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谜一样的建议,以及一个谜一般顺从了这个建议的我,促成了现在这么个状况,此刻,我坐在一张大床的床沿,看着面前坐在电脑椅之上,并背对着我操作电脑的孙玖慧,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该说什么,该怎么做,完全没有想法,类似【上一次像这样在一起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模样】这样的想法不断在脑海之中浮现,却又飞快的坠入意识深处,按理来说,自出生以来的所有事情,我都能通过我的右眼回想起来,但这次,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如愿,不如说,在我脑海中那个被唤作记忆的储存芯片之中,没有有关于这个问题的【存档】,再准确一点来说,它即便存有这个【存档】,却将其封禁在最深处,无法解开

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的眼睛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至今为止,我甚至不知道这双特别的眼睛从何而来,十年前,它就那么突兀的出现了,即便被人毁去了其中一只眼睛,但它仍然还是老样子,失去的便失去了,原先便拥有的,一如既往,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总会产生一种,形似错觉的怪异感觉,诸如,这只眼睛出了故障,这只眼睛产生了异变之类,究竟是真是假,却是无从分辨

“那么,请容许我问上一个小小的问题,这问题我刚才就想问了”

“孙玖慧小姐,请问是什么风把你从加拿大吹回来了?”

略微思考,却只是问出了这一个并没有任何营养的问题,我的大脑究竟是如何不假思索的将这个问题不经任何过滤的直接通过嘴巴传达了出来

“我去加拿大只是留学,学完了自然就回来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会在今年暑期回来”

并没有回头,只是继续着敲击键盘的固定工作,孙玖慧留给我的,仅有一个陌生的背影,她真的跟我说过吗?为什么我会一点都不记得,如果她真的和我说过,那我绝对会记的比任何事情都要牢固,不为别的,仅仅是因为她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即便我们会互相嘲讽,互相装作不在意对方的样子,但彼此心理都清楚对方的重要

两头伤兽互相舔舐彼此的伤口,两个人各自是双方的唯一

“哦”

我的记忆力出了什么问题?不,我的右眼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会记不得她曾说过的话?这些暂时都不重要,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表现出忘却的模样,因为我知道,如果真的表现出来了,会伤害到什么东西

“先别说我的问题,先说你的”

孙玖慧转动电脑椅,黑色的双瞳凝视着我,她的语气很认真,我能听出话语中的关心

“你的眼睛,现在怎么样了?”

我知道她在说什么,对此我心中早有定论,不如说这个问题并没有对我造成太多困扰,撩起左边的头发,露出左眼之上那个有些瘆人的伤口,嗤笑出声

“说实话,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至少,现在独眼的我反倒比十年前双眼健全的我要好的多”

“曾经的曾经,我只能看到既定的未来,也只能选择那个既定的未来,毫无任何变化的未来对我来说早已失去了未来应该有的色彩”

“你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吧?试图预测未来的人类都是蠢货”

“左眼被毁掉之后,我很庆幸我可以不再做那个蠢货了,独眼对于现在的日常生活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除了偶尔会看到过去的叠影之外,毫无大碍,所以安心吧”

“嘁,我可没那闲工夫关心你,我现在有正事要办”

孙玖慧冷哼一声,转动电脑椅背过身去,继续进行着敲击键盘滑动鼠标的单调工作,轻叹一声表示无奈,起身试图找上一些饮品,一眼便望见了柜台之上的咖啡机

“我想用你的咖啡机泡点咖啡,你呢?累不累,要不要喝点什么东西?”

“不用了,帮你查完资料我就睡觉了”

“顺带一提,我已经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