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绪很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天气的好坏也会影响一个人一整天的心情,比如阴天想要睡懒觉,雨天会让人不自觉叹气,仿佛我们都是提线木偶,任凭天气摆弄我们的情绪。

所以盟军的天气控制器在某种程度上比尤里的心灵控制器还要更胜一筹,不过一般大家都不会勾选超级武器的选框。

司马廉一边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破事,一边无力地倒在桌子上,那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倒”在桌子上,他的脸就像电熨斗一样与桌面完美贴合,让人怀疑他到底能不能好好呼吸。

司马廉,这个不太平凡的大学生,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死宅,然而因为某个神明的误操作导致他受到了一种叫做“社会性死亡倒计时”的诅咒,在他的视野中存在一个倒计时,只要倒计时结束,他就会不受控制地做出各种各样的社会性死亡行为。

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诅咒,也难免他会忧郁地趴在桌前,不过最近困扰他的并不是倒计时,毕竟他早已习惯了倒计时的存在,更何况在这个对他的怪异行为已经见怪不怪的陆点游戏社,即使倒计时发作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波动,真正令他心情沉重的另有他人。

“司马廉,你脸色很差诶,你的身体没事吧?”雅哩哩颇为担忧地皱起了眉头。

“我的脸都贴在桌子上是怎么看出我脸色差的……学姐您别担心了,我只是因为阴沉的天气有些疲惫……”

“啊,下雨天确实会让人失去干劲。”雅哩哩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雅哩哩,这名拥有一头粉色短发的少女,在身为现役声优“鸭梨鸭梨”的同时,还曾被偶像事务所挖掘,在她即将抛去声优的身份从事偶像职业时,因为司马廉的介入,让她重拾继续作为声优的理由。

雅哩哩是司马廉的学姐,更是司马廉最喜欢的声优,她十分关心他人,不仅拥有超出常人的烹饪能力,还主动包揽了陆游社的杂务,虽然偶而会有些迷糊,但仍然是大家信赖的伙伴,几乎可以说是一名完美的女性。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对司马廉而言近乎偶像般存在的少女,成为了司马廉烦恼的根源。

(学姐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前一段时间,陆游社得到了排球社的社团活动室,并成为了正式社团,为了庆祝社团搬迁而举行了一场庆功宴,可是因疏忽不小心让酒精抗性近乎负无穷的雅哩哩喝下了含酒精的饮料,最后只得由司马廉把雅哩哩送回宿舍。

也就是在那一晚,司马廉失去了他的初吻,严格来讲是被雅哩哩“夺”走了初吻,在司马廉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雅哩哩将嘴唇与司马廉嘴唇贴在了一起。

(自那以后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学姐的表现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虽然知道醉酒的人经常会忘记喝醉之后的事情,但还是让人难以接受,即使司马廉去问雅哩哩,她也只会笑着说自己完全忘记了喝酒之后的事情给司马廉道歉。

也就是说,如果雅哩哩是真的不记得了那晚的事情,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司马廉一个人而已。

抛开初吻的事不谈,雅哩哩对司马廉究竟抱有怎样的想法呢?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心跳加速。

常言道酒后吐真言,雅哩哩那晚的告白虽然稍显轻浮,却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更何况她都主动吻上来了,司马廉能在雅哩哩的话语中感受到她并非虚情假意。

但是仅凭感觉就下断言还太早了,毕竟雅哩哩有可能把司马廉认成了别人,说不定雅哩哩喜欢的另有他人,如果这是真的,司马廉一定会把那个混蛋揪出来狠狠地痛扁一顿。

只是揍一顿还是太便宜那家伙了,竟然敢勾引我最喜欢的声优,把那个混蛋吊起来用指甲刀剪他的眼睫毛还比较解气。

更何况酒后吐真言也只是一句俗语,说不定雅哩哩只是一时意识模糊做出了违背初心的行为,总之现在还无法下定结论认定雅哩哩对自己确实有好感,而雅哩哩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所以司马廉才会如此苦恼。

总不能直接对本人问“你喜欢我吗?”这样的话,那几乎可以说是表白了,如果雅哩哩确实喜欢司马廉,又该怎么办呢?

如果放在galgame里,玩家一定会按接受按钮按到鼠标左键坏掉,将这一选项的存档存满整个游戏,再将两人交往的CG设成电脑桌面,再将雅哩哩的照片打印出来拌进米饭里吃掉吧。

这并不是夸张,即便是不认识雅哩哩的人恐怕都难以拒绝雅哩哩的表白,更何况她是司马廉最喜欢的声优,光是全天下阿宅羡慕嫉妒恨的视线都够扎死司马廉上百次了。

然而现在的司马廉却没有询问雅哩哩的勇气,因为还有另一件事困扰着他。

(银音又是怎么看我的呢?)

作为银音的青梅竹马,司马廉曾一直以为银音只是把他当成宝贵的朋友,但是这认知却在寒假发生了彻底性的转变。

司马廉在无意之间看到了银音的高考成绩单,以她的成绩可以很轻松地去比水泉大学要好很多的大学,但她却义无反顾地来到了水泉大学。

虽然想要找理由也能找很多,像是不想出远门,或是喜欢某所大学的环境之类,但是这其中还有不容忽视的一点,就是银音对司马廉撒了谎。

早在报志愿的时候司马廉就问过银音的分数,银音却说比司马廉低一些,如果不是看到了银音的成绩单,司马廉可能到毕业都不会知道银音舍弃了去更好大学的机会来陪他。

而且银音知道司马廉选了竞争压力较大的计算机专业后,还特意避开这个专业去了通信工程,不管怎么想都不是巧合。

想到这里,司马廉不由得偷偷看向银音,那头蓝灰色的头发正随着从窗口吹进的春风微微摇摆,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以青梅竹马的方式相处的,现在司马廉却觉得和银音之间产生了奇怪的距离感。

“你,你看什么……”

“诶,我只是在朝着那个方向发呆而已,不好意思……”

“哦,哦……”银音的语气似乎有些遗憾,其实她实际上非常期待我看她看入迷吗?司马廉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猜测。

明明之前看到银音这样的反应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自从对银音的想法有所察觉后,感觉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刻意而为。

可银音对自己有好感仅仅是推测,与雅哩哩一样,都处于模糊不清的状态,所以司马廉的举手投足都变得小心翼翼,也因此和银音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

僵硬麻木的无力感扩散到全身,仿佛吸入的空气都像是凝固的浆液一样,这还是司马廉第一次因恋爱相关的烦恼影响到日常生活。

要是银音和雅哩哩能够知道司马廉的想法就好了,虽然会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单方面的困扰,又无法开口告诉对方自己的想法。

“唉……”司马廉就像是没睡醒赖床的小孩子一样,一边发出不成体统的声音,一边在桌子上来回翻滚,不过其他人只当他是发病了,并没有过多在意。

一边是自己憧憬的学姐同时也是喜爱已久的声优,一边是从小陪自己长大的青梅竹马,无论哪边都不想去伤害,更不想因此而受伤,但现在就连她们的真实想法都搞不清楚,让司马廉的胃部有些隐隐作痛。

“哐当!”在司马廉头痛时,社团的大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了。

“各位!我来通知一则好消息了!”胡桃兴致盎然地走进了社团。

“原来是学姐啊,吓死我了……”司马廉摸了摸胸口。

“哦?突然进来一个人就会被吓到,难不成你正在进行青春期少年特有的桃色妄想吗?”

“才没有!”

“那很不正常诶,要不要去内分泌科室看一看你的激素是不是失调了?”

“为什么现在没有在想奇怪的事情就是内分泌失调啊!话说学姐你不是有事要说吗?”司马廉把话题带回了正事上。

“啊,对了对了,再过不久就是水泉祭了,我们既然成了正式社团,也要相应的准备才行,我继续去辅导那家伙学习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啦,拜拜~”

“诶!学姐!”

司马廉还没来得及叫住胡桃,她就一溜烟走掉了。

也就是说作为正式社团,在学校组织水泉祭的时候也要出一份力对吧,毕竟学校提供了这么优质的新社团活动室,做人要知恩图报,更何况这种集体活动可以促进和大家关系,全能社的成员们刚刚加入陆游社不久,这是一个让大家打成一片的好机会。

所以,水泉祭是啥?司马廉歪了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