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阵阵两名坦克手正躲在自己的坦克歼击车中瑟瑟发抖。敞篷的坦克歼击车对他们二人并不友好,他们只能靠着一张伪装网遮蔽着炮塔顶部来抵挡寒风。其他的几名车组乘员都已经在战斗中牺牲了。因为还没能将他们这次任务的目标给消灭,两人只能草草地将他们就地掩埋等待战斗结束后再将他们运回基地。

两名坦克手不敢轻易从自己的坦克歼击车上下来,毕竟他们等这个伏击敌方王牌战车的机会已经很久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对手每周都会经过这片平原,而且根据情报一般经过的时间都是非常稳定的,并且就是在今天,所以两名坦克手便更要打起精神了。

“好冷啊,要是现在能喝上一口热汤就好了。”

“别说傻话了,要是现在生火烧水的话,我们的位置可是会暴露的啊。”

“我当然知道,生火的烟雾会暴露我们的位置,所以我也只是想想罢了。不过可真的好冷啊,要不我把发动机打开吧,这样会稍微暖和一些。”

“现在敌人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你一开发动机声音就都给人家听见了。这个给你,我一直捂在怀里至少还有点温度。”

一个热水壶被递到了另一位坦克手的手中,不过里面的热水也已经凉下来了,只能维持着一个人体温的温度。

“你这个也没多热啊。算了,有总比没有好。”

接过热水壶的坦克手通过主炮的瞄准器观察着坦克歼击车外的情况。除了呼呼的寒风,外面什么都没有。

“真是凄凉啊,这地方。为什么对面的王牌要每周定期来一趟这里呐……诶,那是什么?”

“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一个小型车辆。”

“小型车辆?在哪里我看看。”

“我给你用标尺校准了,是一辆民用车。”

两人交换了位置,确认了他们看见的小车。

“我看见了,可为什么只有这一辆车停在这里。而且我很确定日出前还没这辆车子的。是旅行者吗?”

“你看旁边的大岩石后面,好像有烟升起来了。难不成旅行者是在做早餐吗?”

“简直就是疯了,居然跑到战场上野营来了。”

“你在车里守好,我去让旅行者赶快走。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一会给你带些吃的回来。”

“喂,你管旅行者干什么。别出去把我们位置暴露了。”

“位置暴露了被敌人打死,也比现在坐以待毙在车里冻死的好。”

已经受不了寒冷的坦克手爬出了坦克歼击车,随后便拿起一把冲锋枪向着野营的旅行者那边摸索过去。留在车上的坦克手则通过瞄准镜观察着他,免得他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敌军发现遇到危险。

在靠近了大岩石后外出的坦克手往回看了一眼坦克歼击车的方向。在点头与队友确认了之后,他便举着枪绕到了大岩石的另一侧对旅行者展开偷袭。想着能直接把人吓走是最好的。

“不许动!举起手来……”

坦克兵本想着给旅行者一个惊吓。但是在他看见架在石头后方拿着枪对准他的两名旅行者后,受到惊吓的人反而成他了。

“总而言之,先把你手中的枪放下。我们可以当你给我们开了一个小玩笑。”

“你的脚步声太响了。走到岩石后面的时候我们就已经都听见了。”

坦克手尴尬地看着两位旅行者,随后在地上放下了自己的冲锋枪缓缓举起手来。

“夏洛克,那你看他穿着军装,应该是个当兵的吧。”

“一个人来袭击我们是和大部队走散了吗?”

坦克手一言不发,他生怕眼前的旅行者是敌人的侦查员,如果对他们说得太多的话会让他们猜到自己坦克歼击车乘员的身份,从而得知自己还有战友在附近和有坦克歼击车埋伏在这片平原上。

“看来是什么都不算交代啊。你说怎么办,乌拉拉。”

“我感觉我们也别太为难他了,夏洛克。我们擒住一个和大部队走散耳朵士兵有什么意思。不如把他弹匣里的子弹全给他先下了,然后让他走吧。这样他如果中途反悔想要杀回来,子弹都得先装一会。”

“好主意。”

说着夏洛克捡起了地上的冲锋枪,将弹匣取下清空枪膛,随后把弹匣里剩下的子弹全部都给一发发推了出来。

“给,只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安全做个保险。你找个偏僻点的地方自己慢慢装回去吧。子弹和枪我们读不需要,你自己都拿走啊。”

夏洛克将拆解的枪械和子弹还给了坦克手。然而此时对方因为肚子饿发出的咕咕响声,令气氛又有些尴尬了起来。

“肚子饿了,是吧。乌拉拉给他弄个纸杯,把我们的粥分一些给他。”

“诶,我们不就只准备了两人份嘛。把粥分给他了,一会你吃什么啊。”

“吃面包总可以了吧,瞧你对吃的小气样。”

夏洛克将刚煮好的热粥倒在纸杯中,随后便将热粥递给了坦克手。

“给,喝点吧。那么冷的天。看你也怪不容易的。”

“……谢谢。”

坦克手中夏洛克手上接过了热粥,热腾腾的食物吃下肚让他稍微缓过来了一些。

“要热水吗?你腰上的水壶里面的水应该不烫了吧,我们这还烧了热水给你灌一些?”

“嗯,麻烦你了。还有可以的话,面包……”

夏洛克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了。

“还有其他战友是吧。”

“嗯,还有一个。”

“给,拿去吧。看你的样子,你们应该饿坏了吧。”

夏洛克又从车上拿出几个面包交给了坦克手,坦克手连声道谢连自己的武器都不要了,便去伸手接过夏洛克给他的食物。

等到坦克手正要准备拿着食物离开时,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过来的本意。

“对了,你们两个人到这里来是做什么啊。这里是战场,你们作为平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趁着还没被其他人发现赶紧走吧。”

“什么,这里已经是战场了吗?这战线推进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不是周围的村民说上个礼拜还是只在山那头打仗嘛。”

“小姑娘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一天可能就会将战线拉锯二三十公里。这都是很正常的。”

“那么乌拉拉,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吧。之前说要洗野外温泉的计划就取消吧。”

“等一下,你们是说这附近有野外的温泉对吗?”

此时的坦克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这个野外温泉在附近的村落里还算是比较有名的。周围风景也很好,就在那边的山头上。本来我们还在想正好路过这里,可以去那边洗洗温泉放松自己的身心了。”

“太好了,你们的情报太有用了。”

坦克手想对夏洛克和乌拉拉表示隆重的感谢,但是手中抱着食物却他抑制了自己激动的心情。在向两人道别后,坦克手便抱着吃得向着自己的坦克歼击车跑去。

“我的天啊,你可真有本事,还真搞来吃的了。我刚还在想你怎么到了石头后面就不出来了,你再晚点出来我都想朝着岩石那边开炮了。”

“没关系,那两个旅行者是好人,我已经叫他们离开了。他们还告诉我这附近有一个野外温泉。”

“知道野外温泉有什么用。难道你还想解决了目标后去洗个温泉吗?”

“不是,是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们的目标每周都会路过这里。他们就是为了能去这个野外温泉洗漱一番。敌军的坦克我们也见过,内部空间拥挤还不通风,长期以往地呆在坦克里一定会身心疲惫。所以他们在得知那边有个野外温泉后,就计划好了每个礼拜到这里来放松一下。”

“啊,有道理。但是这样的话,他们什么时候会来不就没准了吗。我们也只知道每个礼拜在这个平原上会有他们的目击情报。”

“这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啊。不过至少我们现在有了热水和食物,至少在这里坚持到天黑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两个坦克手正这样说道,但是他们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发动机运载的躁动声。

坦克手拿起炮队镜从坦克歼击车的敞篷探出头来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远处扬起的烟尘像是来了一个大家伙。

“注意隐蔽!是敌军坦克!”

坦克手缩回了坦克歼击车的车体内。车身上披着环境色的伪装网,只要不当着敌人的面移动坦克歼击车或是旋转炮塔,那些敌人应该发现不了他们。两人屏气凝神等待着敌方坦克的靠近,来确定这辆坦克是不是他们要攻击的目标。

然而在坦克引擎的声响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时,履带移动时的碰撞发出的金属声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电机驱动所发出的噪声。

“他们停下来了?还在旋转炮塔!我们是被他们发现了吗?”

“不着急,我看一眼。”

将脑袋探过敞篷的顶部,坦克手又拿着炮队镜伸出伪装网开始张望。这次他发现敌军坦克停下来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暴露了,而是敌军坦克也发现了大岩石后面的小型迷你车正在将炮管对准那个方向确认状况。

“哦,天哪。是那两个旅行者被敌军发现了。他们还没有离开吗?”

收起了炮队镜的坦克手,一回到坦克歼击车内后便开始手动调整炮塔瞄准的方向。这样虽然辛苦,但至少不会发出电机那么响的噪声,还能控制炮塔旋转的速度。

“喂,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为了两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要把我们的位置给暴露了。”

“他们是好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敌军的炮火之下,况且将那辆坦克给击杀了也不是我们的任务嘛。趁着这个机会瞄准他们弹药架的位置,来一个先手必杀。”

“冷静,你现在这样根本帮不上忙的知道吗?敌军坦克的装甲太厚了,特别是弹药架的位置他们早就用钢板加厚了。就算我们是坦克歼击车,也不能顺利地一炮打穿他们的侧面装甲。还是再等等看看情况吧。”

“再等就来不及了。你难道想眼睁睁地看着帮助了我们的人就这样死掉吗?”

就在两名坦克手在坦克歼击车内争执之时,敌方的坦克乘员像是发现了他们所见的小型车辆只是在这片平原附近野营的旅行者,于是乎便放下了警惕继续向着山头处进发。大概是想赶在中午前洗上一个痛快澡吧。

“他们又开始行动了。你看我都告诉你了不能那么着急吧。你刚才要是开炮的话,我们可就暴露了。我们的战车和他们的可不能相提并论啊。为了能快速到达战场进行支援和减小伪装难度,我们的坦克歼击车可是装甲轻量化的。人家发现我们只要打中我们,我们就废了。”

“抱歉,是我草率了。”

两名坦克手继续埋伏着,他们跟着敌军坦克的移动缓缓地手动将炮塔瞄准了过去。他们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击就给敌军坦克造成重伤的机会。

坦克手将面包塞入了自己的嘴里以避免太过紧张咬住自己的舌头。他将脑袋死死地贴住瞄准镜,让目标不会离开自己的视线,而右脚则在击发的踏板旁不断地跺脚来缓解内心的压力。一旁的战友手中捧着下一枚炮弹,以便在射击完成后迅速换弹。

“稳住,就算是装甲再坚硬的坦克,它也是有脆弱的罩门的。瞄准它的发动机,对方这样的大块头只要从后方把它的发动机打坏了,敌人就寸步难行了。”

引擎的声音响起,这让双方的坦克手都分了神。那是已经收拾好行囊的夏洛克和乌拉拉开着小型的迷你车离开的声响。在被告知自己深陷战区时两人便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逃跑,特别是刚才有看见了一辆坦克从他们不远的地方开过,这更让两人觉得这地方一分钟也不能多待了。

迷你车的离开就像是西部片中两位牛仔开始决斗的讯号。坦克歼击车的两位坦克手抓住了机会朝着敌军坦克的后方射去。炮弹滑出炮管,笔直地撞击在了敌军坦克的后方,击穿了他们后方薄弱的钢板。

被命中发动机的敌方坦克一下子便失去了动力趴窝在了平原上。因为注意力全被夏洛克和乌拉拉所驾驶的迷你车所吸引,所以根本没人注意究竟是哪里射来的炮弹。这对坦克歼击车上的两位坦克手来说无疑是天大的运气。

“装弹,快装弹!他们好像被我们打蒙了。趁着这个机会再来一发。”

“我知道,正在把炮弹塞进去呐。别催我……”

第二枚炮弹被塞进了坦克歼击车的主炮中,在完成装填后刚才拿着炮弹的坦克手便滑去了驾驶座上将他们的坦克歼击车发动了起来。一场坦克之间的猎杀对决现在正式开场了。

在发现了脱离伪装的坦克歼击车后,敌军的坦克也是迅速调转起自己的炮塔。刚才的炮塔只是将他们的发动机给打坏了,坦克的内部除了涌入了不少发动机损毁冒进去的烟雾,乘员们都还有着原本的战斗力。

“他们开始瞄准我们了。动起来,动起来。”

坦克歼击车开出了它之前躲藏的掩体,准备靠着自己的机动力与敌方的坦克进行周旋。见坦克歼击车要逃跑,对方也是毫不留情地快速朝着他们射击了一发炮弹。然而匆忙中炮手估算错了瞄准的提前位置,炮弹几乎是擦着坦克歼击车的车头就那么飞过去了。发出的噪声让两位坦克手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啊,感觉耳朵要废了。”

“快再给他们一炮,快!”

“瞄准了!发射!”

坦克歼击车的炮弹冲着敌军坦克飞去,这一发打在了他们炮塔正门的炮盾上。炮弹像是被弹开了,没有击穿厚重的炮塔装甲,不过见敌方的坦克没有动静,或许此时的对手们也在承受着炮弹击中坦克后发出的巨大响声吧。

“呵呵,礼尚往来。”

“我的天啊,你明明有机会一炮干掉他们。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我是故意的。本来是想打在炮盾上,如果造成跳弹的话可以偏转到他们的炮塔下方。但刚才入射的角度不太好。”

炮手吃力地拿起了下一发炮弹装填进了坦克歼击车的炮管中。此时的敌军坦克也装填好了他们下一发炮弹,为了打中坦克歼击车这次敌军的炮手不会那么轻易的开火了。见自己已经被对方的炮管锁死,坦克歼击车也是不再做无谓地挣扎,迅速停下车来这样自己主炮的名字率还可以高一些。

“开火!”

双方的炮手几乎同时踩下了发射火炮的踏板,两枚炮弹都径直地向着对方的战车飞去,并且在空中交会碰撞。然而坦克歼击车的炮弹要比敌方坦克发射的炮弹口径稍大一些,这导致在两枚炮弹相撞时,敌方炮弹的弹道直接被撞歪照着坦克歼击车的上方飞了过去。而坦克歼击车的炮弹虽然受到了影响,但是在撞击后炮弹则是向下坠落,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敌方坦克的油箱上。

“砰!”

坦克歼击车的坦克手发出了爆炸的拟声口味。延时的高爆弹药在敌方坦克的油箱处炸开了花,火势瞬间在敌方坦克的后方蔓延开来。黑色的烟雾顺着敌方坦克炮塔顶端的观测孔冒了出来,真不敢想象里面会是怎样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敌方战车的其中一名坦克手打开了坦克的舱门,他的下半身正照着烈火,他是扒拉着从坦克中钻出来的。在他刚钻出坦克摔落到地面不就后,敌方坦克的舱门处就喷出了高压的烈焰。看来是火灾引燃里坦克中的弹药,让这支王牌的坦克乘员在高温的灼烧下化为灰烬。

坦克歼击车上的坦克手将战车开到了敌军坦克的残骸旁。此时先前逃出来的那名敌军坦克手依然还活着,不过他非常痛苦,他全身大面积都被烧伤了,火焰甚至灼伤了他的气道让他无法呼吸。

坦克歼击车上的两名坦克手下车后看着这名敌人。敌人的年纪业余两人并没有多大差距,大家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却因为这场战争在这种地方相遇了。

驾驶坦克歼击车的坦克手从腰间拔出了手枪,随后便结束了这位在地上挣扎的年轻人的痛苦。鲜血流到了两人的脚边,两人思考了很多,尤其是看着对方也只有二十出头,两人便联想到自己会不会也会在某场战斗中就这样死去。这次的任务除了他们两人,其他同组的战友都牺牲了,这种好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束。

“算了,别看了。抓紧时间拍个照,我们回去吧。不是还要把大家都给带回去嘛,路上还要跑好远。”

另一位坦克手点了点头,两人便在用相机拍下了被击毁的敌军坦克后回到了坦克歼击车上。

与此同时,远离了平原的旅行者听见了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响。夏洛克和乌拉拉两人停下了迷你车,随后下车看向后方。虽然他们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坦克被击毁了,但是他们却还是在为死去的人惋惜。

“我们又目睹了有人在我们的眼前死去了呐,夏洛克。”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不太平的。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出生在一个和平的国家才会觉得这样的事很凄凉。但是对周围的人来说着可能就是日常的常态。在这片土地上猎人和猎物是一样的,再厉害的猎人也会变成其他猎人手下的猎物。就算是这次侥幸活了下来,还能确保下一次也能这样侥幸吗?”

“我想应该不会有这种侥幸了吧。”

“能活下去便是一种侥幸,且行且珍惜吧。走,上车我们的路还很长呐。”

“是啊,我们的路还很长。那他们的路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