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到底……”

黑色的槍尖,並沒有刺穿沈凌風的喉嚨,黑色的裝甲戰士發出一聲悲鳴,直挺挺地倒在了沈凌風的面前,他的胸膛微弱起伏着,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

“對啊,這傢伙剛才……”

受了那麼重的傷,還硬撐到了現在,沈凌風都有點佩服這個傢伙的毅力了。看着他那背後深可見骨的傷口,他本能地捂住了鼻子,如果將這個傢伙丟在這裡,恐怕自己就要背負殺人犯的罪名。

沈凌風討厭死亡,不論是人,還是動物,不論有他是否有關,他都不願意見到那凋零的瞬間。早在沈凌風年幼時,就對死亡這種事有着本能的厭惡,他不願意去看生物死去時那無神的雙眼,更不願意直視他們僵硬的身體,這一切都向他透露着一件事,死亡即消逝,永遠都沒有再生的可能。

“所以說,你這個傢伙……先把這身裝甲給我……”

一邊抱怨着,沈凌風摘下了那沾滿惡臭血污的覆面。

然而鋼鐵的覆面,卻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

“快逃啊!孩子!”

“不要留在這裡等死啊!”

爸爸……媽媽……看着遠處身處火海隨着炙熱的火浪慢慢變形的男女,葉雲痛苦地捂住了頭,燒焦的氣味和爆裂的聲音充斥着他的大腦,擊潰着他那脆弱的意志。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葉雲……我的兒子……”一個渾身被火焰包裹的人形搖搖晃晃走到他的面前,舉起那如同樹枝一般乾枯的手臂,捧住了葉雲的面頰,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將他用力推了出去,“我……永遠的兒子……”

“不要!!!!”

睜開眼睛,自己所處的並不是與那傢伙戰鬥過的戰場,而是一個雜亂無章的卧室,四周堆滿了零食吃剩的包裝袋以及空空的飲料瓶,身邊還散落在對不上順序的漫畫,有幾本已經出現了掉頁的跡象。

這裡是哪裡?我不是應該在戰場上嗎?

葉雲拾起身邊那黑色的令牌,又一次輸了,本以為自己可以狠下心來奪取他人的性命,可到了關鍵的時候自己卻潑了自己一盆冷水,那個橙色戰士也好,紅色的戰士也好,一定都在嘲笑自己吧。

“我說你啊,感覺怎麼樣?”

聽到陌生聲音后的葉雲立刻舉起手中的令牌,擺好了戰鬥的姿勢,而就在這個時候,端着兩碗泡麵的沈凌風也走了進來。

“喂,你想幹什麼啊?這裡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家耶,你就是這麼對你的救命恩人的嗎?”沈凌風將手中的泡麵放下,為了給這個傢伙包紮,他可是花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導致今天的工作又白乾了,如果再有下一次,老闆估計會毫不猶豫地開除這個熱愛遲到的自己,“而且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嗎?你這算什麼態度啊?”

葉雲注視着沈凌風,他總覺得在哪裡見過這個傢伙,可是卻……

“我說,你沒有忘記吧,”沈凌風嬉皮笑臉地湊到葉雲面前,“你可是弄壞我自行車的犯人,沒把你丟在那裡等死,我已經足夠仁慈了。”

原來如此,這小子就是今天早上害的自己一身泥污的笨蛋,葉雲是怎麼也想不到,這樣的笨蛋也能得到使用裝甲的力量,這個世界也太瘋狂了吧。

“我的自行車,你要怎麼賠我啊!”

“那是你這個笨蛋自己的錯,”葉雲拾起一旁的泡麵,喝了一口熱湯,上一次吃熱乎乎的食物是多久前的事,他都有點不記得了,“我沒必要和笨蛋浪費時間,而且笨蛋氣質是會傳染的。”

“喂,什麼和笨蛋浪費時間啊,我是再叫你賠我的自行車啊!”

“所以都說了,我是不會和笨蛋浪費時間的!”

“什麼笨蛋啊……等等……啊!笨蛋是在說我嗎?”

這傢伙的腦迴路到底是怎樣啊?葉雲真是感到無語了。

被本應消滅的人救了,還不得已吃了他提供的食物,葉雲真的很想抽自己一巴掌,可是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也只有養好傷,再為下一步的計劃打算。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裝甲之間……要進行所謂的戰鬥。”沈凌風用叉子叉起麵條,默默地散盡嘴裡,儘管是平時最喜歡的紅燒牛肉麵,今天吃起來也失去了它本應具備的美味,“我只是……聽了那個聲音而已,為什麼就得到了那個令牌和腰帶?我真是搞不懂啊。”

“都實現了願望,還在想這種無意義的話嗎?”葉雲笑了笑,“這就是一場遊戲,用更嚴謹的話說,就是賭上我們所有人性命的遊戲。”

賭上……性命?

“從你許下願望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什麼人類,而是這場祭祀戰爭的參與者,等待你的結果只有兩個,殺掉別人或是被別人殺掉,”葉雲注視着沈凌風腰上的令牌,“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迷茫嗎?裝甲戰士,破軍?”

破軍?那就是自己的代號?的確在穿上裝甲之後,身上出現了北斗七星的印記,但是那到底代表着什麼?

“北斗七星代表着七個戰士,只有戰鬥到最後一人,這場遊戲才會停止,也就是說需要打敗的人還有六個,你也不例外。”

為什麼啊?為什麼要進行這麼荒唐的戰鬥?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生命不是嗎?這樣的鬥爭除了褻瀆生命,又有什麼意義?

“我……我還是……”

“你不也許下了自己的願望嗎?”葉雲冷冷地看着他,“那麼就不要為這種事痛苦了,要麼戰鬥,要麼被我們其他人殺死,這就是你僅有的結局。”

“所以說……你這個傢伙真是讓我火大啊!”沈凌風抓着頭髮,怒視着這個身上纏滿繃帶卻一臉臭屁表情的同齡人。

“對了,我叫沈凌風,你的名字叫什麼?”

“到了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去在意對手的名字嗎?真是個笨蛋。”

“是啊,我就是笨蛋,那有怎麼樣啊!”

“葉雲,”葉雲舉起手中的令牌,“我們裝甲戰士是沒法和平共處的,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