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色的学院自白绅高中投影延伸,沿着年山走向修建成自西向东呈弯曲的建筑群。左右都是白色圆形建筑,其间纵横交错的道路也只管涂上了白漆。十数公顷的范围内只在中央有用网状钢丝隔离开的大大小小的露天平台,若不是颜色太过诡异便还能叫人以为是未竣工的灯光球场。

“槿姐,你们白色的审美我实在不敢恭维,虽说大家都做了伪装,可你们这全涂白的也太伤眼睛了。”

中央最大的平台上面对面站着两人。被称为槿的少女扎着马尾,干练的白色运动服紧贴她窈窕的身体,端正的五官带着微笑又不失端庄,腰间别着的长刀正衬托出她的凛凛风姿。

另一位发话者则带着兜帽,红色长衫束在红色长裤里,双手搭在腰间的双刀上,刀不过股长。听声音是不大的少年。

“这次你们红色是不是有些犯规了,你我现在交手,不过单纯浪费精力罢了,你们一年级不是还有两个好种子需要培养么。”

“啊啊~带孩子的任务还是交给阿华比较合适,我嘛,只是激动的不行,想要打架的不行啦。黄色的打的憋屈,绿的又急死个人,黑色的我怕打不过,想来想去和槿姐你打最安全,还过瘾。”

“我的冥想界可不是这么用的。”

槿的嘴角向下弯了一下,示意自己的无奈,旋即又抬起头绽放了一个昂扬的笑容,道:

“我会认真的,毕竟这么多年轻人看着呢。”

“哈,槿姐你才是最暴力的那个吧,每回打架看见你笑的直露下巴就觉得挺变态。”

对于少年的话,槿就似没有听见。只管微微下蹲,将手摆做拔剑的姿势。

蓦得,无声的气浪自槿的周身冲击而出,稍是灵觉敏感之人便会感到压迫与不适。而冲击的目标,兜帽少年却仿佛毫无感觉,只是双刀仿佛被风吹动摇晃了两下。

突然,少年将手紧握刀柄,“嗤”的,发出一丝不成声的音节,随即硬挺挺的倒在地面上。

与此同时,从两侧圆形建筑中一道道不知名的气息穿透空气,数息间便肉眼可见,就像是空气扭曲成了一股股绳子,缠绕在了槿的身上,先抵达的也是最易分辨也最为粗壮的,稍晚的则显得细而不凝实,粗劣估算下竟分辨不出有多少来。

抽离感依然刺痛着江水,眩晕的冲击像大锤在敲打他的大脑。太狠了,他不由得想,这次结界至少超过三十人,不然不会有如此大的后遗症。白色的冥想可以借得力量形成空虚的界,完全存在在精神之中。联合借出力量的人越多界的稳定性就越好,对于界内之人的压制力也就越大,只是存在平衡,越强的界对结界之人的负担也就越重。

尽管头疼的想要大睡一觉,但是比起头晕目眩更大的危机感包裹着他,叫他不得不清醒了起来。

“……没必要吧。”眼前,像是泡沫的透明薄膜后面密密麻麻,人头攒动。至少百人在与槿共享精神。

“我说了,有许多年轻人会看的。你放心,按照规则,只有九人与我撑起界。”槿依然保持拔刀之势巍然不动,说话的仿佛应该是另一个人一般。

确实,做冥想姿势的不过九人而已。但是入界的冲击感几乎叫他窒息,绝不该是九人。白色的实力超乎想象啊。

江水双手交叉拔出短刀,轻松的挽出两个刀花,双刀一前一后交错置于胸前。感受刀与人共鸣的非正常力量,至少还有五层的实力。比起上一次交手,十人之界的压迫力也大了不少。而长年冥想的白色虽然也受到压制,但必然要轻松得多。

双方都对彼此多是熟悉。江水也不需要多做试探,只消快步欺身上前,想要快速消除短兵器对阵长兵器的劣势。

江水速度很快,转眼已到槿的面前,左手短刀贴上脸颊,做格挡状,却又似毒物,尖齿危露。右手短刀已经探出,做突刺样,只消再踏出两步,就能将短刀搭上她的脖子。

反观槿的动作就像她的刀势一般稳重,只见她双眸微紧,左脚后撤一小步,画个半圆稳住身形,让出半个身位,右手拔刀顺势横劈而出。

槿唤佩刀为木银,只因为木是她名字的一半,而银色是她第一眼看见刀锋的印象。

一米四二的刀长到她的胸口,尽管如此,这刀由她劈出并不显得笨重。

江水早有防备,右手直刺本就是虚晃一枪,接着冲势矮身避过这一记劈砍,右脚猛一使力,身子便像弹簧一般攒射出去,左手早改反手持刀,便向槿腰间咬去。

槿依旧后撤,手腕一紧,木银就飘回将这一击挡回。只是江水得势便不饶人,两把短刀或撩,或劈,或刺,脚下腾挪,环转步步紧贴槿的跟前身后。而槿则将一把长刀用的八面玲珑,只消见招拆招,稳扎稳打,脚步不见丝毫凌乱。

猛然,江水跳出缠斗圈子,做戒备状。槿将木银压于眉间,这时两人额上才渗出些汗水。

跳跃间,江水的兜帽也被甩开,露出一张带些潮红的清秀面庞,微微调息了几个呼吸,江水道:“最后再过上一招就收手吧,我会用上红色,你也把白色用上吧。”

“为什么?没人喜欢使用这个,你是否--想要不死不休?”

随着槿的话语,她的气势也同样不断上涨,毫无疑问这是她隐隐发怒的象征,调和的能力正随着主人情绪的不稳定而暴动。

“不不不,槿姐你可千万别误会,这会儿我肯定打不过你,我可不想死。”

“是吗?那么,为什么?”

“一是槿姐你的调和能力必然超过我的心炎,所以只要你适时收手,我两都不会有事。”

“二是,你还记得上次,黑色的用出的能力?原本我们七人应当实力相同,但他却在我们六人截杀下,杀掉黄色,然后再未出现。这其中原因我们都清楚的很,不是么?”

槿不由得发出沉吟般的低语:“你敢沉浸到最底层,你我都知道,那里只有黑色,你,会不会变成黑色。?”

“在调和过程中,我的命全由你掌握,不是么?”

“……祝你好运。”

空气开始躁动,自江水的体内仿佛升起了太阳,并非是叫人融化的高温,而是溢出力量的巨大光斑在每个与槿链接的共享者心中出现,瞬间除了九名精神力量的传输者还保持链接,其余人全被槿切断,若不切断,只怕没有一人能在这太阳下保持自我。

完全释放力量的代价就是进入力量源泉的最底层,而在这里,任何人的自我将被无限稀释。

面对着光斑,槿的唯一做法就是去压制,这让她有些无奈,若是压制不住,便会被同化,这红色的能力比当初的黑色还要不讲道理。

被坑了,这是槿最怨念的想法。

不过确如江水所说,光斑全然听从槿的指挥,没有反抗的意识。将专属自己的能力--调和,如抽丝剥茧一般附着在燃烧的茧之上,只需凑齐拼图碎片便好。

界的空间中被光所填满,充斥的是无限的孤寂,只有发散着纯白的茧,在不定的浮动,仿佛死去的天空在呵护不知何时孵化的卵。像是在陷入沉睡中的梦呓从空中传来:

“啊,一年级的素质确实不行,看来需要新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