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
嘭咚，嘭咚，嘭咚，嘭咚......
今至完美的心跳声是如此之大，还没被引起发现已是奇迹。
对于王蒲和卡萨特最近的行动感到疑惑，今至完美从他们放学时、就一路跟踪。藏在若隐若现的阴影中，现在的他大致了解天台上发生的一切。
嘭咚，嘭咚，嘭咚，嘭咚......
然后根本不知道究竟发什么了什么鬼事——那场景用科学完全解释不通！
冷静，冷静！
今至完美感受到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这是他人生第二次这般激动。
那......究竟是什么？！“Transitioner”，怪叫的人形蜥蜴；王蒲在那儿用枪，蜥蜴人的眼球能射光线。中途听到了许多怪叫，穿着奇怪盔甲的王蒲和卡萨特接而从眼前跑过。虽然作为掩体的纸箱们还算靠谱，但那个时候他的心脏声可不是一般的响、甚至是接近爆炸的边缘。还没有等他缓下气来，天台那边突然射出过于闪亮的光线，继而是各种怪声——和爆炸！脑袋还没有去思考究竟是什么发生爆炸了，王蒲的声音又突然传了过来：
“别藏在那儿了......刚到的‘朋友’。”
嘭咚，嘭咚，嘭咚，嘭咚......
咕噜......
今至完美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因为紧张，他完全忽视了句子里“刚到的”的隐藏含义。
被发现了？！怎么被发现的？！是刚才他们路过的时候？！究竟出不出去？！出去的话会发生什么？！不出去会发生什么？！快点想——快点想！究竟该不该信任他们？！该怎么开问？！究竟——
“哼哼......身为臭虫的你，竟然也会有敏锐的时候。”
“是你......恶龙！”
——！
......
...... ......
诶......
好像说的，不是他自己的样子？
感觉那边......又发生了不妙的事件。今至完美这一天下来已经受够了，而他的意识和身体都慌忙催促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是一位身着深绿军服的中年男子。细眼，鹰钩鼻，肌肉——只用这三个词，便能概况他给人的第一映象。
冰冷的瞳光刺过迷彩贝雷帽和黑发下的阴影，如同最锋利的匕首；方正的脸庞完全被肌肉给充斥着，如同被一刀刀砸出的木雕；身上所穿的军服只有肩徽，底下的肌肉如荆条般隆起。
“恶龙......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要来败场子！”
“哦~不错。弱者们终于有点出息了。”
即使发言带着毫无掩饰的挑衅，其威严还是让人寒毛直立。
“你这家伙——”
“等、等等！你在干什么——”
王蒲二话不说，就抬起拳头冲了上去。此景也让卡萨特吃惊地喊出声来：虽说不知道这个神秘男子跟王蒲有什么恩怨情仇，但用那种拳头击打普通人的话、绝对会造成重伤的！
然而，看来是她多虑了。
冲到那男子面前时，王蒲倏忽地停了下来，卡萨特也不免缓了一口气。
“你们！快点逃！纯洁你也别傻愣着啊！！！”
“......啊！是、是......”
逃？为什么要逃——
等等！
......
男子的左臂......变异了？
一秒之内、那手臂已变得红彤彤的，如从冶炼炉中刚倒出的铁水。不仅是颜色，温度也极其接近：雪花滴在手臂上面、滋滋作响，水蒸气也因高温而腾起。
王蒲不是控制住了自己而停下来的：他的攻击被硬生生地截断了。
“切。已经被你干掉了吗，那个光影人？”
“......”
“哼，真够弱的。放心，我还有事做——既然它被干掉了，我也没时间跟你玩过家家。”
“......你这，家伙！我这次绝对不放过你！”
凶恶地吐出这句话时，王蒲的右拳已经颤抖起来，面具之后估计也在咬牙切齿。但对方不以为然，全身上下纹丝不动，嘴角那道弧线只是更加凌厉。
两人实力间的差距可见一斑。
“看来之前太忙活，这边的正事倒直接错过了。嘛——”
“哦——”
下一瞬间、伴随着一道焦烟的轨迹，王蒲飞出五米之远。那男子做作地甩了甩刚刚变异的右臂，像是打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咳咳......”
“我也不想被你们这些臭虫打扰啊。那——之后再见。”
“混、混蛋......”
王蒲吃力地站起身来，却没了冲上去的勇气，或者说“冲上去”这想法更显得有勇无谋。敌我差距相差太多——就算是卡萨特也看出来了。
......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终于远去。王蒲终于从腰间拔出方块，解除了盔甲。
“《Unplugged!（已拔出）》”
“呼......”
那是真正意义上、宣告战斗结束的叹气。因为刚才的神秘男子，这也实在称不上是轻松的结束。
“这家伙......究竟是来干什么的？话说纯洁，你没事吧？”
“......”
“唉。纯洁......纯洁！”
“啊、啊！是、是是是！怎、怎么了啊......呜呜......”
本来就睁大着嘴、呆愣在那儿的纯洁，听到这声招呼直接就瘫坐到了地上。他抱住双膝，把头颅猛地埋了下去。
“唉......怎么，你还想让我把你背进屋内吗？”
“......”
“行吧，行吧~”
充满无奈、但也充满理解，王蒲马上将纯洁一把抱起。他看向卡萨特那边，甩甩头、作了个“进屋吧”的姿态。
......
卡萨特和杜颜华同时看向对方，眼神中传达着一致的疑问。继而两人互相搀扶，也慢慢往屋内走去。
......
...... ......
天台上的所有痕迹很快被白雪覆盖，仿佛无事发生。
“他的名字是恶龙，是光影人。”
纯洁还是在椅子上抱着双膝，一声不吭。
“什、什么？！光影人不都是怪物模样的吗？”
“当然不。有些光影人可以化作人类的外貌，但它们的核心依然还是光影人的形态。”
说出解释时，王蒲不知为何、奇怪地瞥向蜷缩的少年。虽然很奇怪，但卡萨特满腹都是问题、并不想追究。
“那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是？”
“......正如他所说，他在保护光影人。只不过也像你看到的那样，其行动方式异常诡异；这一次竟然直接放过了我们，也不知道哪条筋抽了......”
“那他就是坏蛋！”
“......比那，更糟。那家伙......我可以说吗，纯洁？”
......
他没有出声。
“......唉、算了。我还是说了吧——”王蒲猛地吸气，“恶龙是杀害了那神秘战士的光影人。”
“神、神秘战士？”
“唉，你的记性也不是很好嘛。就是给我‘传递战斗系统’的那位神秘战士。”
“哦......哦、哦！我、我明白了！我当然知道，哈哈！一时没想起来而已......对、对不起......”
很明显，这不是轻松对话的时刻。卡萨特因莫名其妙的愧疚而低下头，眼角竟已闪着楚楚可怜的泪光；杜颜华也着急起来，赶忙凑近、试图安慰她。加上沉默的纯洁，同一房间中散发而来的可怜气氛让王蒲过于不适。
“嘶......你也说句话啊......”
他只好走到纯洁身边，想着让这中心人物之一说句话、来缓和下氛围；但甚至是被轻拍了肩膀，纯洁依然没有回应。
“唉~你这家伙究竟是......”
正当王蒲深深叹气后、凑近地准备采用更多措施时，他终于听到纹丝不动的胳膊缝隙间传来了微弱声音：
“呼噜......”
......
“......诶？唉，你这家伙就这样睡着了啊。”
“他、他睡着了？呼......”
这边、卡萨特也放下心来，长长的呼气中带着宽慰。
“那么两位先回去吧，我再在这儿等会儿。哦、对了！”突然意识到什么，王蒲尴尬地挠挠脑袋，“那个呀，杜颜华......今天的事能不透露出去吗？”
“啊、啊。可、可以的，没问题。只不过之前那么多噪声和光线......”
“那不用担心！我们早就用各种装置屏蔽了天台的区域，不进入其中的话是不会被发现的！”
“那、那就好......”
......
杜颜华把头别向一边。
天色已晚。夕阳所化成的煤炭已经快燃烧殆尽，鲜艳的橘红已逐渐被沉睡的深蓝替代。
而从最后一缕夕阳、鼓动的窗帘、以及缭乱的黑发之间，能好不容易看到她正紧抿嘴唇。如果再仔细看得话，也能够感受到后悔，自责，悲伤等汹涌的情绪。只不过还没等到询问，杜颜华立马回过头——
“给你们造成了那么多麻烦！不、不仅把小卡的画给全部破坏掉了，还、还、还......差点害死了你......实在是对不起！”
标准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没事的！我怎么会在意这些！”
“既然卡萨特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当打手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谢、谢谢，实在感谢......这份宽容，我、我，我......呜呜......”
“没事啦，没事啦。王蒲，我们就先走了。”
“嗯......难不成你准备就穿着比基尼——”
“——要你管啦！哼！”
非常迅速：卡萨特以非常迅速的语言，直截了当地缩短了杜颜华的真挚道歉。在反应过来后，发脾气的少女已经在扶着另一位啜泣的少女，慢慢走向屋外。
......
天色已晚，墨都的夜空还是没有星星。隔着沾满白霜的窗户，王蒲呆呆地望向浓厚的黑幕。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但他还是看着、还傻笑了一下。
“哼，真是一对神奇的伙伴。那这边的话也......”
他最后伸了伸懒腰，着手把睡着的纯洁给回收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