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泽维尔还愿意在不违反魔法师们互相约定俗成的原则的情况下,为人们提供适当的占卜服务,但是渐渐地,他开始发现,仅仅单纯的说出问题的答案,并不能满足人们的贪欲,对于权力、财富与爱情,人们能接受的只是自己“需要”的答案。

终于,泽维尔再也无法忍受世人对待自己命运的愚蠢态度,他选择离开帝都,来到帝国北方广袤无垠的边境平原,越过哈尔斯特,孤身一人在大森林的深处度过余生。

在这里,虽然也曾有村民对这位深居简出的预言家产生过好奇,但是泽维尔却拒绝为村民们进行任何占卜活动,最多也只是在他心情好的时候,随口告诉他们丢失已久物件的方位,或者指出走失牲畜的具体方位。相对于常人来说,他已经活得太久了。现在,他不想再和这个世界发生任何关系,只想安静的呆在自己的林中小屋里,打发掉剩余的时间。

这天晚上,泽维尔向往常一样,窝在舒适的躺椅上,膝盖上披着软绵绵的羊毛毯,借着壁炉的光亮,阅读着他最喜欢的小说。

“咚咚咚!”

一阵清晰并且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故事正在最精彩的地方,泽维尔一开始并不想理会这声响,他心里明白这个不速之客是谁,但是敲门声却不绝于耳的持续传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泽维尔放下书嘟囔了一句,然后拖着老迈的步伐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人穿着一件大黑色的斗篷,颜色几乎能够和夜色融为一体,他把帽兜压得很低,低到泽维尔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庞。

但是对于一个大预言家来说,很多事情是即便不需要双眼,也能够看清的,“尊贵的大人,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来找我的。”

泽维尔的措辞很恭敬,而语气却十分随意。披着斗篷的人走进屋子里,像观光客一样四下打量了一番,“想不到堂堂的帝国第一预言家大人,生活的还真是简朴。”

“对于一个等待死神降临的人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泽维尔弯下腰,捅了捅壁炉里的柴火,“要喝点什么吗?”。

“不必了,我来到这里,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您的。”

“是啊,有问题,问问题,每个人都有数不清的问题要找我。”

“毕竟帝国第一预言家,梅林大法师最出色的弟子之一的名号,可不是躲在这边境大森林的深处,就可以抹杀掉的。”

泽维尔打了一个哈欠,无聊的坐回到了他的躺椅上,“既然您对我的事情早已知晓,那么有什么问题要问,就请讲吧。”

“大森林的魔法壁垒,为什么会突然失控?”

“您的设下魔法壁垒十分坚固,本来并不会出现意外,但是在月圆之夜,恐怕还要再多加上一道咒语。月圆之夜是所有魔法生物最狂躁,也是最强大的时候,但是它们这次能够顺利的打破壁垒,很大程度上,也是依靠了狼人力量的帮助。”

“这正是我想要问的第二个问题,那只狼人跑到哪里去了?”

“我只能告诉您,他现在已经并不在大森林中了,而且它也并不会危及到您的统治,所以您可以尽管放心。”

斗篷人听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狼人不能,那么还有谁,能够威胁到我的统治呢?”

泽维尔听到斗篷人有些反问意味的第三个问题后,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当然有,所有的权力,都会有它陨落的那一天不是吗,瞧您这小心谨慎的样子,难道是在害怕吗?”

“回答我的问题!”,斗篷人冷冷的说道。

泽维尔无奈的摇了摇头,“告诉你也无妨,是霍普一族,他们天生拥有编织与解除咒语的能力,无论多么复杂高深的咒语,对他们来说,都只不过像是童谣般简单的东西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霍普族会威胁到我的统治吗,那么,请继续告诉我,我应该如何才能消灭他们?”,斗篷人的声音不再从容淡定,而是变得有些紧张而可怖了起来。

“算了吧,这个问题可没有答案,我只能看到既定的事实,却无法扭转注定的命运。”

“预言家大人,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拒绝帮忙的意思吗?”

“在命运面前,我们谁也无法帮到谁,请扪心自问一下,凭您在哈尔斯特做下的种种勾当,难道还能够期望永垂不朽吗?”

“你怎敢对我如此出言不逊!”,斗篷人愤怒的站起身,抬起一只手,黑色的光芒闪烁出强大的力量,瞬间将泽维尔推到了墙上。“你这个愚蠢的,只会使用占卜魔法的小巫师,想要在这片边境的土地安稳度日,除了服从我之外,你别无他选,难道梅林大法师,没有告诉过你黑魔法的恐怖吗?!”

“哈哈哈!”,泽维尔虽然被黑魔法的力量死死的压在了墙上,但是却仍然大笑着,“卑微的凡人,你也配提我老师的名字?你的黑魔法,不过是和恶魔做交易换来的,可怜人,你只是恶魔的奴仆而已,它能创造你,就能毁灭你!”

“那我就先送你去见见他们好了!”,斗篷人挥动了一下手指,暗影凝固而成的箭支,飞快的刺向了泽维尔的胸膛,却又在快要刺中的时候,“嘭”的一声被震碎。

斗篷人又连续试了几次,却都是一样的结果。

被固定在墙上的泽维尔,仿佛受到了某种屏障的保护,这固若金汤的屏障使他得以免疫各种攻击。他面无惧色的看着斗篷人说道,“我虽然只会占卜魔法,但是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死期并不在今日,所以在那一天来到之前,你是无法杀死我的。”