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期待過太陽放晴的樣子,但老實說,是不是老姐放置在玄關口的晴空娃娃,過於靈驗的原因。天上的雨,甚至比起天氣預報里說的要更大幾分。

我思考着這是不是老姐詛咒的同時,向著便利店奔跑的速度更快了幾分。

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時候,沒有帶傘的男孩踐踏着漫天水銀珠子,向著家裡一路狂奔。我不記得那時候的開心是否在這今朝依舊適用,但總而言之,我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如果沒法在落日前趕回家的話,可是沒法吃到熱騰騰的晚飯的。

話雖這麼說,便利店玻璃外的天空,卻是滿滿的灰色團積雲。

我摸濕着衣服向著便利店的傘架走去,雖然內心裡很抱歉打濕了你們的店。

但我實在是需要這一把雨傘。

但話說回來,在這樣的大雨里需要一把傘的原因,不是因為我忘記了帶傘,而是因為一時的逞能。

「沒必要的事不做,對自己不利的事不做。」

我的人生信條之一的這句話似乎在今天這個日子裡並不實用。

重新走入落雨之中,頂着的雨傘,總像是防護盾。

小時候的記憶里,雨滴是子彈是炮彈,雨傘便是絕對無法被破壞的防護盾。

那個時候還驕傲的告訴同學「這是絕對防禦哦」這樣子的話。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還真是有幹勁呢——

粘濕的衣服讓我難受的前進着。

我目送着一個個從我身側前進着的私家汽車,終於,當一切雜亂的想法從腦子中拋卻的那一刻。

腦海中再度回想起我一直逃避的話語,那是淡島在大廳里說的話。

「神戶川,你也會參加集體活動了嗎?」

我一時沒回答上來,因為我正急着趕路。

「啊,我還以為你還和以前一個樣子,不會參加集體活動呢。」

「因為不會注意到別人呢。」

她擺擺手就走了。

但這句話,總像是一塊大石,壓在了心口,沉悶難耐。

她或許是無意識這麼說的。

但沒法給出正面回答的我,不完全是因為在趕路的時候被突然攔了下來。

或許,平常的我會以一句「嘛,嗯。」這樣的話糊弄過去。

但是今天,以前的我,就算拿來當作參照物都不及格。

我確實沒有改變,從初中到高中,不過是一個暑假,推翻過去幾十年建立起來的外表皮,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的推翻重來呢。我可不是什麼聖人,能輕易做到這些事情。

我確實不會注意他人,

只是,會將傘借給同班的坂上,不是我本來的想法。

我也並非刻意而為之,老實說,是與坂上同行之人與周遭的人共同的目光,迫使我做了這個決定,以前,我大概都不會在意這些可能像利劍一樣針對着我的目光,而是不屑一顧的打着傘走進雨中。

女生們扭捏的埋汰才不管我的事呢,指不定還會在心裡演一出得意的獨角戲。

只是淡島的話,不過開口於數分鐘之前。

我是這麼認為的,沒有區別對待或者說輕視她人的意思。

我只是准循着得過且過的今生而活着。

我不是很喜歡淡島,至於原因我說不上來。

我只是這麼思考的。

但是,我必須要做些事情來適應這個變化。

「我,究竟在糾結什麼?」

坡道變得陡峭起來,再過一個拐角,便能看見家裡的院子。

我忍着雨天造成的小腿疼痛感。小跑了兩步。

一切都是在圖書館遇見淡島的那天,開始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