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里的音乐家安格尔·弗雷,挠着遮住耳朵,有些杂乱的垂下,而带有略微卷曲的及肩红发,和自己的乐队伙伴们友善地商议着之后的事宜。
“哦,老天,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屁话!”
“省省吧!安格尔!就算你给我钱,我也不愿意为那些猫耳族牺牲性命!”
大提琴手把自己的乐器放进箱子。
此时天已经接近全黑,那单调的方形街灯自动亮了起来,好似有什么魔法在驱动着一样,它们整齐划一,燃起了昏黄的火焰,整齐的排列让人怀疑这里是一座机械之城而毫无人之常情的瑕疵。
“得了吧,你知道你不会走,帕拉迪奥。”
安格尔·弗雷淡金色的瞳孔中射出的是鄙夷的眼神。对方却并不吃这一套,而是用强硬的语气直接回应。
“哦,但我可以,而且我立刻就走。安格尔,之前你对政府的某些行为提出异议,并利用音乐抗争,这我是支持的,因为跟我们的家人,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同族息息相关。但那些猫耳族——天哪!我的家族里有人就是被他们谋害的!我绝对不可能去为他们唱响同情之歌。就此别过!之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如果这就是你对音乐的觉悟,那你就仅此而已了。”
红发的小提琴家用威胁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对方已经背上那如同棺材的乐器箱,转身离去,不再搭理他了。
“那你们呢?”
“当然,我们肯定留下,但你知道,没了帕拉迪奥,我们最后一个大提琴手也滚蛋了!”
乐队那位胖胖的鼓手气呼呼的抗议着,似乎想要赶紧解散回家了。
“那又怎么样呢?缺一个乐器就会死人了吗?”
“缺乏那样醇厚而丰满的基垫,我们的音乐恐怕要飘到天上,而不能留在人们的耳中了。”
瘦瘦高高的小号手平淡地说道,但他脸上的笑容似乎暗示着这件事即将解决。
自然的,世界给予了转折。
“我可以。”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
那是一位猫耳族的少女,头发和耳朵上毛发已经全白的她看起来十分年轻,身高比起大提琴的高度还要矮上一截——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毅,似乎早已经历过什么令人悲哀的事件而变得异常成熟。那淡蓝的瞳孔中所透出的并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觉悟,似乎不完成控诉就绝不会死去。黑色喇叭袖衬衫,裙裤和长袜与白色头发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知道她绝对不是泯泯众人的那种凡夫俗子。
“哦,安妮,是你啊。”
安格尔笑了,笑得异常嚣张,但又充满爱意。“亲爱的,如果你想要表演的话,今晚我们可就没的睡了,你确定要这样做吗?我可是个严苛的爱人,不满足是绝不罢手的。”
“那么就来吧,先倒下的肯定是你,我在那方面可并不会输给任何人。”
她挺起自己的小胸脯,仿佛整个世界都欠着她什么,而她可以趾高气扬地走过存在的任何一个角落。
“是安格尔·弗雷先生吗?”
安格尔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转过头来,看见之前曾经给他带过话的小男孩。
“哦,老天!是你!名字叫...”
“我没有名字,先生,但是您的朋友德拉古恩——”
“哦!!!我知道了。他回来这么久终于主动找我了啊!好吧,那么我就心甘情愿的去找他吧,这位我的灵魂伴侣,完全能理解我的家伙,或许跟他上床也不为过的同性。当然,安妮,你才是我的真爱——”
安妮斜眼看着安格尔,脸上的嫌弃溢于言表。
“当然,你不用解释,今天晚上的事情...”
“我会按时回来的!你和大家一起先排练吧!”
安格尔飞快的跑走了,留下愣在那里的大家,但没几秒钟,他又从远处跑了回来。
“...您...”
小男孩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安格尔笑嘻嘻地捧起他的脸,从黑色正装长裤口袋里掏出什么,塞到了他的手里。
“可别丢啦!”
他又跑着离开了。
小信使抬起手,发现那是一枚50梅兰德的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