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已经是我今天第十三次叹气了，自从遇到这四个男人开始，我每天叹气的次数就像周棋洛的粉丝数量一样成倍地增长。
看着眼前打开的各种资料网站，为了接近周棋洛，我已经研究了一个星期了。越研究越觉得白起肯定是个钢铁直男，他根本不知道当初他认为我可以凭借一封情书就混到周棋洛身边，是个多么愚蠢的想法。
周棋洛每天收到的情书数量，恐怕比他们特遣署每天收缴的小黄文要多上百倍，就凭我这种网上摘抄段落拼凑的情书，根本不可能脱颖而出。
哦，不对，是这封情书根本不可能送到周棋洛手里！
“哎——”想到这里，我叹出了今天的第十四口气。
就在我绞尽脑汁思考怎么接近周棋洛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李泽言的短信。
“六点，souvenir。”
这是叫我六点赶去souvenir的意思？哼，我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杀手，不是你叫我去我就会去的，刚想删掉消息，紧接着又弹出一条，“五个亿。”
我抬头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5点37分，抓起钥匙和手机就往门外冲。
气喘吁吁地赶到souvenir的时候，推开门，墙上的时钟刚好指向6点，李泽言看着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倒着手里的红酒。
我才发现餐桌上居然已经摆好了几道精致的菜品。
他放下手里的酒瓶，拉开身边的椅子，站在那里看着我，我有些不明所以。
李泽言皱了皱眉头，“过来。”
“是让我坐这里的意思？”
“不然呢？”
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坐在他拉开的椅子上，一缕长发顺着我的动作滑到了胸前，才想起出门太急，都忘记绑头发了。
刚想伸手别在耳后，突然身后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揽起了我的头发，我听到一阵悉悉索索布料的摩擦声。
李泽言走到我面前坐下的时候，我看见他的领带不见了，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一粒扣子，露出一小截锁骨，伸手摸向自己的脑后，果然摸到了用领带绑起来的头发。
“我……洗好还给你？”
“嗯。”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手边一杯紫红色的液体递给了我。
“不，我不喝酒。”想起上次被灌醉后签下的莫名其妙的卖身契，我就心有余悸。
“只是葡萄汁。”
“真的吗？”我半信半疑地接过，闻了闻，似乎真的只有清甜的果香，抿了一口，果然是葡萄汁。
李泽言吃饭时修养很好很安静，连刀叉碰撞的声音都几乎没有，而我也不知道该和这个既是我的目标又是我的雇主的人说些什么，只好安静埋头吃饭。
索性倒也相安无事，吃得轻松愉快，不过我把这份愉快归功于李泽言高超的厨艺。
吃完饭，为了表示我真的不是来白吃白喝的，于是主动洗了碗，李泽言靠在厨房门上看着我洗碗，冷不丁冒出一句：“报告写了吗？”
“报告？”我抓着满是泡沫的洗碗抹布有点茫然，“什么报告？”
“我让你去做的事情，现在已经过去十天了，进展如何？”
他不提还好，一提这件事情，我就想起那张明晃晃的小黄情书，瞬间红了脸。
“……这副表情，我是该理解为进展不顺利呢，还是……太顺利了？”
“当然是不顺利，你别乱说！”
“哦？不顺利？”
仔细想了想，我觉得这件事李泽言也脱不了关系，毕竟是他让我去接近白起的，还没有事先告诉我白起是特遣属的特警，所以我觉得可以和他商量一下。
“其实我现在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比如。”
“白起发现了我的行踪，所以他要求我去帮他办件事，调查一个叫周棋洛的明星。就是那个又会唱歌又会演电视长得很好看的周棋洛，你知道吧？”
李泽言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朝墙上示意了一下，我顺着看过去，就看到墙上有一张周棋洛和一个中年男人的合影，下面还签着名。之前看过资料，中年男人好像就是这里的侍应生叫什么蔡先生的。看样子李泽言是认识他了，那事情应该会更好办吧。
“白起让你调查他什么？”
“让我待在他身边，看他有没有和什么非法组织有牵扯。”
“那你查到什么了吗？”
“我……还没混到周棋洛身边呢。”
李泽言沉默地看着我，一只手有节奏地敲击着碗柜台面，我站得端端正正，像是等待老师给评语的学生，不知道为什么，一面对李泽言，我就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我有个办法不仅可以让你混到周棋洛身边，还能让你也混在白起身边。”
“什么办法？”我瞬间两眼一亮，像抓住了救星一样看着李泽言。
“开一家影视公司，成为制作人。”
“影视公司？制作人？”
“周棋洛是明星，以节目制作人的身份去接近他，既方便又合理。而白起因为是特警，总会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案子，以制作纪录片的名义接近他，同样方便合理。”
“……李泽言，你真是逻辑鬼才。”
“是你太蠢了。”
“但是这个方案我能拒绝吗？”我堂堂一个杀手，没事干了去开什么公司当什么制作人？要是被同行知道了，以后我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你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没有。”
“明天早上来华锐找我签合同。”
“李总，我觉得……我还能拯救一下，你要不再……”话还没说完，对面的李泽言突然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两手撑在我背后的水槽边上，将我圈在了他和水槽中间。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伸出手想推开他，可是看了看自己满手的泡沫和李泽言干净的衬衫，只好小声抗议了一下，“李、李泽言，太……近了……”
但是李泽言无视了我的抗议，他又压近了一点，“我找了她17年，在这件事情上，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所以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
我猛地抬头，看到他神色认真，目光里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吗？”
“如何高效的完成任务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沉默了一下，垂下眼睑。
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高效完成任务，这是我们杀手的信条，我，居然被一个外行人教育了。
点了点头答应了李泽言，他直起身，“既然要成为影视公司的法人代表就要褪去你杀手的身份，换个名字吧。”
“名字的话，我无所谓。”是的，就连暖暖，也不过是一个代号，我们这群人，随时都可能会死去，死后也不会有人为我们刻墓碑，名字什么的，根本没有存在意义。
他看着我，愣了一下，大概意外我会这么痛快的答应。
“你觉得我叫什么名字合适呢？”我安静地看着他开口问道。
李泽言看着我，沉默了半响，轻轻地开了口，“‘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就叫悠然吧。”
“悠然自得的意思吗？”
“不是。”他略微垂下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叫菊花不好听而已。”
“……”
离开souvenir的时候，我看着满天繁星，突然在想，这个世界上会不会也有那么一个人，找了我很多年呢？
转过身看向店里，灯光下李泽言靠在窗边，隔着玻璃看不清在干什么，将手比出枪的形状瞄准了一下他的头。
“李泽言，在我杀死你之前，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这个女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