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测量辨真学（4）
“辛苦大家了，在经过两天的运动会，此刻的大家想必都拖着疲惫的身子。但是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了。顺便在这里说一个消息，先让大家醒一醒。明天高一高二的放假一天，星期二回来上课，高三放假半天，下午要来上课，高三的同学要晚自习。”
主持人依然是那个‘刘在石’，不过他一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果然场上大多数学生都沸腾了一会儿。他们一开始以为明天就要拖着劳累的身躯上课了，没想到会有放假。
‘刘在石’看着现场的效果不错后，拿出了学生会刚刚递给自己的最终名单。
“咳咳，”他清了清喉，“明光私立学院第三十届运动会，在此正式宣布排行以及获奖名单。首先说的是三个特色项目。三个特色项目，其中高一年级，高一C班均获得了三个第一名。其中泳池竞技以52个饮品，团队合作以4分23秒的时间，积分战争以六分的成绩夺得了三项积分比赛的冠军。因为三连冠，班级分数额外增加三分，参加的成员个人分（不算入班级分）每个人增加两分。”
这个成绩宣布后，高一C班的同学欢呼了好一阵儿。
“高二年级....”
“最后，我们宣布，这次运动会，班级和个人的积分排行。”
“高一年级，第一名...高一C班，一共获得了92分。不仅是年级第一，同时也是全校第一！”
突然高一C班的区域传出了好几声吹口哨的声音，高三同学也帮忙鼓掌了起来。喧闹声一层盖过一层。在舞台中央的‘刘在石’也很满意地看着底下高一C班同学们喝彩。等到声音平息下去后，继续说了下去。
“接下来是第二名......高二年级......”
“好的，接下来，就是个人积分排名了。”
“高一年级个人积分第一名，高一C班，林之遇！一共获得了45分个人积！第二名，高一B班，柯语凡，获得了39分个人积分！第三名，高一C班宫轩诚，35分。不过这里我说一下第四名，是高一C班的顾遥同学，很可惜啊，34分。”
“接下来是高二年级的...”
“有请个人积分前三名的同学们上台领奖，班级的奖励将会在下周二的时候由班主任宣布。”
待学生们都领完奖励之后，‘刘在石’再一次上台，满面笑容地对着底下的学生们。
“经过这两天的辛苦，大家也肯定不想听废话了。那么，我就说一句。关于社团的积分榜单，将在周二进行公布。届时，排行最后一名的社团，同时也会被废除。那么，我的任务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有请陈轶言。”
一阵掌声后，陈轶言又再一次来到了主讲台。他试了试麦，对着底下的同学们说道。
“我在运动会开幕式的致辞里说过，抛开隔阂，共同奋战。挥洒热血，无怨无悔。这两天的运动会里在我的眼里，我都看到了。那你们呢，你们看到了吗？”
陈轶言这句话说完并没有立刻得到场下的人回应，只有细细碎碎的讨论声。
“学长这是在干嘛，谈心吗？”
“其实我这两天就是到处看比赛以及找地方睡觉哈哈哈哈。”
“拉倒吧，累死人了还无怨无悔，早知道随便拿两张病历请假好了。”
“我也想，哈哈哈但是据说学生会都会查病历真假，吓死人了，一个运动会至于吗。”
底下的窃窃私语，陈轶言自然不是听不到。但他没有多少反应，而是渐渐地等着声音自己安静了下来。
正当他要继续说话的时候，一声响亮的质疑回荡在整个大礼堂。
“学长！这次运动会的积分卡规则不是明摆着让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买积分吗，谁知道C班的积分大部分是不是买的！”
这一声质问激起了千层浪，不再是窃窃私语，而是光明正大地讨论。好像所有人都对这个机制颇有微词，几乎就没有人不在说这件事情的。
而在座位上的林之遇握紧了拳头，这摆明着是给陈轶言难看。作为通过积分卡规则的学生会会长，这就是跟直接质问他无异。
“这位...高一D班的同学，请问你玩过网游吗？” 陈轶言不紧不慢地说道。
“什么意思？” 同学大声吼道。
“在场的各位玩过吗？假若你打了BOSS，最后从BOSS中赢得了一个胜利品，但是这个胜利品对你来说并没有用。与此同时你可以贩卖这个胜利品得到一定程度的回报，你会怎么做？即便这个胜利品放在自己身上会加公会组织的战斗力，但对于你可能会得到的回报来说，这个战斗力有用吗？”
“人都是既得利益者，这点都应该清楚。运动员自己得来的分数，就跟游戏中赢得的胜利品一样，他们有权怎么处置这个胜利品。赠送给别人，卖给别人，或者留给自己都可以。这场运动会不一样束缚于集体荣誉中，因为在未来日子，我们不可能永远存活在集体里。生活要靠自己、赚钱要靠自己，培养独立意识，集体和个人的荣誉准确分开，那么才是社会的生存之道。看到，你在这次的运动会中，并没有完全理解规则的意义。那么，你确实是有这样的资格提出质疑，毕竟只有畜生或者机器人才会选择共同行。”
陈轶言这句话无疑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哗然，光是‘畜生’两个字就十分具有争议性。可是大礼堂前排坐住的领导们，没有一个人面露难色。在一旁站着的‘刘在石’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有权有势的人，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他们得到了自己应得了，请问有什么问题吗？破坏公平，但是这样的规则，你们也可以用啊。你们...”陈轶言环视了一圈，“也可以不用啊，为什么只责怪制订规则的人呢，在实行规则的人不一样为虎作伥吗？自觉，在这场运动会里也是目的之一。自觉维护想要的，自觉得到想要的，自觉遵守和实行应有的，自觉...明白自己愚蠢的。”
“所以，自觉了吗？” 陈轶言歪着头问道，在场鸦雀无声。
“人生之路哪有那么容易，虽然高中生活看起来很纯粹，未来的未来会引起别人回忆。但不要忘记了，高中本就是一次残酷的铺垫。高考之后的更多未知性以及不公平等着你们，现在就坐不住了？”
“以后还有的是你义愤填膺的机会，至于你所说的C班积分。不好意思，事已至此，无需多言。”
···
运动会闭幕式结束后，学生们纷纷从大礼堂散去。林之遇跟着现充们不知道还要去哪里浪，叶雨晴跟易阳都分别回家了。叶雨晴则是回到了办公室，正好碰到吃外卖的吴老师。
“吴老师晚上好！” 顾遥走了过去。
“恩？你也晚上好。” 吃下最后一口面的吴代秋回应到。
“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随便打包了一下桌子的一次性餐具丢在了旁边的垃圾桶。
“老师，这次成绩也出来了，我们班级确实夺得了第一名，您看关于我们的赌注？”
“噢哟？现在就想好要怎么来找我兑现了吗，说惹了什么祸。” 吴代秋放下因为吃饭不方便而卷起来的袖子，靠在椅子上。
“不是的不是的，我来就只是跟老师您确认一下，毕竟有时候口头赌注心中还是有些慌嘛。”
“这样啊，”吴代秋眯着眼睛看了顾遥一眼，“那这样吧，你再署一个文件什么的，我重新签一次名？”
“不不不这个就不用了老师，只要老师记得，就可以！” 顾遥俏皮地笑了笑，然后离开了教室。
···
顾遥觉得在这次运动会中得到的事情心满意足，开开心心地出了校门后，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寂寥无人的学校门口，林之遇正站在一边，手里拿着两杯热饮。
“你不是跟现充们去耍了吗？” 顾遥走过去，接过了林之遇手里的热饮。
“诶，你问都不问的，要不是给你的呢？” 林之遇说道。
“不是给我的我还给你不就行了，不是还没喝吗？” 顾遥说道。
“呵，”林之遇笑了笑，“走吧。”
“走去哪？”
“一起回家。” 林之遇说着，向前走去。
“一起回家？”顾遥嘀咕了一下，然后跟着林之遇的脚步和他并肩走去。
“怎么突然来找我一起回家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然后坦白从宽？”
“你脑洞真的太大了，没有。” 林之遇说着，“一开始觉得你会跟叶雨晴一起走，但看到叶雨晴出校门后就来等你了。”
“哦哦哦，”顾遥点点头，“因为我去找吴老师提醒那个赌注了，让她先走。不过是真的稀奇啊，虽然我们两个人的家都靠得比较近，但我是真的没想到能跟你一起回家。”
从明光学校门口走出了两百米左右就是一个人行街道，街道的左边是车道，右边则都是学区的楼盘，还有一些小店铺。
跟着林之遇一起回家这个画面确实有点诡异，顾遥也挺想知道原因的。
“我拒绝了那群人的邀请，说自己很累，然后回家去了。” 林之遇说道。
“啊？可是你晚饭不都是没有和那群人在一起吃吗。” 以为是现充们集体不去了，林之遇才等着自己一起回家的顾遥脱口而出原本她不应该知道的事实。
“恩？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之遇反应迅速。
“啊...”顾遥心虚地喝了一口草莓可可，“因为小晴给我发了你和易阳的照片。在学校门口过去的长廊那边，你靠着他肩膀...”
“叶雨晴发给你的？？”林之遇大惊，他压根就没有感觉，而且还是自己靠着易阳肩膀的时候现在回想起来有点害羞。
“嘿嘿，没关系啦，你们是很好的朋友我知道的。”
“...”林之遇沉默了一会儿，聪明地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顾遥，你还记得你上次问我关于追星的感觉是什么吗？”
“恩，就星期六晚上嘛，你当时是在KTV看了消息忘记回我了？”
“不是，我是当时不懂得怎么回你。”林之遇喝了一口可可，“一开始怀疑代蕊芯对老师的感情时候，我想着，她是不是对老师纯粹怀有的对于偶像的欣赏。代蕊芯从小就是单亲家庭，对于任何她没有感受过的感情，很容易就会混肴概念。对老师是否是来自于内心缺爱的依赖，还是只是那种距离感的追星。想着想着，我就想到了我自己。我对陈学长是偶像欣赏，但其实不局限于距离感，他靠我很近的话，我会十分紧张...口干舌燥，但内心雀跃。我会把这样的接触当做是一种奢望而不是渴望。那么代蕊芯呢，他对于老师是否也是这样的？”
林之遇说完后，陷入了短暂的缄默。突然，他自嘲地一笑。
“不是顾遥，你都不表示表示的吗？”
“啊？”以为林之遇会继续说的顾遥一下子被cue，“我还认为你没说完呢。哎呀哎呀，我早就知道你对学长的那点小心思了。”
“...”林之遇无语，“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多时候啊，例如泳池竞技结束后学长给你递浴巾你都快僵成植物人的模样，以及团队合作你看到学长双眼放光打招呼的样子。我还拍下了照片。”
“什么？！”
“安啦安啦，我不会到处乱发的。” 顾遥安抚。
“不过不像你的风格，你应该是第一时间知道就揭穿我嘲笑我的那种。”
“噗嗤...”顾遥笑出声来，“你说得确实没错，但那时一开始的我。”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我们说的交朋友要顺其自然吗？”
“我记得...”
“我在知道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就是，先不要戳穿你，你是男生给你留点面子很正常。对于我来说，我不需要这种东西来做笑料。但转念一想，这样的东西放在你身上对于我来说已经不能算笑料了，我反而可以理解你，试图装作不知道一样。”
“我想，这就是跟你的关系更进一步的表现。我在内心里已经把你当朋友了。”
顾遥说完后，林之遇侧着头呆看着顾遥一会儿。
“干啥呢，转弯。” 顾遥推了林之遇的肩膀一下。
“哦哦哦哦哦。” 林之遇回过神来，两个人拐到了一个住宅区。
“哎呀这个...我也是刚刚的一瞬间想明白了。”
“吼吼。”
“顾遥...很谢谢你帮我想的那个理由。” 林之遇说道。
“恩？这个倒不用，帮你这个也等于在帮助我，就犹如陈学长所说的，等价代换。我付出了相应的东西，得到了什么东西，或者未来会得到什么东西都是对等的。”
“啊，确实，顾遥你还真是会活学活用。” 林之遇说道。
“哈哈哈哈哈，那当然。”顾遥骄傲地说着，“我到了。”
两个人在顾遥所住的大楼驻足。
“这两天你也很辛苦了，今天晚上没有去跟现充们疯是正常的选择。” 顾遥说道。
“哦吼，一下子就摆朋友架子了？”
“那倒不敢。” 顾遥吐了吐舌头，“那我进去了。”
“恩，后天排行榜见生死。” 林之遇说。
顾遥对着他挥了挥手，然后站在门口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林之遇刚走没几步，却又听到了背后顾遥的声音。
“不要对陈学长的崇拜感情变成倾慕了哦，不然我会很看不起你的，从朋友的角度来说的话！”
这句话让林之遇差点站不稳脚跟，随后他转过身去，声嘶力竭地朝着门口的顾遥喊，“我才不会呢！女娲大人你还是赶紧回去用石头补其他的天吧！”
说完这句话后，顾遥笑着回答，“好的！”
可能是因为顾遥的笑声感染，林之遇也一起笑了。他对着顾遥挥了挥手，背对着路走了几步后，再一次转身离去。
顾遥看着林之遇的背影，一股股奇妙的感受涌上心头。
她拿出了照相机，拍下了在路灯中独自行走的林之遇背影。
随后，收起了相机，走进了公寓大楼。
···
“柯语凡那边，顾遥已经做好了是吗？” 易阳对着电话那头的叶雨晴说道。
“我问他了，说是推荐书已经签好了。就等公布了。不过，下周二公布的应该只有老师那份推荐书了。” 叶雨晴回答到。
“顾遥是什么时候找他签好的？” 易阳疑惑。
“我想大概就是在积分战争结束后，见缝插针吧。那个时候我们要准备比赛或者正在比赛，肯定是注意不到她的。”
“这次顾遥的做法，是她自己一个人想的吗？” 易阳并不完全相信这次可以使林之遇独善其身的做法是顾遥自己一个人想的。
“不可能有其他人的。想到这个办法首先得知道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林之遇是腐男。这个前提条件知道后，想出针对的计划才能进行完美的策划。柯语凡只是一个保障，不算全部计划里真正要有的钥匙。顾遥在这次的计划出发点就是咨询部的风雨还有林之遇的存亡。不过我已经预想到，写报告的时候咨询部应该会大火了。”
“...是指柯语凡的那个公告还有他跟吴代秋的推荐书是吗。”
“没错。柯语凡的事件光是正面影响就可以吸引一堆恋爱上有困难的学生们，这样的话自然在学生层面的舆论方面是不会出错的。而至于其他的，吴老师的推荐书则是确保林之遇是后面加的咨询部，应付那些现充还有其他人对他跟柯语凡关系的质疑。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运动会公布的积分，咨询部会靠在很前面。到时候一堆人心服口服，就算代蕊芯的报告公布出去了，有了学生会署名，学生会的那些人呢尤其是陈轶言会得到一堆的赞美和信任。无非就是说他们负责任，懂得为学生们着想。”
“...”叶雨晴说的没错，易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
“就是不知道，这次报告写完后，陈轶言又会说什么了。” 叶雨晴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说什么，学长说什么我们怎么会知道？”
“哼...”叶雨晴没有回答，“今天就到这里吧，先挂了。”
叶雨晴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她好像有点明白社团竞争的新作用了。社团活动报告，是学生会全方面了解学生的一种途径。
早些年，学生会还有学校理事会是完全不知道社团的学生是在做什么的，内部又是什么风向。表面看起来是要铲除那些浪费社团经费的社团，可实际就是一种让学生们心甘情愿主动递交他们底细的办法。
进一步接近学生们普通活动的各种事情，就能进一步了解学生的构成。不同的人跟什么人有交流，谁和谁会有矛盾。这样接近学生的目的又是什么，社团竞争的存在难道仅仅只是改革社团吗？
这其中蕴藏的各种危机让叶雨晴不由得多想。
不过先不论这些，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陈轶言肯定知道了。那么，按照上次的说话，自己这次的计划会被他用什么办法处置。
还是说，会暂且留下来呢？
柯语凡自己这边联系了，即便这样还有一个隐患。齐玉。就算自己一开始做的事情和齐玉说好了不互相透露，但不保证，齐玉不会跟柯语凡说，柯语凡不会跟林之遇说。这样的关系传递，最终是否会传到顾遥的耳朵里是一个未知。
陈轶言这次要顾遥写的报告，不清楚会不会再来带一些暗示性的话语。还是说，他可能会亲自找自己。
这些都是叶雨晴在思考的事情。
也决定了她下一步应该怎么做的事情。
To be continu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