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凜堂扶住額頭,神色複雜。北海道地區的異常天象怎麼想都不是自然原因造成的,當然,那種天地異變級的戰鬥不是他能夠參與的。

距離與劍士的戰鬥已經經過一周了,雖然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沒有了他再胡作非為的消息,但是他所犯下的罪過是必須要償還的,凜堂不會放棄對他的搜索。

另一方面,珀爾修斯也一直沒有回來的消息,世界各地似乎都在發生一些不太妙的事情。

“總感覺最近,你相當的急躁呢,凜堂。”

時雨托着下巴,撅起嘴看着凜堂。天氣越來越冷,她也換上了淡粉色的毛衣,整個人就像是一隻毛絨絨的兔子一樣,只是看着,就會讓人按捺不住去抱住她撫摸的衝動。

“咳……”凜堂突兀地咳嗽了兩聲,“可能有一些吧,怎麼說呢……大概是太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吧。”

與絕大部分普通人不同,他眼中的天空太遙遠了,即使是本來不該由他看見的高度,他也執着地注視着。

像劍士那樣的敵人,如果在一開始就使出他那神話般的一劍,凜堂多半會直接在第一輪交鋒中陣亡。而那個劍士,也是跟他站在同一片天空下仰望宇宙的武人罷了。

“可不要太折騰自己了哦。”時雨伸出手,她的手掌還包在毛衣的長袖中,只露出了四隻手指的半截,輕輕戳了戳凜堂不帶表情的臉龐,然後不知道為什麼笑了起來,“雖然你總是只顧着覺得自己不夠強,不過我覺得你一直是個很可靠的哥哥呢。”

“……”

被帶着暖意的手指戳着,竟然感覺還不錯?凜堂享受着這種意外的快感,細細咀嚼着時雨的話語。

“嗯,我會注意的。”

大概他確實總是會不禁意忘記,自己對於另外的很多人來說,也是在更高處天空中翱翔的存在。

突然,他又想起了奧莉薇婭。說起來,與他毫無關係又似乎不喜歡他的她,為什麼要救他呢?即便只是舉手之勞的善意,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付出的,這個社會已經深深陷入每個人都只顧自己的困境……

“我稍微出去看看。”

“傷勢不要緊嗎?”

“嗯,只是普通的活動的話完全沒有問題。”

“但是你不是那種能夠控制住自己的人吧……”

“嗚……”竟然“慘遭”妹妹吐槽自制力,儘管凜堂的表情依舊古井無波,但內心卻慌得一批。

雖然他在諸多方面極端的自律,可是一旦遇到事件,他就會熱血上頭忽視自己的情況去行動——這個“惡習”常年以來就像是毒癮一樣困擾着他。

“嘛……”時雨看穿了凜堂內心的騷動,無奈地嘟起了小嘴,“總之,一定要學會量力而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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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堂的目標是位於池袋地區的布雷茲的理髮店,有關劍士的事情他還想向奧莉薇婭打聽一下——儘管他不想承認,但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催使着他想要再次見到奧莉薇婭,雖然用“果然男人都會輕易折服於美人”這樣淺顯的理由來說明也沒有問題,但是他堅信自己應該是有着更深層次的理由的。

總之,帶着一種“如果能夠碰巧、偶然、剛好、不禁意遇到她就好了呢”的心情,他走進了布雷茲這家風格十分前衛的理髮店。

“歡迎光臨,這位客人,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呢!”

剛一進門,一個看起來十分纖細的青年就撲了上來,他那染成藍色的頭髮尖端挑染成了紫色,造型頗有些乙女向遊戲中的那種“帥哥”的味道——如果不是時雨的卧室每天都會不停傳來奇怪的姨母笑,凜堂大概也不會掌握這些知識。

青年穿着顏色艷麗花哨的長袖,外面還套着鉚釘背心,他挽起袖子,拿起了剪刀,不由分說的就把凜堂帶到了座位上。奇怪的是,面對平時只是普通的走在街上就能嚇哭小孩的凜堂,這個青年沒有絲毫退意,反而熱情得讓凜堂有些招架不住。

“啊,客人您平時似乎很不注重自己的頭髮啊!”

青年的語氣中充滿了責備。

“額……抱歉,以後會注意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道歉,不過總感覺不道歉不行。

“頭髮可是男性的生命啊!”

“不……我覺得應該還不至於吧……”

“就是因為這樣大意的態度,才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啊!發質粗糙,分叉,脫髮,甚至中年謝頂!石田三成就是這樣敗了啊!”

“這跟石田三成好像沒有關係吧。”

當青年說到“中年謝頂”時,凜堂意外的產生了一絲危機感,腦海中閃過未來的某一副畫面——帶着妹妹出去旅遊時,在沖繩的海之家中吃着油炸天婦羅拉麵,這時店主穿着拖鞋和背心把啤酒端上來,一邊大笑一邊說到:“哎呀,還真是少見呢,這個年代居然還會有父女一起出來旅行啊!”

“討厭啦,店長。”時雨笑着擺了擺手,“這可是我家哥哥,只是長得顯老,還因為不注意保護頭髮,才三十歲就變成禿子了呢!”

在時雨和店主的大笑聲中,畫面定格在了一個光滑圓潤的腦袋上,然後,這個正在享受着拉麵的“腦袋”緩緩抬了起來——竟然是滿臉油污,嘴角還掛着蔥花的凜堂!!!

“……”

“我的意見已經提出來了,客人您需要怎樣的服務呢。”

青年一改剛才熱血的風格,面色嚴肅的站在凜堂背後,鏡中的他威風凜凜,不怒自威,像是司長理髮的神明一般俯視着凜堂。

“請……務必好好指導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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