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萨曼:“我一看那个女人就觉得她不正常,那个女人看别人的眼神里就像隐藏着某种寒意--尽管她隐藏得很好,但不巧我天生的直觉就对这些不对劲的地方判断得很准。那个女人是一群穿得一身黑的蒙面人介绍过来的,起初还有几个人对这个女人保持着戒心,就算是头儿也是提防着。但是渐渐地大家看那个女人的眼神变了,看我的眼神也变了,变得陌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是我突然变成了他们所不认识的人一样。”

麦克:“此话怎么说。”

埃萨曼:“最初变得奇怪的是头儿,渐渐地他就很少跟我们说话并花大部分时间跟那个女人到外头去不知道干什么,大家还以为他想学普通人一样搞约会之类的。”

将杯子里余下的酒一饮而尽,继续说下去。

埃萨曼:“但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好几次给他提醒却完全听不进去,不光是我,就连我们帮里负责出主意的荷西也看出了不对劲跟头儿说也是白搭,他根本就当耳边风还开始疏远了我们。然后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头儿开始单独地把其他人也叫出去,每个人回来后就开始对头儿和那个女人说的话深信不疑,就连荷西那老滑头也变得痴痴呆呆地跟着那个女人屁股后面转。没酒了吗?”

麦克:“把该说的话说完随便你继续喝下去。”

埃萨曼:“我知道像我们这些亡命之徒没有资格奢求能得个善终,我们每个人都是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杀人不眨眼的混蛋,甚至还有为了钱和女人会跟自己人翻脸的猪脑子。”

像是回忆其过往的时光一样,埃萨曼像是看着远方的某个身影一样淡淡地说下去。

埃萨曼:“他们是怎么样的人,他们是应该这样惨死收场的人,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别误会,我并不是说我是那种重感情重义气的汉子,但是我觉得我们这种人被卫兵,被那些我们伤害过的人以及其亲友,哪怕是毫无瓜葛的平民,就算是跟我们一样人渣的人渣都好,被杀了也没有怨言。这一点我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一天我早就料到了,我见过很多的人走向死亡的时刻,认识的人和不认识的人都有很多。”

握紧了拳头,脸上浮现的是不得不面对,不得不想起不愿想起的过往的痛苦神色。

埃萨曼:“我们都曾是在农地上耕作,讨论过怎么出人头地,妄想过一天飞升成为贵族的傻子。现实无情地打醒了我们。我们被收回了耕地,等着被饿死--别误会,我清楚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成为杀人放火的借口,我们做的事情跟那些推我们去死的贵族没什么两样,甚至更糟。我们知道自己做的是不得好死的坏事,所以我们过着的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但是那些黑衣人跟我们不同,他们是深信着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但实际做的事情在我们这些人渣看来都是禽兽不如的事情,让我打从心底厌恶。实际上在我被囚禁的日子里,我意识到我的兄弟们,不知道是被以怎样的方式,但总之他们变了,变成被人渣还要人渣的存在,成为那种让我打心底厌恶的那群黑衣人的一份子了。”

汉斯:“。。。”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汉斯神色严峻地注视着埃萨曼,仔细地听着,观察着。赛斯而是如此,只有麦克本人像是毫不在乎地继续提问。

麦克:“那是值得同情的遭遇,但并不算得上是个可以让我饶你一命的理由。”

埃萨曼:“如果要说我们团伙里选两个最不该死的人,就是奥格斯和比斯格了。他们都还是孩子,手上也从没沾染过鲜血,奥格斯虽然看起来冷酷但实际上看人命比谁都重,比斯格那家伙更连虫子都不想杀。但是他俩,恐怕都遭到了那个怪物的毒手了。突然有一天他们俩都没了踪影,这是从没发生过的事态。然而其他人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劝我冷静,那个怪物女还编了个谎言说找到了他们亲人让他们回到普通人生活去了。那一听就是瞎编好不好,他们都是被丢到臭水沟等死的还没断奶的孤儿,哪怕他们老子找上门也怎么可能就认出是自己的儿子!”

一怒之下不由自主地拍案而起,但麦克,汉斯和赛斯都没什么特别惊讶,反倒是埃萨曼有点尴尬地坐回去。

埃萨曼:“我做好了死的准备,要是到了地狱被扔油锅也没所谓了,这是我的罪孽。但如果上天能给我一个机会,为那些曾经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笨蛋们报仇的话,要我再当一次魔鬼也好,要我洗心革面也好,要我四马分尸也好,要我余生叩一辈子的头到死为止都好,请给我,请施舍给我一次,一次就好,我知道我是很厚脸皮地去请求为一群无恶不作的人渣讨回公道,但真的就一次就好,完事马上吊死我都可以,一次,真的就一次,为那些人渣讨回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