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你来见我的时候,能不能换个时间和状态?”
我叹气,从椅子上站起。
“要来一杯吗?”
我拿起咖啡壶,向那个坐在床上,浑身打满白色绷带的男人示意。
“麻烦了。”他抚摸着一旁沾满血迹的衣服上的弹孔,“是你帮我替换的衣服吗?”
“要不要用你自满的头脑猜一下?”我将咖啡递给他,清啜一口自己的那份。
他皱眉头的样子让我依稀看到过去一起冒险的身影。
“很显然不是你换的,从衣服的破损程度来看,应该有人在你之前对我进行了治疗。”
“这粗暴的方式,是暴龙姬吗?”
“Bingo~”
我拿起一旁暴龙姬留下的书信递给那个男人,
“你已经睡了一天了,那个龙族的小姑娘在匆匆留下这个之后,说是要追捕凶手,就再也没有回来。”
“你知道一个赤色巨龙降落到房子外,然后背上躺着个浑身是血的熟悉身影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吗?”
“托她的福,我最新的一集电视剧都没看完就马不停蹄地给你施展治疗,才得以救了你的小命。”
“不过,”我食指顶住额头,说出了自己的不解,“她怎么知道这里的?”
“通常来说没有亚人会擅自闯入教会寻求帮助吧?”
“是我告诉她的,我在失去意识之前告诉了她紧急联络的方式,”那个男人喝了一口咖啡,“好甜!这是给人喝的吗……”
“你那杯我只加了7块方糖而已。”
“而已?”他摇了摇头,“劳驾能换一杯吗?”
“黑咖啡50元,多谢惠顾。”
“抢钱吗?你以为你是星〇克吗?”
“对了,治疗费30000元,账单我写事务所的地址可以吧?”
“……能赊账吗?看在老朋友的份上。”
“那我可以给你第二次八折。”
“这种事情来第二遍?”他苦笑,“拜托,饶了我吧。”
他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试图把身上的绷带解开。
“话说回来,”他费力的样子着实让人感到滑稽,“这绷带不像是你的杰作啊?”
“医术退步了?”
我施展法术,轻松地让绷带脱落。镜中的男人除了胸口中弹处的纱布,看上去和之前别无二致。
“你说呢?倒是你,在【那次事件】之后就了无音讯,直到一年前才联系我,告诉我开了家事务所什么的。”我反问他,“你现在已经是没有能力的平凡人了吧?”
他指了指自己大脑,“我现在靠这里作战。”
“你知道,【没有比语言更具有威力的武器了】。”
我轻笑,“语言作为武器吗……【真是不错的双关啊】。”
“对了,你的那个徒弟,言叶,现在怎么样了?”
她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之前在地狱大闹了一番用光了魔力,现在她估计在床上躺着吧?”他拿起床上的衣服,看着上面的血迹皱眉犹豫,“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让她卷入这次的事件。”
“是吗,【你果然是】......”
“?你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请不要在意,”我把准备好的衣服扔给他,“穿这个去吧,账单我会一并寄过去的。”
“……如果你不说后半句我会更加感谢你的。”他乖乖换上衣服。
“那么,【教会】和这次的事件有关吗?”
他看着我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不错,已经完全一副侦探的模样了,”我撑着下巴露出微笑。
“我也不知道,作为一个普通的修女,组织有什么安排是不会告诉我的。”
男人苦笑,
“【普通的修女】吗……你还真敢说啊,前【永恒圣女】。”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前【绯色……”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此刻,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周身的空气中混杂着杀意。
“对不起。”
“嘛,不要在意。”
这个男人明显在撒谎。
他起身准备离开。
“怎么,这就相信我所说的话了?”我歪头。
“你没有撒谎的理由,我也只是确认一下。说实话,我有预感【教会】会干预这次的事情。”
“不如说,数量如此众多的失踪案件不引起教会的调查才奇怪吧?”
“失踪案件?”我疑惑地重新重复了一遍。
“……你是太久不出门所以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吗?”他摇头叹气,继而向我解释。
“最近许多人失踪,不知去向,但是其灵魂并没有去往天堂或是地狱。”
我听了他的话后陷入沉思。
“线索还太少了,我虽然察觉到了违和,但是不知道在何处。”
“换个方式问吧?”
他来到我的面前,
“最近教会有什么动向吗?”
“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努力回想起部下的报告,
“他们和我说,【灵魂增加了】。”
“【增加了?】”他的脸上写满疑惑,“这是什么情况?”
我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
“啧,”他咂舌,“能试图问道更多的情报吗?”
我听到这话笑了出来,
“你觉得那帮老头们把我【囚禁】在这里,会给我权力去过问这些事情吗?”
“如今的我只是身居这一名号上的棋子罢了。”
他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嘛,不过我也可以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拿出一个水晶球放到桌上,神情兴奋,“帮你预言一下这次案件如何?”
“我记得你的权能是不需要媒介来着……”
“形式是很有必要的!直接说出命运不是显得十分无聊?会被当做路边占卜恋爱运的骗子的。”
“你拿个水晶球不是更像?”他叹气,“再说,把权能用在这种地方好吗?”
“……如果现在被我占卜,治疗费我可以考虑减免。”
“请!请务必为迷茫我指定前行的道路!拜托了!修女小姐!”
他伸出手,像是要接受抽血一样亮出袖子管,其行动之迅速让人完全看不出是刚刚受伤痊愈。
唉,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那个徒弟怎么形容来着?
我露出苦恼的表情思考。
啊,想起来了,
【身体更为诚实的男人。】
真是合适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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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的权能,整个房间的灯光变得暗淡,只有桌子当中的水晶球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她将手努力靠近水晶球,不过因为胸部过大阻碍了她的伸手而十分吃力。
如果我那笨徒弟看到估计又要说些什么奇怪的话,“抢夺巨乳能量”?好像是这样没错。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病好了没有?
我正在思考之间,灯光又恢复正常。
“好了哦?”修女打扮的人露出圣母般的微笑,将水晶球放回抽屉当中。
“这就结束了?那你买廉价水晶球当道具真是浪费。”
“廉价?”她气的站了起来,胸部一晃一晃,“这可是奥多拉山上的特有矿石所打造的水晶球,你知道要多少钱吗?”
“哦,对了”她又露出嘲讽的笑容,“像你那种小破事务所,是买不起这种东西的。”
“……”
啧,被说到痛处了。
“不谈这个了,”我将暴龙姬留下的信塞到黑色西装的上衣口袋之中,“你看到了什么?”
然而她的神情却变得犹豫起来。
“?别卖关子了,给我些提示也好。”
“老实说,”她的表情变的困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她又纠结了一会,
“我看到了黑色火焰燃烧大地的场景,你身处一堆废墟之中,然后赤色的巨龙在空中盘旋。”
“赤色巨龙?是暴龙姬吗?就是刚刚那个小姑娘。”
修女摇头,“不,并不一样。”
“最后看到的蓝色的光芒闪过,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样吗,”我转身准备离开,“虽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还是谢谢了。”
“等一下,”她叫住了我,“问一个唐突的问题,”
“你什么是【欺骗时间】吗?”
“【欺骗时间】?那是什么?魔法吗?”我感到不解。
“我不知道。”修女摇头,“我只是在预言中,看到了对着天空大喊【欺骗时间】的你。”
“对天空大喊什么的,还真不是我的风格。”我苦笑。
“不说这个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她看向我。
“应该先去斯菲尔那一趟吧?毕竟那里是龙脉的聚集地。”
“龙脉吗?真是怀念,不过,已经数百年没人提及这东西了吧?”
修女浅笑。
“怎么?你知道关于龙脉的事情?”
我看向这意想不到的援助。
“对啊,其实龙脉它的本质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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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奔跑于雨水之中,朝着言叶家中赶去。
虽然修女将我放到了她家附近,但是遗憾的是,我并没有记住准确的路径,只好凭借记忆挨家挨户寻找比较。
可恶!明明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
不知道她现在情况如何,但是,我必须要得到她的帮助。
这个时候要是有联络方式就好了……
我开始后悔把手机交给暴龙姬。
“女士,你在吗!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终于来到了正确的地方,推开门。
然而家中却一片漆黑,我打开灯,却没有看到我那笨徒弟的身影。
“这个点了,她跑哪里去了?”
嘛,不过问题不大,我拿起她房间的电话,试图拨打她的手机。
“奇怪了,打不通是什么情况……”
我的目光落到了她床上一件件铺展开来的衣服上,
“?”
我注意到梳妆台前的各式化妆品。
“盖子有好好盖好,这么说来不是走的很匆忙?”
“看起来换洗的衣服也没有带,不是出远门啊……”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了!”
我推了推不存在的空气眼镜,
“笨徒弟跑出去吃夜宵去了吧!”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我叹气,
“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拿过床头的空杯子,想要将它放到厨房的水斗之中,以便她回来清洗。
“空杯子?”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开始疯狂寻找【那个东西】。
一番折腾之后,我终于是在客厅看到了它的身影。
“……她出去了有一天了吗?这下可麻烦了。”
我盯着它,【帮助恢复魔力的药】感到头疼。
看这个数量,再联想到笨徒弟认真的性格,这些并没有服用的药显得十分异常。
“希望她不要出什么事。”
我将药瓶塞入口袋之中,借用了一下女士的旧手机,匆匆出门。
“总之先前往斯菲尔那吧。”
闪电划过天边。
睡梦中的暴龙姬被这雷声惊醒,畏惧地捂着自己的耳朵。
她此刻处于山洞之中避雨,但是些许稻草所铺成的床铺,以及木柴所组成的小小火堆并不能提供什么温暖。
总比没有好,她这么安慰自己,向火堆中又添了一把木柴。
雷声再度响起,暴龙姬捂住耳朵,火光中,她的身影显得更为渺小。
自从国家灭亡之后,雷声和寒冷成为了她少数害怕的东西,每个雨夜都成为煎熬。
因为她总会想起从天而降的黑炎,想起让她离开的父亲,
更想起那些被无尽业火灼烧,自己却无力拯救的冤魂。
如果我当时多救一个人该多好,她不止一遍从雨夜中惊醒,思考这个问题。
有时她也会思考的更为偏执。
——【如果,当时获救的不是我该多好】。
甚至几度想要自杀赎罪。
不过,往往这时候她的护卫都会陪在她身边,安慰她。
“小姐,他们不会怪你的。”
他总是这么告诉暴龙姬,然后抓着她的手,陪伴她直到入睡。
“你究竟在哪啊?”
暴龙姬想起不知所踪的无名护卫,眼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