着黑髮馬尾的女生剛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驚恐地看着周圍。

她旁邊身材很火爆的棕發女生也揉着頭睜開了眼睛,她衣服松垮垮的有點春光外泄的意思。

最後看起來非常具有領導氣息的短髮男生,他一臉的英氣,眉宇間透露着正氣。

「有人知道現在的情況嗎?」男生站起來問道。

「不知道...」戴眼鏡的女生顯然有點害怕,聲音都帶着哭腔。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我明天還要去約會啊!」身材火爆的女生狠狠跺了幾次腳。

我並沒有回應他,在這種未知的情況下。不做出行動就是最好的行動。

「喂,那邊的男生。你知道現在什麼情況嗎?」男生質問到。

其他兩個女生齊刷刷地向我看過來。他們眼神中充滿了警惕與猜忌。

我搖了搖頭,也從地上站了起來。突然地上浮現了幾個巨大的血字。

何人為說謊者? 

儘快找出,奪其性命。

否則終此,永無歸日。

冷汗不停地從我的頭上滴落了下來,但是我已經壓制不住自己嘴角的笑容了。

這種未知!這種緊張感! 這是最棒的遊戲!

「這到底是什麼啊! ! ! 」棕發女孩抓着頭髮,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另一個女孩則是臉色蒼白,蹲在地上不停地發抖。

「我們先做個自我介紹吧,這種情況不團結就是死路一條!」男生擦掉了頭上的汗

「我叫富堅永進! 是神崎學院的學生會長,希望大家可以一起共度難關。」

男生的聲音鏗鏘有力,他深深地向周圍的人鞠了個躬。

不得不說,他的確很能讓人感覺到他的誠意。這種人生來就是領導者。

「我...我叫暮間娜娜子..」馬尾女生也弱弱地回應了他。

「木村紫,我說說謊者可以直接站出來嗎!」棕發女生依舊火爆。

「本間人」我淡淡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說你什麼態度啊! 你是不是就是說謊者啊!」紫對着我吼道。

我對她的指認並沒有做出回應,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現在不是內亂的時候! 」永進呵斥了一聲。

我們都安靜了下來。

「這肯定是留下的虛假信息! 目的就是讓我們自相殘殺! 我建議我們要絕對信任彼此,最後一起逃離這裡。」

真是相當幼稚的想法,我在內心冷哼一聲。

紫出奇的沒有反駁,而是點了點頭。娜娜子也點了點頭。

如果這是個狼人遊戲的話,我的角色就是狼人。那麼首先,我就必須融入人群。雖然我也不相信可以全員逃離,但是永進的建議對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也點點頭,永進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我們先離開這個房間吧, 光呆在這裡也沒辦法。」

永進拉開了牆上的門,揮手叫我們跟上。

紫和娜娜子先後走了進去,我也跟着走了進去。

這個房間仍然是純白色的,有一扇門在我們的正對面,地上有許多的書籍。這些書籍看起里非常老舊,書頁泛起了黃斑,但是卻異常潔凈。

「大家找找看有沒有什麼東西。」永進蹲下去開始一本本翻看着。

紫和娜娜子也蹲下開始翻書。

「這些書都沒有字!?」永進不停翻開幾本書,但是全部都是空白。

「我這邊也是」

「我也是」

聽到他們的交談,我也隨手拿起了一般書翻看。這時一張紙條從書里掉了下來。

我趕緊用腳踩住了紙條。

「我這邊也沒有」

他們都低着頭繼續翻找着,我看他們沒有注意,於是蹲下來假裝翻書。然後撿起了紙條,看了一眼上面的字。

自我獻祭,或能救汝。

趁他們沒有抬起頭,我一把把紙條放進嘴裡吞了下去。

自我獻祭? 這是要讓我自殺的意思嗎? 

我有點疑惑,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要指示我去殺掉其他人呢? 這不是矛盾了嗎?

「我找到了...」娜娜子舉起了一張紙條

紫和永進馬上丟掉了手裡的書湊過去看,我當然也不例外。這種時候任何的情報都有可能左右一個人的命運。

安置之謊,僅數一。

身側之人,藏秘密。

「這是什麼意思啊?」紫的臉色有點難看。

「不知道,但是總歸是有用的。不然也不會放在這裡。」永進沉言道

「娜娜子,這張紙條可以讓我保管嗎?」永進伸手向娜娜子。

「嗯....可以」娜娜子將紙條交給了他

我依舊是表現得很冷淡,但其實我的神經已經崩到了極點,這紙條上的內容,只要稍微聯想一下。就會猜到說謊者只有一個,並且在四個人之中。

那麼我的處境將會危險許多,但是這些人彷彿蠢地可憐。居然這樣都沒有懷疑我。

「我們去下一個房間吧,這個房間應該只有這個線索了。」永進收好了紙條向下一個房間走去。

其他人都跟上了永進。而我卻站在原地思考着。

就目前的線索,我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將他們全部殺光,另一個是自殺。

但是這樣真的正確嗎?

總覺得有一種違和感,這種感覺就像是發動機缺少一個齒輪一樣。

「喂! 你怎麼了?」

突如其來的永進叫聲,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趕緊跑了過去。

這個也如原來房間一樣,只是這房間中間居然有一個倒在地上的女孩。

這個女孩穿着和我們一樣,她看起來很嬌弱,雪白的長發散落在地上猶如雪的精靈一樣。在她的不遠處是一把菜刀。

永進跑到了女孩的旁邊,半跪着抱起女孩不停地搖晃。

「喂,你沒事吧! 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女孩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了我們她突然瘋狂掙扎了起來。

永進被她狠狠抓了一下,臉上出現了血痕。他鬆開懷抱,捂住了自己的傷口。女孩便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跑到了房間角落。

她抱着自己的身體不停地顫抖着,眼神也是獃滯的。看起來已經是神志不清了。

「永進,你沒事吧」娜娜子跑了過來,用自己的衣袍擦着永進臉上的血痕。

「你這瘋女人!」紫沖了過去,一巴掌扇到了白髮少女臉上。

少女被扇倒在地,臉上腫起了一大塊。但是她好像沒有痛覺一樣,仍然是木納地蹲在一旁身體不停顫抖。

紫看她這樣子,又伸出了手準備打過去。

「別打她! 她和我們一樣都是受害者而已!」永進站了起來,臉上的血痕猙獰地布在上面。

紫停下了手,但是她仍氣憤地踱了一下腳。

「娜娜子,紫。你們留下來照看着她,我和人去下一個房間。」

娜娜子點點頭,紫也無奈地點點頭。

我看着這少女,總覺得她好像有什麼不協調的地方,但是卻說不出來。

永進已經打開了下一扇門了,我也跟了過去。

我剛一走進房間,就被眼前的一切震驚到了。

這件房間的地板是用黑色的石頭做成的,石頭裡面包著奇怪的發光物。

房間裡面已經沒有門了,而現在這扇門的正對面,有一個像祭壇一樣的東西座落在房間深處。

「這..這是」永進也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到了,吞了一口口水。

「不知道...但是,我們必須往前走」我露出了興奮的笑容,這就是我想要的。我緩慢走了進去。

「嗯」永進也跟上了我的步伐。

我們看清了祭壇旁邊的東西,那是一尊醜陋的雕像。那雕像已經超出了我門的認知,但是我們仍然可以感受到那邪惡的氣息。

雕像的旁邊是一個巨大的華麗杯子。

突然我的頭裡,又出現了那莊嚴而沉悶的聲音。

說謊者血倒滿杯即可。

我死盯着眼前的杯子,很顯然要將這個杯子倒滿,一定會失血過多而死。

我的頭上不停有冷汗往外冒,我看向旁邊的永進。永進也在死盯着杯子

我心裡湧現起了一個奇怪的想法。我對着永進問道「你也聽到了嗎?」

「嗯」

永進依舊看着杯子,他表情非常掙扎。他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我

「其實...」

「啊啊啊啊! ! ! !」從房間外傳來了巨大的尖叫聲。

永進和我趕緊往回跑去。

滿手血汚的白髮少女,獃獃地站在房間中央。在她旁邊是肚子前被開了一個大洞的紫,她的內臟從肚子的洞里滑落了出來,臉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粘稠的血液染滿了周圍。

娜娜子蹲在一邊,臉上全是淚痕,眼神中驚晴未定。她的身上也沾染了血液,血跡一直沿着到了她的身前。

「發生了什麼!?」永進跑到娜娜子旁邊,抓住了娜娜子的肩膀。

「那那那個女孩...她」娜娜子抽噎着

我看着眼前如同地獄的場景,看着這血液飛濺的地板。

突然我注意到了什麼。血跡! 如果娜娜子真的只是在原地。那麼血跡如何會噴到她的身上? 這是肚子被捅並不會像動脈被切斷那樣噴射出鮮血!

我連忙向永進那跑去,他現在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

「永進! 你離娜娜子遠點! 快! 塊跑!」

「你在說什麼!?」

突然永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看着眼前的娜娜子。卻發現娜娜子正一臉笑意地看着他,手裡的菜刀捅進了他的肚子。

「為什麼?」永進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蠢貨! 」

娜娜子踢開了永進的屍體,表情已經癲狂了。她踩着永進的血泊,然後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中滿是殺意

最後一個齒輪終於找到了,我心裡的論證被完全驗證了。

「你就是說謊者吧。」我面無表情地看着癲狂的娜娜子。

「事到如此,你知道又有什麼用!?」娜娜子咧開嘴大笑

「你是個不錯的玩家。」我看着她,緩緩脫掉了自己的上衣。

「玩家!? 你把這當作遊戲!」娜娜子咬着嘴唇,一臉憤怒地看着我。

「這是惡魔的試煉! 」娜娜子的臉扭曲着,那是畏懼、瘋狂、憤怒交織在一起的怪異表情。

「試煉嗎? 或許你說的不錯」我將衣服裹在了自己的左手臂上。

「但是你有兩個地方錯了」我沖向了娜娜子

娜娜子在驚慌中舉起菜刀劈向了我,我拿起左手擋向菜刀。菜刀狠狠嵌在了我的手上,我甚至聽到了我的骨頭被菜刀砍斷的聲音。

看來,我低估了菜刀的殺傷力。

大量的血液浸濕了衣服。我猛咬舌頭,盡量不讓自己立馬因為手臂的疼痛而暈過去。同時我另一隻手狠狠捏住了娜娜子的喉嚨。

「你不該沒有處理血跡!」我將她摁倒在地,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握緊自己的手,她的脖子在我的手裡被掐得紫烏,那是瘀血的跡象。

娜娜子雙手不停抓我掐她的手,我的手被她抓出了一道道血痕,強烈的窒息感,讓她的腎上腺激素急速增加。她的力氣比平時大得多,我手上有不少的肉都被她了下來,露出白色的骨頭。

「你不該和我玩命! 啊啊啊啊啊!」我拼盡了自己最後的力量,右手的青筋暴起。清脆的骨頭破裂聲從娜娜子身上傳了出來,她的喉骨被我掐碎了。

她停止了呼吸,雙手無力地垂下。

我的左手不停留着血,這樣下去我在幾分鐘后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暈倒。在這裡是不可能有人救我的,最終我也會變成一具屍體。

我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祭壇前。把杯子放到了雕像前。然後深吸一口氣,把右手放到刀上用力一拔。

血液從我的手臂飛濺了出來。我不顧自己的手臂,舉起沾滿血汚的刀,狠狠插在了雕像上。

雕像上的鬼臉裂開了,血液從它的裂痕緩緩流出,流進巨大的杯子里。

我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慘白,但是我仍然笑了。我的推論果然沒有錯。

我們全部都是說謊者!

為什麼他們看到紙條不懷疑他人? 因為他們自己便是說謊者。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同意永進的建議。

因為他們都是狼人,他們都想着混入人群。

安置之謊,僅數一。

身側之人,藏秘密。

我們是說謊者,這就是所謂的藏秘密。真正的謊言只有一個,那就是最開始給我們說話的那個聲音。

那就是這個雕像。

我的身體開始發冷,這是失血過多的癥狀。巨大的睡意向我席捲而來。

看來我要死了呢,我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