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向著名漱解釋了半天,她才同意放過將也一馬。

『什麼嘛,居然是你認識的人。』

名漱抱着胸嫌棄地看着我倆,她一旁坐在地四楓院已經累趴在了長桌上,大概吧。

『我還以為是哪位變態偷窺狂,跟蹤我們千夜子醬,想抓住他交給學校呢。』

四楓院什麼時候變成你家的了......

雖然將也這傢伙確實是很差勁。

『那麼,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扭頭看向將也,這個幸福的傢伙,剛才一定看見名漱的小褲褲了吧。

『哈——』

將也先是長舒了一口氣,然後頓了頓,是那種死裡逃生的放鬆。

『那個,怎麼說呢......』

他有規律的抓着後腦勺。雖然我知道從地獄跑到天堂是多麼值得回味的事情,但現在就麻煩你快點說好吧。

對面那傢伙可是隨時都會翻臉的主。

『首先,我不是故意的。』

『就算你不是故意的,但就結果來看都是一樣的。』

將也陰笑地看着我。

『神戶川宗太這種「結果論」患者都這麼說的話,那估計就是這樣了。』

『不過,我有幸能看到宗太進入社團活動教室,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他又看向對面的名漱和四楓院。

『何況還有對面兩個美人。』

『你就算這麼說,你也是偷窺了啊,混蛋。』

『也不能這麼說吧。你看我本來是打算回去的,要不是平時打死都不願意花時間參加集體活動的懶癌患者,或者說好聽一點叫做「節能主義」的宗太居然來到了象徵著青春與活力的「舊館」!這種觀測周期甚至可以比肩哈雷彗星的現實奇觀怎能不讓我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呢?不過我可什麼都沒有干,為了這件事甚至連訓練都逃掉了,以上。』

他眨巴着眼睛看向我。

這傢伙的腦子賺得還真是快。

我不想搭理他,只是將這段話當做耳旁風,然後看向名漱,等待着她的發落——

怎麼樣都好啦,最好將這個嘲諷我的傢伙就地處死。

『那,么,就,結,果,而,言。』

名漱一字一頓地說著,還不忘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宮本同學和旁邊這位變態三人組之一的傢伙是朋友,對吧?』

名漱這混蛋還真是一次也不願意叫我的名字呢,雖然我也是。

『非常正確,名漱同學!』

『誒,你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名漱玩夠了手,又將頭髮在手指上一圈一圈地纏繞起來。

『因為宗太經常跟我提到你呢~』

『唔——』

我免不了身體一顫。

這傢伙是故意的,他已經遮着嘴巴對我笑了。

『誒——這樣啊,我是不知道你說了些什麼——』

名漱將最後一個字拉了長音,然後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玩具手槍。

『嘛今天就這樣算了吧——』

『乓——』

她朝着天花板空放一槍,然後將槍丟在了桌子上。那裡面已經沒有塑料子彈了。

『這樣的話社團就有四個人,再找一個就齊活了,宣傳的事情就明天再說吧!』

名漱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就準備離開。

『誒,四個人?不是三個嗎?』

將也看着我們幾個,這麼問道。

我撐着臉看向將也,我也笑了,她八成是被名漱算上了。

『社長。』

名漱點了點自己的胸口。

『顏值擔當的文藝兵。』

名漱點了點四楓院。

『一等兵。』

名漱點了點將也。

『路人A。』

名漱點了點我。

將也也看了看我。

『四個人,有什麼問題嗎?』

名漱這麼微笑着看向我們。

我可不記得我們有答應過她什麼。

『啊,對了。』

名漱想起什麼似的。

雙手猛地拍在桌子上,我感受到震動的同時,四楓院學姐也被嚇了起來。

『宮本同學有其他社團活動嗎?』

她瞪大了銅鈴大的雙眼,看向將也。

『我的話,還有籃球社的活動。』

『嗯——我好歹也是個很民主的人,那就不強迫你們退社了。』

名漱想了想。

『總之,你每周來一次就夠了。』

『啊...我明白了。』

將也這麼回答着。

他好歹也是我的好友,還是幫他一把吧。這麼想着的我,打斷了名漱的話。

『你既然這麼民主的話,就不問問我們願不願意加入這個社團嗎?』

『既然這樣的話——千夜子醬反正也是這個社團的人就算啦,至於路人A的意思根本不重要,那麼就剩下......』

名漱的視線從四楓院學姐和我的身上一次穿過,最後停在了我旁邊的將也身上。

『宮本同學,我現在真摯的邀請你加入我的社團,你有兩個選擇——』

名漱伸出一隻手來捏成拳,然後對着將也豎起食指。

『選擇一,加入我的社團。』

她又豎起中指。

『選擇二,被迫加入我的社團。』

『那麼,宮本同學你選什麼呢?』

她微笑地看着將也......

『那個的話...我選......』

將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一吧。』

看起來他也不擅長對付這個傢伙。

『那麼就這麼決定了,歡迎來到我的社團,以後請多多指教——』

『然後就是明天見咯——』

名漱揮着手很快地竄了出去。

但是沒過多久又從滑門處探出一個頭來。

『剛才忘記了——千夜子醬想什麼時候來都可以哦,只要提前跟我說一聲就好。路人A的話,你也是哦。』

她如此說道,但我覺得不會這麼容易就結束了。

『不過,要是我哪天來的時候沒看見你,你就死定了。』

『總之就是這樣,明天見咯。』

對我還真是隨意呢...我可不記得我有被她隨意擺布的理由......

之後名漱又跑開了,留下我們三個在教室。

我和將也還好,已經很熟悉了,但對面的四楓院學姐可不一樣。

『名漱同學還真是活潑呢。』

我看到將也說這句話的臉,已經像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這樣一個天真的人居然也會被名漱逼到這個地步之上。

『那你拒絕不就好了。』

『我也想這樣來着,不過......』

將也頓了頓,面部表情猙獰的得像是打翻了陳年壇醋。

『我總感覺她和和奏姐一樣恐怖呢......』

『還是比起那個老女人好點。』

我一點都不避諱嘲諷我老姐的話,她以前可沒少教育我們幾個。

『對了,不知道這位該怎麼稱呼?』

將也嘟着嘴,看向撲在桌子上的四楓院,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又趴下了。

『那個...我是四楓院千夜子......』

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只見她慢悠悠地舉起手,回答道。

『誒——』

將也一下跳了起來。

『你別大驚小怪的。』

我無語地看向他,用眼神示意他坐下來。

『因為那個,四楓院,是那個「四楓院」吧!』

『關於那個的話......』

四楓院學姐坐了起來。

臉上因為撲在桌子上的原因而變得通紅。

『因為秋月市這個地方,叫四楓院的好像只有我們一家。所以我想,你說的那個「四楓院」,應該就是我的這個「四楓院」吧。』

『這可不得了了啊,居然是真的!』

將也虛着眼睛圍着四楓院學姐走了一圈。

這傢伙還真是失禮。

最可惡的是我甚至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所以,那是怎麼回事?』

『喂,你就算缺乏常識,腦子裡留下的也不該這麼匱乏吧。那可是「四楓院」啊「四楓院」!』

他裝出一副驚嘆的樣子,但我知道這是他在開的玩笑。

『所以說,那到底是什麼?』

我盯着四楓院學姐,這個可愛的女人一直都在禮貌的笑着。

看起來她也不明白將也在說些什麼。

『好吧,那我就來解釋一下。』

他一下坐到名漱之前坐的椅子上。

『首先,秋月這個地方雖然不是什麼大地方,不過裡面的氏族還是很多的。』

將也說的什麼我一點也不清楚。

我家只是普通家庭,怎麼會有機會結實這些人士。

『其中有幾個家族特別出名。』

『第一個就是四楓院,祖上是在郊外開牧場的,可以說整個秋月的牧場都是被四楓院家承包了的。』

我看向四楓院,這麼問道。

『四楓院學姐,你知道這傢伙在說什麼嗎?』

『雖然,我不是很清楚我家是不是什麼有名的家族,不過牧場倒是真的。』

『是嗎......』

老實說,我有點被嚇到了。

『第二個是稻荷神,山上的神社是他們家在管理的。』

『然後是櫻小路,市裡最大也是唯一的建築公司。』

『最後一個是廣梅園,我不記得是幹什麼的了,總之很厲害就是了。』

『宗太,我現在考考你,你知道他們有什麼關聯的地方嗎?或者說是組成了什麼?』

我不清楚四楓院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只是這一連串的話下來,我一個都沒聽懂。

也許他們很出名,但還沒有出名到能讓我也記住的地步。

『都是氏族?』

『雖然這麼說也沒錯,不過我可想說的不是這個。』

名漱還沒走多久,將也就應該扯着我玩起了推理。

先說好,我可不是這塊料。

『那個......』

說話的是舉起手的四楓院。

『稻荷神和櫻小路我都知道,但是最後一個......』

『嘛,因為是我隨便想的。』

將也摸着後腦勺抱歉的說道,難怪他之前介紹到廣梅園的時候這麼含糊。

『是為了籌齊這個課題我臨時想到的,不然這麼湊巧的組合差一個就太可惜了。』

『是這樣啊。』

『那麼,神戶川同學。』

將也對着我伸出左手食指。

『提示一——春夏秋冬。』

『哈......』

『總之就是這些了。』

將也對着我攤開手。

『......』

春夏秋冬......

我重複了一次將也的話。

組成或者是有共同點。

線索是,廣梅院,四楓院,稻荷神和櫻小路。

『我大概是知道了。』

『不虧是宗太,果然這麼簡單的謎題是難不倒你的。』

『是因為你給的線索太直接了。』

我瞟了一眼來回看着我和將也的四楓院,她心中的迷茫都寫在了臉上,卻又沒開口問。

對於第一次見面的人來說,這些奇怪的問題還是很能說出口的吧。

雖然我覺得作為女生她已經很放得開了,沒有對陌生男人的距離感或者是隨便找個理由就離場。大概四楓院和將也說的一樣,是個大家閨秀。

將也好像也發現了這點。

『呢,宗太。你解釋一下吧。』

『嗯......』

四楓院的雙眼肉眼可見的亮了起來,她就像個招財貓,乖巧地恐怖。

『那個,就是......』

我稍微組織了下語言。

『把幾個名字都排好的話,應該就很容易看出來了。』

『首先是櫻小路,然後是稻荷神四楓院,最後是廣梅院。』

將也看着我直點頭。

『從裡面把需要的東西取出來就是,櫻,荷,楓,梅。』

稍微有點常識的話這裡應該很容易就看出來了,雖然這裡有個誤區,就是稻花和荷花,當然也不一定是想到了荷花,只是我想到的是這樣,所以更好解釋點。

因為將也說過一個共同點。

『櫻花開的最好的時候是哪會兒?』

我看向將也。

『三月到五月之間。』

『荷花呢?』

『六月到九月。』

『所以楓是秋,梅是冬,櫻和荷就分別是春夏。』

說完,我便起身擰起了背包,僅僅是依照落日餘光的照耀,已經看不清這件教室的陳設了。

『但是楓樹並不是花啊?』

四楓院認真的問道。

『這個問題問得好!』

將也搶在了我之前回答。

『我之前說過是有一個共同點,可沒說過這個共同點是花啊。』

『當然學姐你能想到話已經很了不起了。』

將也搓了搓手繼續說道。

『四楓院學姐,你知道楓樹最佳的觀賞時間是什麼時候嗎?』

『那個,是秋天吧,就是楓葉變紅然後落下來的時候。』

『對,所以這裡的共同點能是觀賞期。』

『誒...真虧你們能想到這些東西呢......』

四楓院學姐頻頻點頭。

『雖然也有植物這樣無聊的說辭。嘛,不過我和宗太都選擇性的無視了這樣的選項,總之就是這樣。』

之後,我們離開了那間教室。

走的時候順帶去準備教室申請了電燈的維護工作,想都不用想,名漱肯定是沒有做的。

將也的話,則是直接跑去體育館報道了,聽他說,他們的輔導老師是個很兇的人。

『那個,四楓院學姐,那個教室是什麼社團來着?』

從教學樓出來之前只是偶爾聊了兩句。

『社團嗎?』

四楓院學姐的手提包用雙手抓在前面,不斷撞擊着膝蓋又不斷飛起。我跟在她的身後,落後了半個身位置。

『恩。』

『是古典文學部哦。』

『我還以為是科幻文學類型的啊。但是門牌上不是沒有嗎?是......』

我意思到不對,立馬就閉嘴了,之後的話,完整的應該是「是因為廢社了嗎?」。

『科幻書的話,也是前輩們留下來的,至於後面那句,雖然你的意思可能不是那個。』

她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用手捂着嘴,笑了起來。

『但是因為學校為了規範管理,所以我們社團的牌子就拿去換了。』

『因為是很有歷史感的社團了,還為學校拿過不少獎呢,所以就算是人數不夠也不會廢社的。』

她吃笑着。

『真厲害呀。』

『不用故意這麼說啦,因為獎盃什麼的都在圖書館的校史展覽館裡,所以看不出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樣啊......』

我頓了頓,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和四楓院學姐走在這條路上,向著山腳步一步走去,和我們同路的,只有從學校大門處吹向山底的微風。

『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

『學姐,你願意將社團教室讓給名漱嗎?』

那是之前被名漱打斷的話題。

『關於這個的話......』

我看出四楓院學姐的表情有點變化。

『本來是不會同意的。因為名漱同學來找我商量這個事情的時候,我已經是拒絕了的,因為我也是有一點私心在裡面的。』

『但是沒想到名漱同學的行動力會這麼強呢......』

她側了側腦袋看向前路。

『怎麼說呢,她每個課間都會來我們班上,後面又發生了些不好的事情......』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我略微的看見,四楓院學姐的臉紅了起來。

『總之就是這樣啦。』

四楓院學姐說道這裡快跑了兩步,走到更前面了。

『之前還沒有好好地打過招呼,神戶川同學,我是四楓院千夜子。』

她回過身向我鞠躬到。

山風更大了,吹起了四楓院有點微卷的頭髮。

她背着夕陽,刺眼的陽光讓我睜不開眼來看清她的臉。

『以後,請多多關照。』

「我知道我蒙住了,我不清楚我該說些什麼。」

但是我清楚的知道,那一刻,直到未來,我都會為那天發生的一切而高興。

我努力擠出幾個字。

『請多多照顧。』

我後悔了,後悔說得這麼老實。

我看了那麼多的書,那麼多的動畫,但是我一點都沒學到——我清楚地知道,四楓院學姐與我的不同,我能和她站這裡,是因為名漱。

我想,四楓院大概是滿意地笑了。

然後回過身,向著山腳跑去。

『要入冬了。』

我停下腳步,看着天邊只剩一半的落日,不知整的,說出這樣一句話。

『不,現在才十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