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地天?”叶歌咀嚼这三个玄幻意味的字眼。

  “人为肉身能量,地为自然能量,天为精神能量。”叶夕言简意赅,却又意味深长。

  “等等,女王大人,我记得这不是传统的三才之意吧?”叶歌举手说。

“没错,在古代,三才是玄学中命数的组成的部分,天干就是代表天机道,地支代表地脉道,藏干代表人间道,三者互相影响,天机道是天命不可变,但可以通过人间道的自我努力,对地脉道的环境大势之借用来取长补短,实现人生价值的成功,同理,如果其他两道之一有缺,也可以通过剩余两道的优势来补全,”叶夕说,

  “但道理都是人写的,是经验,体悟,看法,那么根据前人的道理创造新的道理又有什么不行呢?玄学三才终究是玄学,不能完全照搬到修炼上来,所以就需要修改,我之所谓的三才便是这种产物,但在某种程度上与玄学三才却是殊途同归,比如说修炼三才也是互相影响的,一者有缺,另外两者来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说的和我们国家搞特色社会主义似的,其实还不就是玄幻小说那套,说起来我这么多年网文也不是白看的,大概意思也可以猜到点,总而言之修炼三才就是锻炼肉身,吐纳灵气,升华精神对吧?”

  “你倒是还挺有悟性,该说不愧是我的异位面同位体吗?提前把我想说的说了,”叶夕眼神中流露出些微的赞赏,“既然你能理解,那我也不多废话了,直接说明好了,我要传你的功法分为三个部分,导引术,呼吸法和心法,依次对应人地天,其中导引术有十五种,呼吸法有八十种,心法有三十六种,近乎涵盖所有分类,且都够你修炼到接近我的境界,你个人意愿上想要选择哪种类型的功法?中正平和的,还是诡谲多变的,亦或是暴戾速成的?”

  “我当然要…”叶歌顿了会儿笑嘻嘻地道,“诡谲多变的了。”

  “为何?”叶夕问。

  “性格使然吧,中正平和我肯定没那个性子练下去,暴戾速成的又肯定有很大副作用,也就诡谲多变的适合我了,说起来女王大人你选了哪种类型的功法?”

  “博采众长,炉养百经,尽有之。”叶夕面无表情道,一股逼格自动扩散开来。

  “也就是说所有的都练?”

  “差不多,我的条件并不允许我慢吞吞的修炼,所以起初只能速成,以至于后来要慢慢温养根基,以免境界不稳,隐患颇多…相比之下你现在能这么悠哉的选择实在是幸福。”叶夕说。

  “唔,看来真的得谨慎点啊,女王大人能不能麻烦把所有的功法都介绍一遍呢?”叶歌请求道,

“对了,也把你在练和练过的说说。”

  “也好,首先从导引术开始,有钓蟾功,太极劲,龙虎炼体术,八卦游走功…拈花功,心意母劲,庄稼把,金刚功,虎啸金钟罩…阴阳炼体术,造化昏晓决,太古神荒道…然后是呼吸法,包括圣灵呼吸法,道止呼吸法,血魔呼吸法,太极呼吸法,四象呼吸法,龙雀呼吸法,吞天呼吸法,龙凰呼吸法…最后是心法,有浮屠观想图,炼魔经,太初纹,大毁灭经,大超度经,小涅槃经,羽化心经…”叶夕一连把大杂烩似的一大串功法名字说了出来,再一一说明特性与优缺点,

  “其中钓蟾功属于道家功夫,兼且也有心法和呼吸法的作用,不过事实上在某些程度上三才功法的划分并不严密,可以互相借用渗透,沾染各自的特性,只要适合就好,譬如练习钓蟾功,扩张胸腔,增长气力气力,无形中也会大口吞入灵气,同时把自己想象成一头悠然蛰居在河底的蟾蜍,合乎自然,极其符合养生需求,锻炼出来的功力也是浑厚扎实,但就是慢了点。”叶夕滔滔不绝地说着,一个说完接着一个,语速逐渐加快,却完美照顾到了叶歌的反应能力,让叶歌不至于听天书,

  “然后是太极劲,同样是很有名的道家手段,以阴阳鱼为道基,阴阳相生相克,却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具有和钓蟾功相似的功能,兼顾了灵气吐纳和心性锻炼。但缺点也很明显,无法速成,且容易入门难以大成,很多人学太极不但没有修身养性出古代君子的品德,反而消磨光了锐气,终日如耄耋之龄的老人一样死气沉沉。”

  “等等,等等,这么多功法听着就头疼,女王大人你都哪得来的啊?”叶歌挖挖耳朵,盘腿坐在草地上,问。

  “部分老师教授,部分自创,部分偷学,部分从遗迹中挖掘,上古传承中获得,部分从敌人身上抢来。”

叶夕答道。

  “啧啧啧,”叶歌做作地拍马屁道,“真不愧是女王大人啊,霸气!”

  叶夕表情不变,置若罔闻,一副我才不管你怎么想,反正你让我继续说话就是了。

  之前怎么就没看出这货是个话痨…

  叶歌扶额想,摸出手机看了看,“都快凌晨五点,光聊天就过去半个小时了,要是继续让女王大人你介绍下去黄花菜都得凉了,这样吧,既然那些功法的名字我都知道了,所谓是管中窥豹,一个功法是什么尿性看名字也可以看出来了,干脆就由我来挑选功法提问,你再为我解答,这样效率也高点,对了,女王大人你还没说你练的功法是啥呢。”

  “龙雀导引术,太初纹,炼魔经和斩我决的混合。”叶夕道。

  “哎呀,感情女王大人你的功法光听着就是邪道啊?我真是…”叶歌满脸兴奋,“太喜欢了!”

  “哦?”叶夕静静看着叶歌,好像在看一头哈士奇,“所以呢?”

  “我就选这一套了,龙雀什么的和我相性也挺好的,反正我们是异位面同位体,适合你的肯定也适合我,真是的,我之前咋就没想到这一点呢,白白浪费了女王大人你这么多时间。”叶歌半是见猎心喜,半是嫌麻烦地憨笑道。

  “说的也是,不过我是不怎么想你和我走一样的路子的,那样固然在我的帮助下可能会迅速成就你,但也只是我的复制品罢了,那会让我很不舒服。”

  “喔,还没看出来女王大人你是个完美主义的强迫症患者啊,唔,但这样的担忧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那我再选选吧,”叶歌皱眉思索一阵,脑中灵光一现,“女王大人,你的这些功法里最难的是哪部?”

  “浮屠观想法和太初纹,前者是上古的传承,被古代禅宗改编过,但实际上可能是某本绝世功法的入门篇,十分晦涩,而后者则是我老师教授给我的,练成后可以吸收排列组合种种能量,而非仅限于灵气,且对根基温养和提升天赋,补全先天不足极其有效,修出太初之气后更可达到万劫不侵的地步,我本来修出了半道凝聚的太初之环,但已经破碎了,否则的话这片大天地的劫数也未必奈何得了我。”

  “这么厉害啊,“叶歌啧啧称奇,又问,“那最简单的呢?”

  “炼魔经和斩我决,前者是我攻破一个邪教获取的功法,更类似于一种总纲式的东西,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来展现各种特性,那位邪教教主欺骗民众自残后在极度的痛苦与怨念中死去,然后凭借这门功法吸纳他们的怨灵,来让精神力暴涨。我获得这门功法后,略微改动,就专门用来吸收被我击杀的敌人的煞气与恐惧…但总体还是殊途同归,属于炼化各种负面情绪为己用,增长精神的速成之法,”

  叶夕幽幽道,“至于斩我决,与其说是一门功法,倒不如说只是一个技巧,斩杀掉过去的自我得到涅槃新生,在枯木中抽出嫩芽,于灰烬中再度崛起,无非就是这种意境的法诀,我将它和炼魔经搭配使用,既能提纯世人的魔念,化为纯净的精神力,也能将自身的一切缺陷包括多余的记忆,境界的瑕疵,肉身的缺陷等等,通通斩掉,去除糟粕,只留下精华。”

  原来如此,不过你这厮不会是一不小心把自己的一部分感情也斩掉了吧?叶歌心想。

  “那女王大人你就把龙雀导引术,太初纹,浮屠观想法灌顶给我吧。”叶歌说,麻利地扎了个马步,把刘海掀起来,露出额头,一副我准备好了的模样。

  “用灌顶之法轻松学会那些最难的功法,再自己学习简单的,来让利益最大化吗?”叶夕点点头,“也是无可厚非。”

  “没错,果然知我者莫若我也!哈哈,”叶歌大笑,见叶夕根本没有夸赞的意思,便又停下来,沉声道,“我对其他的功法大概都有一定认识了,不想了解的也都排除了,就剩这龙雀导引术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女王大人你能说说吗?”

“那是我糅合百家,譬如金刚功,八字真言,九字秘,形意拳,握固法等,自创出的功法,但也是万变不离其宗,同样是炼体,只能说是更适合我而已。”叶夕说,眼睛微眯起,“至于龙雀,是我的命格。”

  “命格?”叶歌感觉有点好笑,“女王大人你还信这种迷信的东西的?”

  “我说过了,在古老玄学三才中,三才便是命格,命格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提升另外两道来补全,所以并非是迷信,倒不如说是一种经验学,或者说一种智慧。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也并非是说惧怕鬼神,或者不相信有鬼神,而是在讲中庸,人道。即正念若衰,邪念则主,而佛家和道家也有类似的观点…

  在承认鬼神的存在同时,不去崇拜,追求,沉迷它们,讲究君子以正道在心…只是后世扭曲了这句话的原意…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孔子从棺材里爬出来看见满清那帮徒子徒孙写的教人磕头当奴才的弟子规和彻底腐化成另一种东西的儒家,估计也要再活活气死。”叶夕语气里带点寒意地说,“龙雀,在传说中是凤凰的一种,但是是凤凰中最凶猛的。幼年时代像普通的水鸟,成年后展开铺天盖地的黑翼,日月星辰都被遮蔽,一旦起飞再不落下,是种极其凶猛又孤独的鸟。”

  “唔,这样吗,这命格倒也挺准,很符合你的人生经历,但这么说来的话,你背后的纹身居然不是和我一样用来遮伤疤的?真是意外啊。”

  “最早是,用处是给自己个信念和暗示,后来随着修为增长,体内留不住异物,就慢慢褪去了,但再后来当我自创并修炼了龙雀导引术后它又自动浮现了出来,然而性质却再也不同,”叶夕伸出玉手抚摸背后的肌肤,“它是具有杀伤力的一种纹络,是我的肉身道果。”

  “呃,牛逼!”叶歌马步也站不住了,双手齐出大拇指给叶夕身上那股孤独而又强大的高逼格气质点赞,然后又有点转移话题的意思道,“那女王大人你看得出我是啥子命格吗?”

  “还用问吗?我们本来就是异位面同位体,而我那种冥冥中的感应也证实了,你的命格和我是相同的,都是龙雀。”

  “可这说不通啊,我活了十七年都还是个**丝,也没见我展开什么黑翼遮蔽日月星辰啊,我要是真这么**的话我早就纵情声色,包养嫩模了,我琢磨着我应该是另一种命格吧,毕竟即使是异位面同位体,也会有一些差别的吧?就好像我们的性别…”

  “信不信由你,或者可以等我将来实力恢复一些后再帮你占卜。”叶夕不置可否道,“但我觉得你的命格其实已经开始应验了,如果把命格比作是一条漫漫长路,我已经到了路中段,你却还在起点附近。”

  “所以现在是你又跑回来拉我去前面吗?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也会变得和你一样,像一头凶猛又孤独的龙雀?”叶歌表情复杂。

  “一种可能,我才说过,对鬼神可以相信,但不能把关于它们的说法奉为圭臬。”

  “说的也是,虽说可能那样还蛮帅的,因为我以前小学初中时就爱幻想自己某天成了孤身一人,披着黑袍,面无表情地与世界为敌来着…想想还蛮中二的,嘿嘿。”叶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并没有在意。

  叶夕眼中闪过一丝难言的意味,又刹那消逝,道,“既然你挑好了功法,那就开始灌顶吧,”她招招手,“过来。”

  “诶?这么突然吗?”叶歌还想继续瞎聊呢,没想到就要结束,一时有点意犹未尽地道,“等下,让我摆个架势。”说着朝空气打了几拳,然后伸展手臂,气沉丹田,慢慢矮下身来。

  “不必了,我过去好了。”

  “啊?”

  随即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叶歌被那纤纤玉指抓住了领口,给按到了草地上。

  嗡…

  像是某种优雅的旋律奏响,叶夕眉心发光,紧接着另一只手中升腾起一枚发散灼眼白光的不透明小球。

  叶夕的手按在了叶歌的脸上。

  下一刻,世界仿若化作了炽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