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到来的象征无疑是躲藏在树上一刻不停地叫着的知了,欢悦的叫声刚开始还好,一旦长时间接收这种声音,便成了令人心烦的噪音,最可恨的是,除了忍受你拿它们无可奈何。
蝉鸣成了盛夏不可逃避的一部分,就如同那讨厌的烈日一样,不放过任何一处。
位于太平洋新生岛屿的『贝茨福里根公国』上也是如此。
——『Z特区别墅区』
「知了…知了…」
似乎会永远这么叫下去,但别墅区内传出了更高分贝的声音。知了们似是向这个声音的主人认输一般没了声。
「你这个…你这混账,给我滚出去——!」
浑厚有力的骂声伴随碗碟摔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啪”的碎裂声响起,大背头的中年男人眉毛上扬,嘴角不住地抽搐,那枯枝般的食指直指前方的男生。
被指的男生名为恺,此刻正还以颜色地瞪着中年人——他的父亲『阿德里科夫”。
「走就走,谁要留在这破地方!」
恺没好气地回击后,留下气得发出『你…你…!』的声音出离愤怒的阿德里科夫,推开大门阔步离开了『云宅』。
林间铺设的水泥路被繁叶构筑的阴影遮盖,知了叫声伴随泥土的清香重新出现,继续着它们为期两个月的演唱会。
呼吸到不同于『云宅』的空气,恺心情稍微好转。
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纯粹是恺的一厢情愿。
『啪嗒啪嗒…』
急促的脚步声在恺身后不远处响起,恺不由皱起了眉。
该死,事到如今还想把我抓回去吗?
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恺躲进路边草丛中。
以那群家伙的智商,是不会想到我就在路边的,他们一定会一路追出去,然后一无所获的回去向那个家伙报告。
恺躲在草丛里想到自己父亲那恼怒的模样,不由窃笑。
「…?」
太阳依旧高挂在空中,没有变动位置,恺却发现自己周围多出了一抹阴影。
「主人,你躲在草丛里是在玩捉迷藏吗?」
「哇!?」
下意识的如弹簧一样弹起,在看清来人后恺松了口气。
「呼~还以为那老家伙追出来了,原来是你啊,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直觉~还有主人,把自己父亲称为『老东西』不好哦。」
恺无视了身着女仆装束的女孩子的责备,若是争论怕是一天都不够用。
更何况…
恺打量了少女一眼,一头能引以为豪的银白色长发随风轻扬,可人的脸蛋上一双活力满满的左碧右红异色瞳,在那之下是前端稍显不足但恰到好处的身体曲线。
几乎每天都能看到的景色,但恺并不是要看这些,他在思索眼前少女的身份。
没错,是女仆啊,仅仅是一个女仆啊!怎么敢指责主人?
细细回想,恺发现原因竟在于自己,这就是毫不顾忌身份关系所带来的后果吗…
「唉…」
恺放下思考,回到了当前的问题上。
「直觉?」
「对,直觉~」
「靠直觉就能找到我?」
「嗯,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嘛。」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竟无法可说,于是乎,你出来干什么,不回去工作小心又挨骂。」
恺已经注意到女仆抱在怀里的一堆衣服,只是想亲自确认一下。
「我的工作就是跟在主人身边照顾主人,必要时,那个啥…也…也不是不可以……」
这么说着,女仆扭开了泛起绯红的脸。
「哈啊…秋月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需要别人照顾。」
「话是这样说啦,可工作就是工作,就好像推销保险,对方买不买是一回事,你还是得向他们一一介绍不是吗?」
「无法反驳。」
「对吧~而且感觉跟着主人的话,之后会很有趣。」
「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劝你不要想的太美好,梦幻的泡沫一戳就破,啪pong一下--!」
恺声情并茂,用手做出爆开的动作。
林路不长,但两人花了十分钟才走出,从不知何时,秋月怀中的衣服少了一半,而恺手中则多出了一座小山。
走出林路,失去树荫的保护,毒辣的阳光立刻袭击了两人。
「嘿咻~」
秋月腾出一只手从粉色小挎包里取出了太阳伞。
「我不用了,你挡自己就行。」
「不行,要是主人中暑就麻烦了。」
「哪有这么脆弱,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
虽然这样说着,恺还是让秋月的伞撑在自己头顶,但作为交换,衣服全部转移到了恺的手中。
「去哪?」
「公交站。」
「是去主人腾山区的房子吗?」
秋月稍加思索后如此问道。
「你又知道!?」
「直觉嘛~」
「你这直觉有点恐怖…」
「主人居然去那里,真的不打算回家了吗?」
「暂时是不回去了。」
「反正不管主人到哪里,我都会紧紧跟随的。」
秋月满脸认真。
「天堂和地狱。」
「在所不辞!」
「厕所。」
「主人--!」
秋月仰视对自己的认真还以捉弄的恺,不悦地鼓起脸表达不满。
「开个玩笑哈哈。」
「唔,真是的…别开这种玩笑啊,还有,请把钥匙交给我,主人总是丢三落四的。」
「好好好,钥匙…钥…呃呃…」
「主人……你该不会连钥匙都忘了带就离家出走吧…」
「……」
沉默是最好的肯定,恺无力地垂下了头。
难道还得回去么,不要啊--!
「哈…果然,我不照顾的话主人肯定什么事情都会搞砸。」
当秋月从小挎包中拿出钥匙后,袭来的挫败感使得恺将头垂得更低了。
「抱歉…」
这还真是嘲讽啊,明明刚才还说不用照顾来着…
「走吧,一会打扫主人可不许偷懒,所以现在好好保存体力吧。」
不等恺反应过来,秋月顺势将手中的雨伞与恺怀里的衣服进行了交换。
「喂…都说我不用伞。」
「那就当帮我撑伞就好了嘛~」
「你可是…」
「女仆,女仆嘛。」
为了强调,秋月重复了两遍。
「可是主人你自己说过,这种东西不用去在意的,我姑且也是女孩子哦。」
「你这家伙,家里怎么不见你敢说。」
「因为有老爷在嘛~」
「咕呃…看来有机会要让你明白一下身为主人的威严了啊!」
「好好,我在期待哟。」
面对自己的进攻被秋月软绵绵拨开的事实,恺认输似的将伞倾向秋月。
「到底谁是谁的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