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冷好冷好冷好冷……”第二天一大早,司马廉站在女宿舍楼前冻得直哆嗦。

“一个人嘟哝什么呢,像苍蝇一样吵死了。”喵玉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从门口走了出来。

“不是说好七点十分来接你吗?你怎么七点半了才出来?我给你发了好多短信诶。”

“困了,多睡了一会,还有以后别一直发短信,烦。”喵玉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然而司马廉被寒风足足袭击了二十分钟。

“你那副满是不爽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美术生可是很累的,要熬夜画画到很晚,怜香惜玉懂吗?怜,香,惜,玉!”

“你除了名字里带‘玉’这个字之外,我找不到任何能把你当‘香’和‘玉’看待的要素。”司马廉马上就呛了喵玉一句以示报复。

“你……算了,大早上不想和你吵架,更何况这也不是情侣该做的。”说完,喵玉用力地揽住了司马廉的胳膊,粗暴地把司马廉拉到了她旁边。

“疼疼疼疼疼!”因为喵玉用胳膊使劲地钳住了司马廉的肘关节,司马廉疼得叫了出来。

“安静点,让你刚才跟我顶嘴。”

“你……怎么跟银音一个德行,动不动就打人。”

这次喵玉没再回话,司马廉叹了一口气,两个人往食堂走去。

‘如果只在陆游社假扮情侣的话,指不定在哪里就被人看到了,所以要假戏真做,从现在开始,一切都要按照真的情侣那样,懂了吗?’昨天在司马廉回宿舍之前,喵玉特地找到他如是叮嘱。

结果就是,司马廉被迫起了个大早来接喵玉一起去食堂,然而喵玉还赖床了。

“哈啊……有必要从早晨开始就这样高强度地伪装吗……”司马廉打了个哈欠。

“当然了!你永远不知道认识的熟人会在哪里看到你。”

“这倒是……”

司马廉不能否认这一点,毕竟水泉大学虽然是大学,但是宿舍楼、教学楼、食堂等区域都被单独分开了,在吃饭的时间点,就很容易在食堂遇到认识的人。

不,别说偶遇了,司马廉宿舍不是就有一个正在研究如何高效低耗地咒杀的舍友的人吗?今早司马廉起床的时候还从石隶花的床上察觉到浓浓的杀气,希望是他的错觉吧。

但是现在司马廉和喵玉除了挽着胳膊外,没有任何地方看着像一对情侣,毕竟两个人没什么共同话题,在路上除了拌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啊,对了,喵玉不是在网上当插画师来着吗?司马廉突然想到。

“你画过漫画吗?”

“没有,不要把插画师和漫画家等同为一个职业,虽然都是画画的,可是插画师更像是搞设计的,漫画家和小说家更像一点,但是怎么说呢,现在两者有互相靠拢的倾向……”似乎是涉及到了喵玉的专业领域,她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了两者的区别。

虽然司马廉对后面涉及到专业的内容没什么兴趣,不过总比两个人沉默着走路要好。

最后喵玉补充了一句“另外插画师比漫画家过得自由多了”,结束了冗长的讲解。

“你还真是喜欢画画啊。”

“谁告诉你我喜欢画画了?不喜欢。”

“诶!?”司马廉有些惊讶。

先不提刚才喵玉说到漫画家和插画师的区别时开心的表情,如果不喜欢画画的话,不会从小到大一直坚持画画吧?

“你不是插画师吗?”

“难道插画师就一定要喜欢画画吗?”喵玉的表情有点不悦。

“可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怎么跟个姑娘一样纠缠不休的,别问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即使问下去喵玉也不可能告诉司马廉了。

司马廉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他似乎曾经在说到喵玉喜欢画画的时候得到过相同的回答。

可是他的直觉又告诉他,喵玉相当喜欢画画,不然每天做着不喜欢的事情谁也受不了。

为什么喵玉明明这么喜欢画画,偏偏要拼命否定这一点呢?司马廉感到喵玉身上的谜团增加了。

熟悉的社团成员变得越来越陌生,喵玉也是,雅哩哩也是,仔细想想,司马廉对于陆游社的所有成员都只是一知半解,唯一的慰藉大概是司马廉比较了解银音吧,cosplay的事情和恋爱动画的事情、银音最爱的运动、喜欢的食物……因为从小一起长到大,司马廉对这些全都了若指掌。

“喂,长毛驴,你是不是在想其他女人?”喵玉突然用搂着司马廉的胳膊对司马廉的腰部进行了肘击。

“嘶——很疼的!反正是假扮的情侣,没必要连这种事情都在意吧……”

“你啊,真是完全不懂女人,你都在跟我假扮情侣了,居然还在想别的女人,肯定会生气好吧,而且不是说了吗我们要假戏真做,要把我的美好武装到你大脑的每一处角落!”

“那我的大脑岂不是在裸奔了?”司马廉摊了摊手,笑着讽刺了喵玉一句。

“你,你这条色狗!”喵玉用小巧的右手狠狠地拧了司马廉的侧腹一下,司马廉马上就“嗷!啊……”地惨叫着缩成了一团。

刚才喵玉把这句话理解成什么意思了?司马廉只是想说喵玉没有美好可以用来武装大脑而已,女人真是奇怪……

就在这样的打打闹闹之中,司马廉和喵玉吃过早饭后各自去上课,上课的时候喵玉还会在聊天软件上发来带有各种颜文字和爱心表情的消息。

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司马廉虽然这么想,还是用同样肉麻的语气回复了一些消息。

Stone Cat:在上色彩课,感觉老师让我们画的瓷壶很像你的头耶

rfw19572195:我也正好在上英语课,课本上插画里的人又小又矮,然后我就不由自主想起你来了,嘿嘿

Stone Cat:嗯,我会在那个瓷器上加一些象征着鲜血的红色,并把它当成你的头一样好好珍惜的

rfw19572195:说起来,我刚刚学到一个单词叫dwarf,是侏儒的意思,明明在上英语课,我的脑子里却全都是你矮矮的样子,可能这就是恋爱吧

Stone Cat:我要画画了,不聊了

Stone Cat:对了,你那个注册账号后的默认昵称什么时候能改一下,看着跟你一样像个傻○似的,好讨厌呀

rfw19572195:那改成和你一对的昵称吧,你的昵称缩写是SC……那我改成StarCr○ft好了!

“唉……这也太肉麻了。”带着对肉麻这个单词的误解,司马廉关上了手机。

“聊得很开心嘛。”司马廉一扭头,看到了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的手机的银音。

“你,你在看啊!没办法嘛,谁让我们是情侣。”

“情……咳咳,也是啊,毕竟是情侣呢。”虽然银音的笑容消失了一瞬间,但是很快银音就变回了春光满面的样子。

今天的银音有点奇怪,司马廉的直觉这么告诉他。

“司马廉,今天的午饭你要和谁去吃?”

“当,当然是和我可爱的女朋友了!”

“也是啊,毕竟是情侣呢!”银音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司马廉感到后背有些发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下午你们两个有什么安排呢?”银音仍然是那一副春光灿烂的笑容,可是司马廉却感觉这像是在逼供。

“下,下午的安排……应该没什么特别的。”

“那你和喵玉会来社团吧?”银音把身子凑了上来,司马廉本能地向后退去,开始想办法转移话题。

“多半是这样,毕竟我还有作业没写完……我跟你说啊!我们那个数据结构的那个老师简直疯了,把三周的作业屯在一起布置,期末教师评测我肯定要给他打低分。”

“也是啊,毕竟是情侣呢!”

“不不不,这和情侣没关系吧?”

果然银音有些不对劲,司马廉把好好听讲当成借口强行切断了话题,但是银音一整节课都笑嘻嘻的,回答问题也是,看课本也是,仿佛那个笑容被强力胶固定在了脸上一样。

“综上所述,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因为没有晚自习,司马廉和喵玉正在向社团走去。

“可能我们被怀疑了……一定是你的态度松懈了!”喵玉噘着嘴瞪着司马廉。

“可,可我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啊。”除了因为倒计时结束在教室的黑板上画了一个半裸的女人以外,不过这不会构成银音怀疑自己的理由吧?司马廉想到。

“没办法了,必须要加大力度,今天到社团以后,我们要加倍地秀恩爱给他们看,懂了吗?”

说着,喵玉把整个身子都贴向了司马廉,把头靠在了司马廉的肩膀上,他再次感受到了喵玉的娇小,就像一条宠物狗一样,让人产生“想要保护她”的情感。

“有,有点害羞啊,这样……”司马廉东张西望地十分不自在。

“都假扮情侣两天了,你现在才开始害羞?”

“不,毕竟之前没有这么大面积的皮肤接触,虽然隔着羽绒服,但是你的头发也弄得我脖子痒痒的,声音也比之前要更靠近一些,该怎么说呢……毕竟你是个女孩子……”

“你,你说得那么不检点做什么!搞得我也有点……所以说死宅真是恶心啊!啊啊,不管了!过来!”喵玉强硬地把司马廉拉了过去,紧紧地贴着彼此的身体打开了陆游社的大门。

“欢迎二位甜蜜的情侣光临本舍!首先恭喜二位喜结良缘,那么二位想要什么服务呢?”彩笑衣穿着女仆装,像迎宾小姐一样鞠了一躬。

“诶?”

司马廉和喵玉都变成了豆豆眼,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环顾室内,会发现陆游社被装饰成了综艺节目会场,胡桃正穿着西服拿着话筒,那一头金色的短发与这身行头十分相称,而其他人也都穿着正装像参加节目的嘉宾一样。

“你们在干什么……”

“这是我们为刚刚交换誓约的情侣准备的娱乐项目,那就是——”胡桃说着,一把揭下了遮在标牌上的红布,露出了一行大字。

“恋爱一百问——关于他(她)的心跳大挑战!”

“哦,原来如此……还是不懂!”司马廉挠了挠头。

我是不是进入了错误的世界线?司马廉一瞬间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个活动的用意。

“简单来讲,就是来提一些与对方有关的问题,由你们两个来回答,毕竟是情侣,一些简单的问题还是很轻松就能回答上来吧?”彩笑衣笑嘻嘻地做出了解释。

不妙,相当不妙,司马廉对于喵玉的印象只停留在“一个身高矮小喜欢画画的毒舌平胸小女孩”而已,喵玉的其他习惯或偏好他完全不知道。

而喵玉也同样不清楚司马廉的事情,所以她转过身想要逃跑。

“客人,哪里走呀?”银音笑眯眯地拦在了门口,抓住司马廉和喵玉两个人的肩膀按在了椅子上。

对两人泡沫塑料一样脆弱的爱情的考验,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